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幹什麼,會路過那塊馬車停放的地方?”衛月舞走到婆子面前,眼眸幽深,“三姐最近弄成這個樣子,難不成還有閒心管這些閒事?”
看着這雙冰冷漆黑的眼睛,婆子哆嗦了兩下,愣是沒想起一個理由,倒是急的一個勁的磕起頭來:“郡主、侯爺,奴婢真的只是閒逛過去看到的,跟冬姨娘和三小姐沒有半點關係。”
看着婆子表現的慌亂的樣子,衛洛文臉色越來越陰沉。
這婆子的樣子分明就是欲蓋彌彰,停車的地方是比較偏的,縱然因爲今天來的都是世家小姐,馬車直接停進府來,但也是在垂花門外,風儀院一個鬼祟的婆子,爲什麼會正好出現在哪裡?
莫不是知道馬上就有事發現,到那裡去窺探的。
“堵上嘴,帶進去!”衛洛文冷聲決斷道,然後帶着衛月舞往風儀院走去。
侍衛過來把婆子手中的帕子堵上嘴,反剪着雙後拖起來,拉了進去。
風儀院的守門的婆子看到衛洛文怒衝衝進來,忙要進去通稟,卻被衛洛文帶來的人拉在一邊,並且也拿她的帕子堵了嘴。
一看到衛洛文氣勢洶洶的帶着人闖進來,並且把守門的婆子直接被堵了嘴,拉在一邊,滿院地的丫環、婆子嚇得臉色慘白,“撲通”,“撲通”一個個跪了下來,卻再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衛洛文示意侍衛和小廝守在院子裡,自己帶着衛月舞走到正屋門前。
正屋的門開前,珠簾掛落下來,擋住了風卻又沒擋住外面的光線。
衛月嬌臉上包裹的厚重,並沒有坐着好好養傷,一個勁的在原在轉來轉去轉圈子,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冬姨娘的臉色尚算好,這幾天放出來,整個人的精神氣又回了許多,這會放下手中的糕點,接過李嬤嬤手中的帕子拭了拭手,慢條斯理的道:“嬌兒,你這麼一副坐立不寧的樣子幹什麼,一會就會有消息過來。”
“姨娘,這次會不會讓那個賤丫頭逃了?”衛月嬌還是放心不下,站定到了冬姨娘的面前,臉上的神色雖然看不到,但話語之中幾乎溢出毒液來,“我真恨不得那個小賤人,立時就因爲羞愧自殺了事。”
“怎麼能自殺呢?她再不濟也是堂堂郡主,如果真的自殺了,我們府裡也要擔着不是,不過她自甘下賤的和個地痞混在一起,一定要嫁給他,就嫁吧,讓她生的孩子生生世世,永遠都揹負着這樣的恥辱就是。”
冬姨娘慢吞吞的道,她這會心情不錯,尖削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對,姨娘說的太對了!”衛月嬌眼睛一亮,雙手一拍,得意的笑道,“對,不能這麼便宜了她,讓她一死了之,得讓她以及她那個死鬼娘都揹負着這樣的恥辱,好好的郡主不當,自虧下賤,淫-蕩無恥,纔會和個地痞私通。”
“她那個死鬼娘以前一直很驕傲的樣子,彷彿她最高貴似的,
其實她什麼也不是!”冬姨娘冷哼一聲,想起那個一看之下就讓她自卑的女子,“現在怎麼樣?還不是死的沒人問津,連她一直護着的女兒也落得這麼一個下場……”
珠簾一把被扯斷,一顆顆晶瑩的珠子碎落一地,滿地的珠玉飛濺,讓人一時反應不過來,但是更反應不過來的是冬姨娘,她看到對面衛洛文冰冷的幾乎帶着殺氣的目光,嚇得身子一哆嗦,驀的軟了下來。
她邊上的李嬤嬤反應最快,一把拉住她,纔沒讓她直接坐在地上。
“侯爺!”
“父親!”衛月嬌也看到了衛洛文和跟在他身後的衛月舞,彷彿被雷劈了一般,一時間僵硬在原地,臉上抽搐了幾下,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侯爺……不是您聽到的這樣的……”冬姨琅擡起頭,語無倫次的解釋道,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不是這樣的,是哪樣?你這是要逼死舞兒,而且還要蕊兒也跟着遭受永世的恥辱,好,好,好……”衛洛文大步走過來,恨聲道,看着他猙獰的臉色,衛月嬌只覺得恐慌襲來,喃喃自語的叫道:“父親!”
