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我爲什麼不讓其他的幾個更貼心的丫環來做,卻讓你這個半路,到我這院子裡的丫環來做?”衛月舞眸色冰冷寒洌,看得倩兮不敢擡頭!
“就是因爲奴婢不是六小姐最親的丫環,以前還是太夫人身邊的丫環,所以出了事,六小姐才能把事情全推在奴婢身上。”
倩兮這時候當然牙關咬得死死的。
她的意思就是說,衛月舞之所以挑她,就是因爲她不是衛月舞的心腹,縱然有什麼,衛月舞往她身上一推,再加上她之前還是太夫人身邊的丫環,有些事大家看在太夫人份上,說不定就不追究了。
反正今天,她只能咬死六小姐,否則二夫人那邊絕饒不了她的。
“這衣裳就是你拿給我的?”衛月舞指了指宏嬤嬤手中的衣裳,再一次問道。
“是,千真萬確,就是奴婢拿給你的,奴婢當時還特地的看了看,就是這衣裳,這衣裳就是謝翰林的。”倩兮大聲的指證道。
有了倩兮的證辭,謝青昭冷笑一聲,就要開口說話,卻被衛月舞搶了個先:“謝翰林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丫環,說的特別有道理,覺得她和你的話對上了?”
這話是衛月舞說出來的,倒叫謝青昭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應當,原本這是他想說的話,但是想不到衛月舞居然會搶了他的話,一時間倒是愣住了!
“謝翰林,我不管你來我們府上有什麼目地,但這些都和我無關,我只是覺得奇怪,自打謝翰林進了我們華陽侯府後,我們華陽侯府的後院,連連出事,而且每一次謝翰林都這麼無辜,五姐姐的事情,也是如此!”
衛月舞這話直指謝青昭對華陽侯府圖謀不規,坐在上面的太夫人不由的目光陰沉了幾分,轉身了謝青昭,眸子裡多了幾分審視。
“衛六小姐,你血口噴人。”謝青昭臉漲的通紅,他是清高的翰林,現在卻被衛月舞暗指居心不良,而且還是和這種內院之事,立時羞憤交加。
“那麼今天就看是誰血口噴人了。”衛月舞冷笑一聲,在一邊的椅子上坐定,對着跟着她一起過來的書非道:“書非,你把衣裳打開來,讓祖母看看,這到底是誰的衣裳?是不是象這個丫環說的是謝翰林的衣裳?”
“是!”早有準備的書非點了點頭,走過去,從宏嬤嬤手中拿過衣裳,走到太夫人面前,對着太夫人恭敬的行了一禮後,道:“太夫人,這是我們小姐爲侯爺製做的新衣裳,這袖口鎖邊的地方,還有我們小姐繡了‘華陽’二字,更何況,這件衣裳還沒有完全鎖邊。”
書非說道,冷笑一聲,把手中的衣裳抖了開來,立時有幾縷線頭,連着針,一起出現在衆人面前。
太夫人仔細一看,果然這還是一件沒有鎖邊的衣裳,折在裡面的部分,甚至還可以看到新衣上面筆挺的摺痕。
放置在一起,疊起來的袖口處,隱隱可見“華陽”的繡紋,交替出現。
倩兮的臉色驀的變得慘白,幾乎是癱軟在地上,驚慌失措的看着書非手中的衣裳,一時間只覺得頭都是嗡嗡作響。
她明明偷偷放進去了謝翰林的衣裳,爲什麼再拿出來,居然變成了六小姐替侯爺做的衣裳。
“倩兮,你說這衣裳是小姐讓你拿的,你可知道,一個下人,敢污陷主子,不但要杖斃,而且還要連累全家。”書非衝着倩兮冷笑道。
說完,她也衝着太夫人“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磕了一個頭氣憤的指着倩兮道:“太夫人,您要爲我們小姐做主,我們小姐雖然纔回華陽侯府,但必竟是華陽侯府的千金,現在居然連個下人都敢夥同外人,這麼陷害我們小姐。”
所謂夥同外人,指的當然是謝青昭,屋內所有的人表情,立時精彩紛呈,謝青昭臉色變得異常的難看,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卻不知道要如何做答,他是翰林,文彩自然好,但不代表能應付得了這種後院的爭鬥。
“祖母,父親就要回京,我這麼多年沒見過父親,做女兒的沒什麼可以孝敬父親的,就想親手做一件衣裳,等父親進京後,當面送給父親,卻不想,居然惹來這麼大的一個麻煩。”衛月舞低垂下頭,眸子清淡而疏冷,誰都可以看得出她的委屈。
原本是一件好事,女兒爲多年未見的父親做一件衣裳,表表心意而己,現在卻弄的好象衛月舞私底下慕戀謝青昭,甚至偷偷的藏了謝青昭的衣裳,任誰都覺得委屈。
“請太夫人爲我們小姐做主。”畫末也過來,跪到了太夫人面前,恭敬的磕頭道。
“來人,把這個丫頭拉出去重打四十杖。”事到如今,太夫人不得不開口道,現在任誰都看得出倩兮是誣陷了衛月舞了。
倩兮怎麼也想不到,十拿九穩的事情,會發生這麼大的變故,一時間軟在地上,竟是連話也說不出來,過來兩個粗使婆子,拉着她的手,就要往外拖。
“四十杖,這是要杖斃了她。”書非拿手捅了捅畫末,低低的驚道。
杖斃,太夫人居然要杖斃了她,倩兮一邊被往外拖,腦海裡一片空白!
