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的不是巧合嗎?目光掃過衛月舞那張精美、柔和的臉,再想想方纔的對話,對於三小姐提出的誰搶誰的衣裳,根本沒做否認,卻直接把事情引到冬姨娘居心不良的上面,這裡面的意思,足以讓宏嬤嬤心思百轉,再不敢看輕眼前這位帶着幾分稚氣的六小姐了。
想想這位六小姐的言行、手段,宏嬤嬤如何不驚!
感應到有人在看她,衛月舞擡頭,正對上宏嬤嬤驚疑的目上光,臉上微微的綻出幾分笑意,只是這樣的笑意落在宏嬤嬤眼中,卻讓她心中驚懼更甚,急忙一低頭,掩去眼中的驚意。
這樣的六小姐對於有着秘密的華陽侯府來說,是福還是禍呢!
“娘,我……我沒注意……上了這個賤丫頭的當!”衛月嬌沒有馬上進去,和玉珠一起扶起冬姨娘,看着衛月舞的背影,咬牙切齒的道。
本來以爲可以扳回一局,想不到居然又落入衛月舞的圈套,衛月嬌吃了衛月舞的心都有。
方纔城門口的事,己使自己丟了名聲,這時候又使自己顏面大傷,衛月嬌看向衛月舞的眼神裡,都要溢出毒來了!
“我也沒注意這丫頭居然這麼厲害!”冬姨娘點頭,目光帶着幾分陰毒。
她的確是沒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衛月舞居然反其道而行,根本無須證明什麼,只要讓太夫人和侯爺懷疑自己居心不良就行了,不費太多的口舌,就讓侯爺懷疑自己,想到自己多年來,一直辛辛苦苦的經營自己的名聲,在侯爺面前表現的一直很賢惠,卻被衛月舞一着壞了自己的事。
“娘,那怎麼辦?”衛月嬌道,“父親和祖母會不會對您有意見?”
“無礙,你祖母那裡巴不得我上位,至少我曾是她以前的丫環,想拿捏我比較容易,總比個嬌橫的世家女進門好,你父親那裡,我會解釋的。”
冬姨娘想了想,胸有成竹的道,今天之所以失利,實在是因爲自己沒想到這個小丫頭,居然這麼厲害,這可跟當年的侯夫人完全不同。
可是那又怎麼樣?當年的侯夫人盡得侯爺的寵愛,最後還不是落了個身死魂消的下場,連個女兒也差點沒守住。
她還真就不信了,自己這麼多年精心布致,會連個小丫頭也鬥不過!
一着大意而己,接下來自己小心一些就是!
“娘,您不是說這丫頭先天不足,活……”衛月嬌還不放心,一邊跟着冬姨娘往裡走,一邊問道。
“閉嘴!”冬姨娘回頭厲聲喝道。
“娘……”衛月嬌不服的嬌嗔道,但看冬姨娘凌厲的臉色,也不敢再往下說去。
“這事給我爛在肚子裡,誰也不許說,否則你父親那裡絕饒不了你!”冬姨娘壓低聲音警告道,心裡深深後悔,當時爲了安撫衛月嬌,把這事說了出來,早知道嬌兒的口這麼快,自己絕對不會告訴她。
“爲什麼?”衛月嬌不解內情的問道。
“別問,如果到事機,娘會跟你說的,現在進了府,別忘記了叫我姨娘,切不可再象城門口一樣失語,等以後娘當上了正室侯夫人,你才能光明正大的叫我娘!”冬姨娘趁機教訓道。
“是,姨娘,嬌兒知道!”衛月嬌滿心的不甘願,卻也知道自己在城門口處的失言,給冬姨娘造成了一定的麻
煩,這當然全是因爲衛月舞,又恨恨的瞪了前面的衛月舞一眼。
衛月舞似有所覺的回過頭,對着衛月嬌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才轉過頭目光落在前面的太夫人身上。
太夫人居然帶着閤府的老少接到了門口,這真的是心疼兒子、着急看到兒子的表現嗎?
一行人先去了太夫人的靜心軒,衛洛文重新和太夫人見過禮,然後入座,一衆小的也紛紛上前見禮。
大家稍稍說了幾句話,太夫人考慮到衛洛文之前一直舊傷未好,連行程都擔誤了,就讓衛洛文先回自己的院子休息一下,晚上的時候,再一起到靜心軒用晚膳。
衛洛文點頭,自帶着冬姨娘和兩個女兒告辭回去。
一路上衛洛文大步走在前面,看也沒看身邊的冬姨娘和衛月嬌、衛月舞。
這一路走的極其沉悶,衛洛文不說話,其他人一個人也不敢言語,連身邊的丫環、婆子走路的聲音,都自覺的放輕,任誰都看得出這位侯爺的心情恐怕不太好。
“都各自回院子休息吧!”到了大房的位置,衛洛文淡冷的道,然後轉身向外走去,那個方向正是他書房的方向。
衛月舞和衛月嬌各自應了一聲退去,唯有冬姨娘輕呼了一聲:“侯爺!”追了下去。
“小姐!”畫末低低的喚了一聲。
衛月舞搖了搖頭,轉身帶着她離開。
那一邊衛月嬌也無心理會衛月舞,目光追隨着冬姨娘,卻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是過去的時候,方纔冬姨娘己吩咐她先回自己的院子。
衛洛文的書房早己打掃的乾乾淨淨,窗口處琮放着一個雕的獸首,昂首向天,淡淡的輕香化成白煙,從獸首中噴出。
“跪下!”衛洛文坐在書案前,厲聲道。
後進來的冬姨娘“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美目中立既滾下了熱淚,抽噎起來:“侯爺……婢妾沒有壞心思,只是怕六小姐多想,才讓人給嬌兒做了那麼一套衣裳,實在是怕六小姐覺得婢妾看中嬌兒,而沒有看到她!”