“來人,把冬姨娘貶爲賤妾,然後送到莊子上去,永世不得回府!”衛洛文厲聲道。
“侯爺!您不能這樣對我,侯爺這麼多年,我一直在邊境陪着您,風裡雨裡的,就只有我們一家子,我……我和嬌兒……一直跟着您,侯爺,就算沒有功勞,我也有苦勞吧,況且還有孩子……對,您看,婢妾肚子裡還有孩子,侯爺的孩子,以後可以幫着侯爺鎮守邊關。”
冬姨娘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聲,驀的推開李嬤嬤,撲過去一把抱住衛洛文的腿,膝行幾步,大哭起來。
巨大的恐懼,讓她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這會想起肚子裡的孩子,忙挺了挺稍稍見懷的肚子,大聲的哀求起來。
“孩子?你這會也知道孩子,你可知道舞兒也是我的子,可你是否半點顧及到這一點?居心如此惡毒,還奢談什麼孩子,看看你生出來的女兒,跟你一樣的惡毒,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這還是她的親妹妹!”
衛洛文滿臉的憤怒和失望,目光緩緩的落在衛月嬌的臉上。
“父親……”衛月嬌還想爭執。
衛洛文一腿踢開冬姨娘的手,轉身往外走去,他是真的失望,早知道冬姨娘這麼惡毒,他當初怎麼會把冬姨娘帶在身邊,卻把自己滿心想疼的小女兒,放養到她外祖家去。
現在舞兒都己經是郡主了,卻還被冬姨娘和衛月嬌如此陷害。
是他做錯了,以爲冬姨娘就是一個良善的,以往舞兒所有的事情全扔給了冬姨娘管。
“姨娘是不是很奇怪,父親爲什麼這個時候會過來,正巧聽到你們的話?”看到衛洛文離開,衛月舞走到冬姨娘面前,看着絕望大哭的冬姨娘低緩的冷聲道,“自然是我把父親引過來的,知道你們現在得意,特地讓父
親來聽聽你們的話!”
冬姨娘愕然的擡頭看着衛月舞,那一張嬌豔的小臉,冰冷的幾乎帶着幾分嗜血的氣息,冷冷的鎖定着自己,一時間猶如被一盆冷水狠爭的澆了個透心涼。
這個賤丫頭,居然又是這個賤丫頭。
是這個賤丫頭故意把侯爺引到自己這裡來,聽自己和嬌兒的說話的。
“你……”
“姨娘是不是覺得當初如果讓三姐把我推在河裡死了,是最好的?當時我掉下水的時候,居然沒什麼事,只是忘記了之前的一些記憶而己,現在我卻又記起來了,那亭子處當時是先塗了油,再灑上水的吧?這樣父親纔不會發現那裡特地有一小塊磨光滑的地方,還塗上了一點油。”
衛月舞冷聲道,目光慢慢的轉到了衛月嬌的身上,“我當時尚小,但三姐應當也己經記事了吧,那麼多丫環、婆子的血,三姐難道就不害怕,不怕她們半夜來找你這個始作俑者索魂,是你和冬姨娘故意害我落水,現在……這報應來了!”
看着衛月舞幽深的彷彿不見眼白的瞳孔,巨大的恐懼讓衛月嬌整個人哆嗦成一團,當初那段過往,她也努力想去忘記,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場鮮血的盛宴,以及手中拎着血淋淋寶劍的父親。
那時候的父親,根本不是往日裡慈愛自己的父親,而是來自地獄的修羅,而他最後竟然拎着那把血淋淋的劍往自己這邊走過來……
那是她永遠難以忘記的惡夢,她好不容易纔從惡夢中走出來,但現在被衛月舞這麼一說,立時覺得那些個陰森森,流淌着鮮血的丫環、婆子似乎真的一個個活了起來,真的要向自己索命似的。
“啊……”衛月嬌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聲,瘋狂的大叫起來:“不是我……不是我,我那時候還小,是姨娘讓我把你帶到那裡,並且在你掉下水的時候,又故意的推了你一把,你們要索魂就找姨娘吧,不要找我,不要找我!”
她雙手亂搖,大喊大叫,眼前彷彿又重現當日的那場血色。
居然連舞兒小時候掉到水裡失憶的事情,也是冬姨娘設計的,而把舞兒推下河的居然是尚小的衛月嬌,站在院子裡,聽到衛月嬌大喊大叫的衛洛文心疼的不能自擬,自己倒底忽視了什麼,以致於自己的女兒差一點死在這個惡毒狠心的婦人之手。
“來人,把三小姐和冬姨娘一起送走!”衛洛文緩緩的垂下眼眸,沉聲吩咐道。
早有侍衛應聲而去,臺階處衛月舞緩步走了下來,脣角緊抿,壓去眸底的一絲痛色。
先處置了冬姨娘和衛月嬌,那麼拉下來就是李氏了……
“舞兒,走,我們去看看你祖母!”看到衛月舞沉重的走下來,衛洛文安撫一般的想伸手摸摸她的秀髮,但在看到那雙眼眸處掛着一一顆淚珠的時候,緩緩的放了下來,他想放在掌心的女兒,終究是被傷的體無完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