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悄無聲息,只有點着的檀香,輕煙嫋嫋的在空中浮動,散發着令人安心的香味,這是安神香的味道,許多世家都有,並不特殊,只不過宮裡的聞起來味道更好一點。
不過衛月舞可是清楚的知道,這香和之前屋子裡的香,是完全不同的。那味小小的,只有一點點的不同,其區別就在於那一點淡淡的異味上面,如果她不精通的話,肯定不會發現,而她清楚的記得,這一味香的來源,其實也有些特殊的吧!
有些催情的效果吧,可是很淡,不熟悉這種香的人,一定查不出來。
其實這麼淡的催情效果,並不是很好的,但如果那屋子燃了許久的催情香呢?
長睫下,眼眸微合,但是沒人看到其中的清冷和寡絕,那張精美的如同瓷娃娃一般的臉上,透着的只有疏冷和冷洌,和她的年紀絕對不相符合的氣質,卻又莫名的讓人心疼。
才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少女,卻不得不逼得如此,難道還有比這更讓人痛心的嗎!
但是這麼小的小姐,卻讓金鈴信服,而且是從心底裡信服,特別是這時候看到院子裡零零落落的開始出現一些,才從外面回來的小姐們時。
那些世家千金,之前被全拉了出去,迎接燕懷涇的獻俘,那裡雖然沒什麼風,但上車這麼一路過來,總是亂了雲鬢花顏的,這時候聽聞要參加宴會了,當然得先過來打扮一番,以往既便是不出去,在宴會之前,能打扮一下,重新裝飾一番,也是需要的。
更何況現在這種情況。
於是,所有的世家小姐們,都三三兩兩的來了這休息的場所。如果有相識相熟的,就一起找一間休息,一邊讓丫環上妝,一邊還可以親親熱熱的說話。
尖叫聲,就這麼突然之間響了起來,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驚愕的看向聲音傳出來的地方,見到兩位小姐紅着臉,呆若木雞的站在門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所有人都擁了過去。
門半開着,屏風倒在地上,從門口的位置依稀可以看到有一男一女,糾纏在一邊的榻上,衣衫零亂。此情此景,許多未出閣的世家千金,見了以後驚聲尖叫起來,立時間大家都慌亂起來,卻沒有一個人敢走去。
必竟這種事,不是她們這些未出閣的少女,能管得了的,而她們帶着進宮來的,也都是些丫環,並沒有婆子過來。
於是那邊的門外半着,詭異的卻是一個人也有沒有再過去,但是這時候也沒有人再有心思,進到其他的屋子裡去了,大家都臉色蒼白,不知所措的站在院子裡,周圍看看,卻沒有發現一個宮裡的人。
有些聰慧的小姐,立既讓自己的丫環,到門口去找找看,這裡是不是有路過的內侍和宮女,總得把這裡發生的事,稟告到宮裡的那些主子們面前吧!
就在大家惶惶無安的時候,一個丫環,忽然指着那一處屋頂驚叫起來:“火,火,火燒起來了!”
