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調戲

林子裡一片漆黑,偶爾纔有零星半點月光投進來。

楚雲笙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沒有哪一處是不疼的,然而,卻不得不用意志力強撐着自己的身體,一路半爬半跪的在林子裡摩挲着前行,幸好跟着元辰師傅在山谷養傷的時候,她經常會去山上採藥,對一般的草藥的氣味也十分敏感,所以才能藉着偶爾纔有的零星半點月光再加上氣味辨識,認出自己需要找的草藥。

然而,因爲林子裡的光線問題,所以平常不過半個時辰就能找到的草藥,楚雲笙咬着牙關加緊了步子都用了多出兩倍多的時間,而且其中一味藥還沒有找到。

然而時間再耗不起,她擔心離開太遠,玉沉淵若是醒過來,沒有看到她而離開去了別處,倒要叫她一番好找。

所以,楚雲笙也不再耽擱,將找好的草藥都捏在了手上,便向着來時的方向走去。

因爲光線暗淡,再加上她一路都是摸索着草藥過來的,所以對路線的記憶就有幾分模糊,接連兜了幾個圈子才終於看到了之前的那一塊巨石。

而那裡四周一片安靜,並無半點異樣,楚雲笙這才連忙趕了過去,繞到了巨石後面蹲下身子纔看清玉沉淵尚在昏迷中。

她放下手中採來的草藥,找出了其中止血止疼驅毒的藥,這裡沒有藥杵,她只能將那草藥捏碎瞭然後含到口裡咀嚼好了,這才吐到掌心,然後拉開玉沉淵的腰際的衣衫,將那嚼碎了的草藥沫子敷在了上面。

然而,做完這個動作,楚雲笙纔想起來他傷到的是腰際,根本就不好包紮,只能將他的衣服扒開,然後從腰際纏過來,然而,她畢竟還是一個****的小姑娘,雖然也見過了太多的生離死別等大場面,然而這等扒掉男子衣衫的事情倒還是頭一次做,即便是上一次蘇景鑠肩胛骨上中箭,她給上藥的時候,也只是將衣衫褪到了後背。

更何況,面前的這人是玉沉淵,即便是他們之間沒有什麼,楚雲笙都能被他無數次的戲謔,更何況現在她還要去扒掉他的衣服,若是他醒來的話,指不定要怎麼嘲笑自己。

想到這裡,楚雲笙探出去的手一頓,然而也只是停頓了一下,她就想到玉沉淵受傷的緣由,便再也不遲疑擡手利落的解開了他的腰帶,然後褪去外袍,解開裡衣,露出了光潔如瓷的胸膛和健碩的腰肢之後,楚雲笙才停住了手。

她垂眸換股了四下,見也沒有順手的布料,便再度抽出了匕首割下了一大塊自己的裙襬,然後稍作處理,就將用她的裙襬做成的布條纏上了玉沉淵的腰際,再小心翼翼的將那塗着藥汁傷口處包紮了起來。

等一番包紮下來,她早已經累的滿頭大汗,然而她卻顧不得休息,只想着趕緊的給玉沉淵穿好衣服,以免他醒來之後兩人都尷尬,然而楚雲笙探出去的手才摸上了玉沉淵的裡衣,還不等她將那裡衣整理好,就看到玉沉淵那一雙即便是在黑暗中都熠熠生輝勾魂攝魄的眸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這人!

他什麼時候醒的?!

是在自己開始扒他衣服的時候嗎?

看他的表情,一定是的!

想到這裡,楚雲笙的一張老臉早已經紅成了豬肝色,然而雙手卻不得不裝作沉穩和從容,語氣也平靜的若無其事道:“玉相醒的可真是時候。”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一想到剛剛這句能讓人想歪了的話是出自自己的口中,她就忍不住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

不等玉沉淵雙眸微微眯起,朱脣輕啓,楚雲笙連忙一把拉緊了他的裡衣繼續道:“我的意思是玉相怎麼這個時候醒了?”

