收拾妥當,沐雲瑤和金夫人同乘一輛馬車趕往巡撫府,她們到的時候,已經有不少賓客輕聲說話聊天了。
兩人剛一進去,就被巡撫夫人的貼身侍女叫到了正廳說話。
沐雲瑤跟着行禮,起身之後眼神快速掃過,巡撫夫人身上穿的正是她做的衣服,攢青色的衣裙簡潔大氣,配上精心挑選的首飾和仔細描繪的妝容,顯得格外典雅華貴。
“想來你就是金夫人時常誇讚的小姑娘了。”
沐雲瑤再次上前行禮:“民女沐雲瑤,見過夫人。”
見她禮數週全,巡撫夫人心中滿意:“怪不得能夠讓金夫人讚不絕口,果然是個鍾靈毓秀的丫頭,你做的衣衫我極爲喜歡,今後少不得要勞煩你。”
沐雲瑤面帶惶恐:“當不得夫人一句勞煩,還未謝過夫人的賞賜。”
“都是你應得的,安心收着便是,只要你衣服做的好,我定然虧不了你。”
“是,夫人。”沐雲瑤自然知道自己吃不了虧,這些夫人們最捨得的就是在衣服、首飾上花錢了,每年沒個幾千兩都下不來,不然她也不會選擇做衣服賺錢。
看到巡撫夫人拉着金夫人說話,沐雲瑤識趣的跟着侍女退下去。她的座位在席次最末端,加上衣着簡單,又是生面孔,一時間倒沒人上前搭話。
她規規矩矩的坐着,嘗着精緻的點心,品着香茗,一時間倒頗爲悠閒自得。
既然是以賞花宴爲名頭,自然少不得各類珍稀花卉,其中最惹眼的就是兩盆牡丹,一盆魏紫,一盆姚黃,引得衆人驚豔不已。
沐雲瑤靜靜的看着,心中盤算,是不是可以用這兩個花樣幫孃親做身衣服,孃親長的美,穿在身上也定然國色天香,能將在場大多數人壓下去。
現在想來孃親長得真不像蘇家人,她容貌清麗,宛若牡丹姚黃,清貴得體,哪怕出身鄉野,依舊帶着一股說不出的獨特氣質。蘇家女子的容貌則偏嬌媚一些,尤其是一雙眼眸,女子中有一個算一個,都微微上翹,帶着媚意。
宴會開始,衆人輕聲笑語,氣氛格外和睦,沐雲瑤也收斂了心思,趁着這個機會,細細的打量前來赴宴的衆位夫人、小姐。
今後可是要從她們身上賺銀子,記住每個人的容貌氣質,才能做出更合體的衣裳,掙更多的銀子。
期間,金夫人不知道和誰說了什麼,引得衆人不時地往她在的方向看,也幸好她不是真正小姑娘,不然怕是要被這些眼神嚇壞了。
等到宴會結束,金夫人被巡撫夫人拉去說話,沐雲瑤便等在門口,不多會兒,便有幾名侍女前來問她:“可是沐姑娘?”
“是,不知道姐姐們找我何事?”
“我們夫人想買一些你送給金夫人的玫瑰香露,不知道價錢幾何?”
“玫瑰香露是我自己做的,因做工細緻,需要的玫瑰花瓣很多,並沒有製成多少,都已經用光了,對不住幾位姐姐。”沐雲瑤不好意思的拒絕。
幾名侍女皺了皺眉,並沒有多說什麼,轉身向着各自的馬車去了。
等到金夫人出來,便看到沐雲瑤愁眉不展的模樣:“這是怎麼了?”
“夫人,剛剛有幾位侍女姐姐向我討要玫瑰香露,可我手上已經沒了,她們該不會生氣吧?”
看着她略顯忐忑的模樣,金夫人心中暗自發笑,到底還是個小姑娘,見了今天的場面,有些沉不住氣:“不礙事,你再做一些,等下次宴會,挨家送過去一瓶便是了。說起來這事也怪我,宴會上有人問我,我便提了一嗓子,沒想到竟然傳得這麼快。”
“玫瑰香露的製作實在是繁瑣,我如今要專心做衣服,實在是兼顧不暇。雲瑤有個不情之請,還請夫人答應。”
“嗯?”
“雲瑤想把製作玫瑰香露的方法送給夫人。”
金夫人看着她,眼中帶着深意:“瑞寶軒最頂級的香露,每瓶價值十金,你做的玫瑰香露和它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可以說握着這個香露的方子,你便等於抱着個金疙瘩。”
沐雲瑤神色如常:“一直以來承蒙夫人關照,這個方子若是真有您說的那般金貴,就算是我對夫人的答謝了。”
金夫人也忍不住眼睛一亮:“好,以後你若是遇到什麼難事,儘管來曹府找我,在竟陵城內,我說的話,還是能起點作用的。”
一張玫瑰香露的方子換金夫人一句承諾,沐雲瑤覺得很值,面帶欣喜的開口:“多謝夫人。”
她跟着金夫人回到了曹府,將方子寫下來之後,才離開回家。
金夫人握着方子笑了笑,眼中閃過一道亮芒:沐雲瑤說遇到自己是她的造化,可對自己而言,遇到她也是一種機緣,這張玫瑰香露的方子可是能夠幫上她大忙的。
沐雲瑤回到家的時候,蘇清正忐忑不安地等在門口,看到她平安無事的回來,重重地鬆了口氣:“瑤兒,你沒事吧?”
沐雲瑤不由覺得好笑:“孃親,我是去參加賞花宴,又不是上戰場,能有什麼事?”
“我可是聽人說了,這些深宅大院內比那戰場可殘酷的多。”
“呵呵,是誰給孃親亂嚼舌根了,看我怎麼罰她!”那十個女學徒在這裡的時間長了,蘇清和她們的關係親近了很多,平日裡什麼都說一些。
“好了,好了,沒事就好。”
見蘇清一直憂心重重,沐雲瑤便把宴會上的事情都細細的告訴她,甚至爲了逗趣,還說了誰和誰面和心不和,誰和誰暗中下絆子,誰和誰言語上互相擠兌,惹得蘇清唏噓不已。
“孃親放心好了,我已經得了金夫人的承諾,以後在竟陵城有什麼困難,都可以去找她。”
蘇清聞言一喜:“金夫人是曹知州的正妻,她若願意幫你,那自然是再好不過,只是,平白無故的她也不會這般好心吧?”
脫離了下堰村那個簡單的環境,她才知道這任何人相處,一言一語都是學問。商戶都尚且無利不起早,更別說堂堂知州夫人,若沒有好處,怎麼會主動開口幫一個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