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四章 報應

“你不知道你那無用的父親有多無能,一輩子只信奉着所謂的忠孝,然而你看看他,我不過是一點點小伎倆就能讓燕王對他離了心,招來滿門滅頂之災,而在當時,他分明手握重兵,想要取締燕王而代之簡直易如反掌,但是他是個懦夫,從來都不曾想過要做那人上人,所以,他那樣的人怎配得起本宮的人生。而本宮對他都打心眼裡瞧不起,更何況對他的兒子,所以在本宮眼裡,從始至終都只有覺兒一個孩兒,他,他們都只是可以利用和踐踏的棋子。”

說着,王后的嘴角已經掛上了一抹滿是嘲諷的笑意。

而這時候,玉沉淵的面容已經開始扭曲,他的額角青筋暴跳。

見狀,楚雲笙連忙出聲唾棄道:“夠了!我從未見過有你這般無恥的人,愛慕虛榮貪戀權勢都能被你說的這般冠冕堂皇,你知道什麼是忠義仁孝嗎?你這樣的人不能理解便也罷了,竟然還出口侮辱這個詞語,你就不怕午夜夢迴的時候遭到報應嗎!”

楚雲笙一時間覺得自己的表達能力實在太過欠缺,不能在腦子裡蒐羅出能夠痛罵面前這個歹毒的女人的話語,即便是她已經出奇的憤怒了,卻不能將這一股憤怒表達出來。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親耳說聽,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的。

面前的這個女子是三個孩子的母親。

她是玉沉淵的生母,然而,在她看來,所有的一切都微不足道,都可以成爲她邁向榮華走向制高點的踏腳石,包括她的丈夫,她的孩子……

想到這裡,楚雲笙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等王后開口,她道:“對了,你把阿呆兄怎麼樣了?當年,你也曾經是想要設計害過他的罷?”

雖然是疑問的話,然而楚雲笙卻是用的肯定的語氣。

畢竟,連玉沉淵都能作爲累贅拋棄,更何況當時自閉內向的阿呆兄,然而,他又是如何輾轉到了元辰師傅的手上的?

這一點楚雲笙一直都沒有想明白。

聞言,王后嘴角的笑意凝住,她眨了眨長長的眼睫毛,上下打量了一下楚雲笙,然後才道:“看來,你也沒有那麼笨,阿呆兄?說的可是我那個癡傻的兒子?不錯,當年我是打算將他一併設計,豈料中途遇到了遼王,在他的面前,我自然不能讓他看出我的無情和狠辣,不僅如此,我還要裝作是十分喜愛這個天生自閉癡傻的兒子,所以,纔有了後來遼王不惜一切代價請了你師傅,要讓他診治他的因由,只是沒有想到,他還真給他看好了不少,如今他這般的身手即便是放眼遼國和五洲大陸也鮮少能有人能與之對敵,所以,這麼好的人才,我怎麼可能傷害他呢!”

雖然她說的不會傷害,然而這一句話自她的嘴裡說出來,卻更加讓楚雲笙的後背升起了幾分寒意,她咬了咬脣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道:“你到底對阿呆兄做了什麼?他不會無緣無故的暈倒!”

說着這話,楚雲笙的眸子已經冷冷的射向了王后身邊一直沉默着的耶律靳,在接受道楚雲笙的目光之後,耶律靳只覺得那目光太冷太狠,即便是他身邊跟隨着的鐵血的護衛也不曾流露出那般的殺氣。

頓時,被楚雲笙這樣的目光一掃,耶律靳的心底裡不由得冒出了幾分憤憤然來,他冷哼一聲道:“你還沒聽明白嗎?利用你們救我孤王出牢獄本就是我們一早就佈下的局,不僅如此,就連進那牢獄都是一早設計好的,所以在事先已經知道了你們會來之後,我們自然不會放過能將那呆子擊倒的機會,而恰巧,那傻子就是傻子,因爲你一句要保護我離開,便也就對我產生了信任,不帶有絲毫懷疑,並一路去了右司空府,而在這樣的情況下,被他攙扶着的我,一路上想要做出點什麼,讓他中毒簡直再簡單不過,作爲醫者的你覺得呢?”

“你無恥!”