這話一出來,楚雲笙再一次忍不住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

怎的平日裡巧舌如簧,到了這時候卻因爲尷尬和緊張說什麼錯什麼,越描越黑,她已經沒有勇氣和臉面再擡頭看玉沉淵的面色了。

因爲要扒掉玉沉淵的衣服,所以剛剛她和玉沉淵貼的很近,這會兒工夫都還沒有來得及挪開,就貼着如此近的距離,即便是不看玉沉淵的表情,她也已經感受到了掌下隨着他的輕笑而微微起伏的胸口滾燙無比。

玉沉淵一邊打趣的笑着,一邊脆聲道:“怎麼,難道你是希望我等一會兒再醒過來?唔……不過也沒什麼,你要吃幹抹淨,要佔便宜,隨意,本相就當做什麼也沒看見,你也只當我繼續昏迷着就好。”

“呸!”

本來就已經尷尬不已,老臉被窘的通紅的楚雲笙在聽到玉沉淵的這一番話,再忍不住,惱羞成怒的一拳打向了玉沉淵的胸口,而玉沉淵的反應也不慢,一邊輕笑着,一邊擡手輕而易舉的接住了楚雲笙的這一拳頭,並順着楚雲笙的這一拳頭的力道將楚雲笙往前一帶,就帶到了他懷裡。

本來就渾身痠痛,再加上爲玉沉淵倒騰草藥已經累的筋疲力盡的楚雲笙,哪裡還有力氣掙扎,再冷不丁的被他這麼一帶,即便是已經反應了過來會倒在他胸口上,而她也確實是沒有了半點力氣將他推開。

而玉沉淵則順着這力道將楚雲笙的手捏在了掌中,另一隻手攬在了楚雲笙的腰際,輕笑道:“這就迫不及待的要投懷送抱了?”

聞言,楚雲笙差點氣結,然而理智卻告訴她不能同玉沉淵置氣,尤其是在這時候,她深吸了一口氣,強忍住現在要一口咬死玉沉淵的衝動,然後平靜道:“玉相有了在這裡戲弄我的功夫,還不如早一點將這解毒的草藥服了,否則的話,只怕你這會兒的清醒也支撐不了多久。”

聽到這話,玉沉淵才收斂了笑意,但卻並沒有放開攥着楚雲笙的手,他的雙眸緊緊的鎖定在楚雲笙的眉宇間,認真道:“蘇景鑠已經有了後宮三千了,這樣也沒關係嗎?”

本來是想讓玉沉淵放開了自己,並抓緊時間服下解毒的草藥,卻不料玉沉淵突然如此近距離的冒出這樣一句話來,雖然是輕飄飄的一句話,然而這話裡的意思對於楚雲笙來說,卻猶如千斤重。

蘇景鑠已經有了後宮三千了,這樣也沒關係嗎?

沒關係嗎?

怎麼可能沒關係!

雖然在很早以前,在知道蘇景鑠身份的時候,她就曾想過這樣的問題,那時候就因爲這樣的問題,她曾經拒絕過對他的感情,他對自己說,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那時候她信了。

她以爲他會和其他的君王不一樣。

然而,到底,最後他還是沒有能掙脫身上的責任和地位所帶來的桎梏。

她不怪他,但是,叫她還能像以前一樣接受他並同樣接受他那後宮裡的女人們,她自認爲自己恐怕窮極此生也做不到。

但若是她心理上邁不過這道坎,那麼她和他以後又怎麼可能還有執手的一天。

所以,玉沉淵的這一句話簡直猶如一把鋒利的刀子,直戳戳的就剜到了她的心口上。

可是,又叫她如何能邁過去這道坎兒。

想到這裡,眼淚就已經控制不住的滴落了下來,正巧落在了玉沉淵的面頰上。

楚雲笙一驚,連忙回過神來,搖頭道:“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

說到這裡,不等玉沉淵開口,她話鋒一轉道:“眼下若是玉相再不抓緊時間解毒的話,只怕我們都沒有命活着離開遼國,更何談這些問題。”

聞言,玉沉淵的嘴角浮現出了一抹笑意,然後他鬆開了攥着楚雲笙的手,擡手去擦拭楚雲笙面頰上掛着的那滴淚珠子,並道:“我若是他,定然不會負你,更不會讓你落得如此傷心的田地,所以,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本相,你看,論長相,本相被稱作是天下第一美,論實力,本相權傾燕國,可以傾盡一國之力來護你周全,怎麼樣,要不要考慮一下?”