冬姨娘說着,伸出自己的手指,手指處還帶着些針扎的傷痕,有新有舊:“侯爺,您是知道的,那件衣裳的確是給六小姐的,婢妾爲此加工加點的縫製,一心一意的想討好六小姐,生怕六小姐不喜歡,都是自己親手守成。”
一路走來,冬姨娘這時候早有準備,知道問題出在哪裡,所以並不驚慌,眼神之中更是流露出哀色,再加上她伸出的手上那些斑斑點點的傷,實在是很有說服力。
“你覺得沒錯?”衛洛文沉着臉道,臉上的疤痕因爲冷凝,顯得更猙獰了幾分。
“婢妾錯了,婢妾錯在想錯了事情,想不到不但沒讓六小姐高興,反而讓六小姐更不開心,是婢妾的錯!”
冬姨娘抽販噎噎的哭了起來,卻又怕驚擾到人似的,拿帕子捂着嘴:“侯爺,都是婢妾沒什麼見識,少想了許多事,六小姐一直不在府里長大,婢妾……婢妾真的不知道六小姐的性情如何?”
這是暗示衛月舞心思狹窄,把自己的好意,當成了驢幹肺,也暗示衛月舞對華陽侯府的不親。
聽她這麼一說,衛洛文雖然還帶着幾分怒氣,但臉色卻是和緩了幾分:“嬌兒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口口聲聲的指責妹妹,這還
是一個當姐姐的樣子嗎?在城門口居然還把妹妹給推下馬車,你這是怎麼教育的女兒?”
“這……這裡面恐怕有誤會,侯爺,嬌兒是在您身邊長大的,平時最是尊重您,您的一言一行,她都比照着,性子又直又急,和六小姐的性子恐怕不是很和,姐妹兩個才見面,有些爭吵也是正常,這以後……應當會好起來的。”
見衛洛文的怒氣從自己身上轉到衛月嬌身上,冬姨娘心裡鬆了一口氣。
衛月嬌的性子直,衛月舞和她性子不合,就代表衛月舞的性子比較不好,會給人暗中下刀子,這應當也是衛月舞外祖家沒教好的意思。
“以後讓嬌兒都讓着妹妹一點。”衛洛文沉默了一下,冷聲道。
“是……婢妾知道,嬌兒這麼多年一直在侯爺身邊長大,只知道有侯爺,卻不知道有個親妹妹,恐怕一時之間難以接受,六小姐那裡可能也是,婢妾一定盡力讓她們兩個姐妹和好,過了這段生疏的關口,她們應當會好起來的。”
冬姨娘雖然委屈,但依然把事情全攬在身上,一點推卸責任的意思都沒有。
對於這一點,衛洛文還算滿意,眸中的冷意退去,看着還在落淚的冬姨娘沉聲道:“你起吧!希望你說到做到,這件事就算過去了,我以後也不希望看到她們兩姐妹再起爭執。”
“是,侯爺,侯爺放心,婢妾一定盡最大的努力,讓六小姐喜歡婢妾,不把婢妾當個外人,必要的時候,嬌兒可以跟婢妾一樣受些委屈,只要六小姐高興就好!”冬姨娘一邊哭一邊起身。
這話說的極其漂亮,她這麼多年一直跟在衛洛文身邊,雖然不是很瞭解這位冷臉侯爺的心思,但是這些還是能體會的。
見她說的很是合情合理,而且不異把衛月嬌的地位也放到低處,衛洛文也就不再追究,點頭道:“你先回去,把你準備的禮物,給各院送去,別再鬧出今天的事情來。”
“是,婢妾知道,只是婢妾那裡爲六小姐準備的禮物更多一些,侯爺您看,是要跟其他的幾位侄女一樣,還是就照原樣?”冬姨娘抹了抹臉上的眼淚,知道危機過去了。
“侄女跟女兒能一樣嗎?就照原樣!”衛洛文不耐煩的道,臉上的神色晦澀難辯,然後衝着冬姨娘揮了揮手。
“是,婢妾告退!”冬姨娘知道這是趕自己走的意思,向着衛洛文行了一禮後,退了出去。
屋外心腹董嬤嬤急忙走了過來,扶着她走到外面才低聲的問道:“姨娘,怎麼樣了?”
“無礙!”冬姨娘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毒意,“一個小丫頭片子而己,真以爲能讓侯爺把我怎麼樣!”
聽冬姨娘說沒事,董嬤嬤鬆了一口氣,既然冬姨娘都說沒事了,裡面的侯爺也沒有發火,這事自然就過去了,誰能料到這位一無是處的六小姐,居然這麼厲害,才進門,就給冬姨娘一個下馬威。
“侯爺相信了姨娘的說辭,那可真是太好了,姨娘我們以後要小心一些六小姐!”董嬤嬤提醒道。
“唔,的確是在注意一些,想不到這個小丫頭片子,比她娘還厲害,居然讓侯爺對我動了疑心。”冬姨娘冷哼道。
“那些禮物……姨娘還照着原來送嗎?”董嬤嬤遲疑了一下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