這一對母子簡直卑鄙無恥到了骨子裡了。

若非是要營救他出來,她和阿呆兄何至於要分開,阿呆兄何至於會中了他的手段,而她和玉沉淵又何至於這一路遭受到這九死一生的逃難!

都是他們!

然而,他們,卻都是阿呆兄和玉沉淵如今在這世上最親的人。

“他不是呆子,傻子,他比你聰明的多,更比你像一個人,而你,連畜生都不如!你這樣的人怎麼配做他同母異父的兄弟,你們都不配!”

已經覺得自己表達能力又倒退回了原點的楚雲笙,蒐羅了腦子,也再找不到合適的詞語。

“是我不配還是他們不配!?孤有這遼國最至高無上的血統,而他們?就只是最低賤的賤民,他們纔不配,你剛剛不是要問我們要將那傻子怎麼辦嗎?我現在告訴你,我會讓我們這宮裡醫術最高明的大夫給他用毒用蠱,讓他徹徹底底的成爲一個傻子,然後再爲我所用,成爲一個只會守在我身邊爲我擋下四面的暗箭和攻擊的人肉盾牌,哦,忘了告訴你,藥已經給他服下,只怕現在,他已經完全傻掉了,不可能再記得起你,嘖嘖嘖。”

聽到這句話,楚雲笙只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這一瞬間開始逆流。

阿呆,她的阿呆兄!

如果真的如耶律靳所說的話,她即便是下了九泉之下也無顏再面對他,更對不起將他託付給自己的元辰師傅!

都是她沒有照顧好他!

想到這裡,一直因爲憤怒而強忍着淚意的楚雲笙再沒有控制住,兩行熱淚就這樣滾落了下來,她卻倔強的擡手一把擦去,並揚起下巴來,氣場也絲毫不弱的看着對面不遠處的耶律靳和王后道:“我發誓,你們若敢動阿呆兄一根毫毛,你們一定會後悔的。”

然而,這個時候的王后和耶律靳顯然已經再聽不進去他們的半句話,他們像看個玩物一般看着被關在隔間裡的兩人。

王后嘆了一口氣,頗爲感慨道:“你也是個聰明伶俐的人兒,着實是可惜了。”

說着,她掃了一眼面如紙色的玉沉淵,眸子裡並無半點感情,然後轉過了身子,一邊由耶律靳的攙扶走下金玉石階,一邊道:“吩咐禁衛軍將這裡處理了。”

處理一詞,已經代表了她對玉沉淵和楚雲笙的下場的宣判。

這也是在楚雲笙的意料之中,在看到王后的真實嘴臉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不會放着自己和玉沉淵活着走出去。

然而,之前對楚雲笙恨的牙癢癢的耶律靳卻止住了步子,他抓住王后的手腕,語氣裡帶着幾分祈求道:“母后,可否先將她留下?”

說着,他轉過眸子裡,目光在楚雲笙身上掃了一眼。

那個“她”自然指的是楚雲笙。

然而,這個時候耶律靳要留下她來,肯定是沒有好事。

果然,在接收到王后疑惑的目光之後,耶律靳道:“她曾對兒臣出言不遜,也侮辱過兒臣,所以兒臣不能就這麼輕易的放過她,至少……”

後面的話耶律靳沒有再說下去,然而王后卻已經明白了過來,她也不阻攔,只道:“那隨你處置,橫豎他們現在也翻不起什麼浪來。”

說着,她便鬆開了耶律靳的手就要提起步子離開,這個時候,楚雲笙的聲音卻驀地在她身後響起。

“慢着!”

在王后的眼裡,楚雲笙的性子也是頗有幾分傲骨和偏執的,所以,她並不覺得到了這個時候她會跪地服軟求饒,然而卻也相信她不會有那麼傻。

所以,在她那一聲呵斥聲之後,王后也下意識的停住了步子,想要看看這女子到底還有什麼話要說。

耶律靳也轉過了身子,擡眸看向楚雲笙。

楚雲笙冷哼一聲,嘴角亦浮現出了一抹嘲諷的笑意,她看着王后笑道:“我最後給王后一個忠告,您在請宮裡的御醫給阿呆兄施毒施蠱的時候,不妨也讓那御醫給你看看,看看你這身子到底是真的虛弱,還是假裝虛弱,看看你這身子到底有沒有被人暗中做了手腳。”

話音才落,王后的面色已經大變,她上前一步,惡狠狠的看着楚雲笙,再無剛剛的那種嘲諷與自得的神情,她咬牙恨恨道:“你說這句話什麼意思?!”