他的指尖才觸碰到楚雲笙面頰上的那一滴熱淚,楚雲笙就是一怔,旋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並道:“那玉相還是先解了毒,然後再想想怎麼護我周全吧。”

說着,她就輕笑着擡手在玉沉淵身側的石壁上一撐,藉着那力道將自己從玉沉淵的懷裡退了出來。

而這一次,玉沉淵也沒攔着,在看着楚雲笙坐起身子之後,他有些悵然若失的看了看自己的指尖,那裡尚且帶着一絲剛剛觸碰到楚雲笙面頰的餘溫,然後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故作惋惜道:“那倒是可惜了,你以後可別後悔,畢竟這天底下有那個女人不想爬上我玉沉淵的牀呢!”

“嘖嘖嘖,我知道,畢竟玉相天姿國色傾國傾城嘛,”楚雲笙在一旁坐下,一邊說着話,一邊拿出幾株自己找到的藥草遞給玉沉淵並道:“那麼,請天姿國色傾國傾城的玉相先把這解毒的草藥服下,否則可真是要紅顏薄命了。”

聞言,玉沉淵掃了楚雲笙一眼,眼底裡倒也沒有半點生氣的意思,只是多了一縷楚雲笙看不懂的深邃,他擡手撐起了自己的身子坐了起來,才接過楚雲笙手中的草藥,也不再耽擱,直接就將那草藥放進了嘴裡,略微咀嚼了一下就吞嚥了下去。

楚雲笙見他終於肯乖乖服下,這才鬆了一口氣,但還是忍不住擔心道:“那劍上有毒,而且那毒還很刁鑽,這幾味草藥只能暫時抑制住毒性的擴散,還差一點,等明日天亮了我再去找找。”

說着,楚雲笙見玉沉淵已經面無表情的將那苦不堪言的藥草嚥下,她不由得好奇道:“你不覺得苦嗎?”

尋常人只嘗一點就要忍不住皺眉,根本難以下嚥,而玉沉淵面色平靜,卻沒有絲毫的不適。

看到楚雲笙這般詫異的樣子,玉沉淵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道:“這有什麼,比這更苦的東西我都吃過。”

雖然他的話語平靜,然而在這一瞬間,楚雲笙卻從他的眼底裡看出了一抹悲慼和難過。

比這更苦的東西,是什麼?

想到這裡,楚雲笙不由得想起了之前自己一直好奇的玉沉淵的經歷,然而,在這種情況下,她卻不好意思問出口,只道:“夜風涼,你快點將衣服穿好。”

不提這還好,一聽到這句話,玉沉淵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擡手點了點被楚雲笙扒掉的只露出一片雪色肌膚的胸膛道:“你都將我扒光輕薄過了,怎的,不打算負責嗎?”

聞言,楚雲笙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她再沒有忍住,擡手就戳了戳玉沉淵那剛被包紮好的傷口,疼的玉沉淵一皺眉,楚雲笙才鬆開了爪子道:“這算不算負責?玉相若是不滿意,我還可以更負責的。”

說着,她擡手作勢要繼續去戳,被玉沉淵連忙擡手抓住了她的爪子。

兩人正玩鬧在一起,卻驀地聽到了不遠處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楚雲笙和玉沉淵皆是一愣,連忙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打起了全身的精神側耳傾聽不遠處的動靜。

這一聽,兩人的心都跟着一沉。

因爲腳步聲不在少數,因爲是在林子裡穿行的緣故,所以纔會不時的發出擦着樹枝草葉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如果說,這還不能確定來的人就是要尋找到他們並將他們置之死地的刺客,那麼接下來的一句話更是印證了這一點。

只聽見一個沉穩有力的男聲大聲道:“沿路都找過來了,都沒有的話,那麼他們肯定就在這不遠處,給我仔細搜,找不到他們,主子叫我們也都別活着回去了。”

“是!”

他們的聲音就在不遠處,相信不用片刻就能到達楚雲笙和玉沉淵所在的地方,然而,現在他們兩人一個重傷,一箇中毒,根本就再沒有抵抗的力氣,若是這時候被發現的話,那麼等待他們的只有死路一條。

楚雲笙和玉沉淵也都在同一時間想到了這裡,他們下意識的看向對方,都從對方的眼底裡讀出了擔憂。

這時候,那個要命的聲音又再度響起:“你們幾個,去那邊看看。”

他的聲音才落,楚雲笙和玉沉淵就聽到幾個人的腳步聲在迅速的往他們這個方向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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