“看看也着實可憐,聽說她家還有一個年邁病重的母親,這要是替人死了,這娘也就一腳跟着去了。”畫末的聲音也不大,但是巧的很,正巧在被拖過她身邊的倩兮的耳中滑過,那麼低的話,卻如同驚雷,驀的把她驚醒過來。
眼看着門口就要拖到,倩兮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推開兩個拉着她的粗使婆子,連滾帶爬的撲到了太夫人面前,不敢去抱太夫人的腿,只緊緊的拉着一邊的桌腳,正要苦求,卻聽得衛月舞清凜凜的聲音。
“祖母,先一會處治吧,總是謝翰林還在這裡等着,我們府裡的事,自己處理就是。”
衛月舞微微笑着,目光卻是落在謝青昭身上,任誰都看得出她眼中的那絲清冷和嘲諷,一個丫環的事不急,她後面有
更大的魚要釣!
一時間屋子裡竟然詭異的安靜了下來,連太夫人也順着衛月舞的目光,落在了謝青昭身上,目光帶了幾分幽冷和審視,怎麼看謝青昭都不象是無辜的!
謝青昭被看的臉色大變。
“先把這個丫頭拉到一邊去,宏嬤嬤你再帶着謝翰林的小廝,到我們府裡的其他院子看看,說不定又會出什麼事。”太夫人心裡己下了決定,這話裡的意思己是隱隱暗指,府裡發生的一切,和謝青昭有關係。
謝青昭的臉驀的紅了起來,卻是解釋不得,他堂堂一個飽學才子,翰林院編修,卻和內院女子牽扯不清,傳出去,也是好說不好聽的。
聽說太夫人暫時不會處治自己,倩兮鬆了一口氣,眼裡又有了希望,二夫人那邊知道自己的變故,一定會伸手幫助自己的,所以這會也不說什麼,乖乖的跟着一個粗使婆子下去。
大房這邊就衛月舞的院子,接下來當然是二房的內院,二房的內院李氏和衛豔現在都被關在府裡的一角,但是這種情況下,也總得走走場面,於是宏嬤嬤帶着人去往李氏和衛豔的住所,這一邊衛月舞陪着太夫人,靜聽迴音。
謝青昭原本想走的,但還是被太夫人留了下來,這會跟太夫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但是很明顯的能感應到太夫人對他態度的冷淡,再不是之前那種客氣的樣子,這當然是因爲衛月舞之前話裡的暗示。
眼睛不由的轉向衛月舞,正巧衛月舞也擡眼看了他一眼,那張精緻到讓人不由的驚豔的臉上,露出淡冷的笑意,就這麼不閃不避的看着他,那樣清凌凌的眼神,彷彿有種穿透的力度。
那般柔弱秀婉的她,分明是一株花中之皇牡丹,卻又有着空谷幽蘭一般的出塵。
美麗中透着一種能看透人心的力度。
這樣的一位少女,真的來自那種鄉野嗎?如此矛盾,卻又如此完美的感覺,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既便是衛秋芙,在他心佔據着不可動搖的地位,他一直認爲象衛秋芙那般溫柔的才女,纔是自己心中所想,但這時候不得不把衛月舞,放到和衛秋芙齊平的位置。
可惜,這樣美好的少女,爲什麼一直容不下溫柔多才的衛秋芙呢?想到這裡,眸光不由的轉暗。
衛豔那邊的事情鬧出來,其實並不太久,宏嬤嬤帶着人到了衛豔那邊,同樣從衛豔那裡查出了一個包裹,發現了其中的一些男人的衣裳,而衛豔還死死的抱着不讓人帶走,於是衛豔就被宏嬤嬤一起帶到了太夫人的面前。
衣裳包重重的被扔在地上,散落了一地,裡面的都是男子的衣裳,從外套到褻衣,真的是應有盡有,謝青昭這時候的臉不只是紅了,而且還黑了,這散了一地的衣裳,可巧正是他的了。
“這是怎麼回事?”太夫人氣的臉色鐵青,狠狠的瞪着跪在面前,也慌了神的衛豔,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怒聲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