聞言,楚雲笙只搖了搖頭,像看個可憐蟲一樣的看向王后道:“我什麼意思,王后娘娘隨便找個宮裡的御醫看過不就知道了?你現在試着深呼吸,看看氣息通過肺腑的時候是否還通暢?讓你那也懂些功夫的好兒子給瞧瞧,脈象是否平和?”

楚雲笙的話還沒說完,王后已經試着深呼吸了一口氣,不等她這口氣吐出,她的臉色已經大變。

本來傾國傾城的容貌,此時因爲憤怒和懼意而顯得有些扭曲。

而耶律靳也連忙擡手按在了王后的手腕脈搏上,這才一探,兩個人的面色齊齊一變。

耶律靳不等楚雲笙開口,擡手就拔出了身後守衛腰際上的劍,腳尖一點,眨眼間就落到了鏤花屏風面前,劍鋒一指就將那削鐵如泥的劍擱置在了楚雲笙的脖頸上,然後壓制住自己的怒氣,咬牙道:“說!你到底對我母后做了什麼?”

聞言,楚雲笙似是一點兒也不在意耶律靳放在自己脖頸上的劍一般,她嘴角一揚,便是一抹諷刺的笑意,並冷冷的掃了一眼耶律靳道:“你問我對你母后做了什麼,倒不如問問你母后到底是做了什麼。我起初進宮爲她診脈的時候就發現了她身體裡曾經中過毒,但是並不深,因爲服下過解藥所以對身體並不能構成威脅,只不過餘毒尚且還在體內,需要一點事情才能徹底清除,我在回去仔細參悟那毒之後,竟然發現如果沒有解藥,那毒若是毒發之後的症狀幾乎跟宮人們描述的遼王暴斃時候的情景一模一樣,因爲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作爲一位母親會用自己親生兒子做踏腳石做棋子來踐踏,所以當時我還不曾想那麼多,只當時有人給遼王下了毒的同時,爲了不害死你,也一併給你服下了解藥,而我當時懷疑那個給遼王下毒的人是越王,當時正好你擔心越王對你冒犯行不軌,所以,便想讓我來藉由你身子虛弱爲藉口來擋下他,恰巧,我那時候也是出於好心,所以在第二次進宮的時候,身上便帶上了一味藥粉,而這藥粉尋常人聞了自然是不會有任何作用,而在中過上次毒害遼王的毒的人聞了之後,就會使你體乏胸悶,脈象紊亂,在一定的時間內,若不能及時的服用我配製的解藥……後果可不止是比遼王更慘那麼簡單,當時的我並沒有想那麼多,只想着讓你的身體看起來虛弱,至少在尋常的大夫看來就是體虛傷心過度,這樣一來才能騙過越王,而算起時間來,等到此間事了,剛好是遼王蓋棺下葬之後,我再配製瞭解藥給你,自然也保了你相安無事,卻不曾想到,當時的處處爲你着想,現在倒成了拉你同歸於盡的毒藥,王后娘娘,這報應你看着可好?”

“你!你個小賤人,竟然敢謀害本宮!你!”

王后已經被徹底激怒,說不出話來。

而這樣的毒越是被激怒,在最後也越容易進入肺腑,如果再遲些服用解藥的話,即便能保住性命,也要留下後遺症。

見狀,楚雲笙的眸子裡倒無半點同情之色,她只恨不能立即讓眼前這個惡毒的女人下地獄,下十八層地獄!

“解藥!”

耶律靳將手中的劍又推進了兩分,霎時間,楚雲笙的脖頸上已經擦出了血跡,見狀,一直僵硬的立在原地的玉沉淵這時候看到楚雲笙脖頸上的那一片殷紅的時候,瞬間回過了神,他一手連忙抓過楚雲笙拉在懷裡,腳腕一轉就已經帶着她急速的往後退去。

同時,他的另外一隻手的手腕一抖,那一枚銀針已經帶着一抹凌厲的寒光閃現在了掌心並向着耶律靳飛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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