所有人都回頭望去,正看到那邊虛掩着的屋子門口處
,燃燒起來的火焰,不由的大驚,一個個爭先恐後的往外跑,這要是真燒起來,這一大排屋子,可都逃不了。
衛月舞就這麼混在了人羣中,和衆人一起跑出了院子,然後站在一棵大樹後面,看着燒着的那間屋子,臉上露出一股子冰寒的戾氣。
先是毀名節,而後是致自己於死路,這位靖遠侯可真是煞費苦心,要把自己生生的踩入九幽地獄,而來成全他的謀算。
不過,不管莫華亭想幹什麼,今天他和衛豔的謀算,註定要落空了……
“發生什麼事了?”一排子禁衛軍,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跑了過來,領先一人,正是莫華亭,他在禁衛軍裡擔着職,象宮中這種起火的大事,當然立刻有人報到他這邊來了,於是就在近處的他,立既就帶了一隊人馬過來。
“裡面有人,快,快救人。”有人叫了一起。
莫華亭看了看左右,目光從一位位小姐的臉上掃過,發現這裡面果然沒有衛月舞,心頭鬆了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喜意。
“提一桶水過來。”他吩咐邊上的一個禁衛軍道。
“是。”這個禁衛軍立既從一邊的井臺處,提過一桶水,莫華亭拎起水,從頭上澆下去,而後衝進了半開合的屋門,引得世家小姐們又是尖叫,又是傾慕,只覺得這位靖遠侯果然長相英俊,有男子氣度,一聽裡面有人,這種時候,都敢衝進去救人。
實在是位不可多得的偉男子,算得上是位大丈夫。
屋內的火其實並不象外面看到的那麼大,但煙很大,視線有些模糊。莫華亭一進來,就看到牀上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影,這時候兩個人都己經被薰暈了過去,一把扯開那個男的,看着半躺在牀上,衣衫不整的衛豔,莫華亭遲疑了一下。
腦海中莫名的閃過那雙如欲對人語的清澈美眸。
原本捂向榻上女子的鼻子的手,猶豫了一下,而後眼中閃過一絲幽沉,立時有了新的決定,手一伸,把榻上女子抱起,索性再一把把她半掛在身上的外衣,再扯落了幾條下來,而後便抱着人,衝了出去。
他進去的時候不少,外面守的人都着急起來,這時候看到他抱着一個衣衫不整的女子出來,立時歡呼起來,但歡聲過後,便是濃濃的醋意,自己心目中的英雄,怎麼可以去抱這麼一個骯髒的女人呢!
大樹後,衛月舞的脣角無聲而冰冷的勾起……
“這……這不是之前在裡面跟男人一起的那個……”
“這就是那個女人。”
“真噁心,怪不得連天都要罰她。”
“這……這不是衛二小姐?”有人眼尖的發現被抱在莫華亭手中的衛豔的臉,立時叫了起來。
“衛二小姐?是衛二小姐?”瞬間所有的人都驚動起來。
而更愕然的卻是莫華亭,在他的心裡,榻上的人當然就是衛月舞。
更何況說起來,他其實並沒有真正見過衛月舞,只是對她的那雙眼睛,記憶深刻而
己。
但是在那種時候,不用說,那雙眼睛是閉了起來的。
也因此莫華亭心裡認定,這就是衛月舞。
可哪料想,現在衆人喊的居然是衛豔,心中一驚,急忙,擡起手來,一把撫開衛豔頭上,垂落下來的秀髮,立時清楚的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心頭如受重擊,一口血差點吐出來,眼中閃過一絲恨意。
居然,又錯了……
華陽侯府的二小姐,不守閨訓的事,之前己有傳聞。一會說是跟上門的一位年青的大夫兩個有私情,兩個人爲了偷偷摸摸私會,衛豔還特地裝病,之後又有一說,說衛豔和莫華亭兩個有關係。
衛豔看上自己未來的六妹婿,兩個人似乎也是不太乾淨的,衛豔甚至爲此,還陷害自己的同宗姐妹。
這些當然都是傳言,並沒有太多的事實根據,可以讓人證實,但是眼下這位衛二小姐,和個太醫兩個衣衫不整的,糾纏在一起,卻是衆人所見,有了之前的那些傳言,大家對於這位衛二小姐,不守閨訓,其實也不是那麼不能接受的。
但讓許多小姐不能接受的是這位“好心”的靖遠侯。
竟然因爲抱着衣衫不整的衛二小姐,從火場中逃生出來,就必須要娶了這位衛二小姐,這使得當時暗中傾慕靖遠侯的許多小姐,都站到了莫華亭這邊,只覺得衛二小姐那樣的人,又這樣的行爲,根本配不上靖遠侯。
憑什麼衛二小姐,自己下賤,作死,還要連累靖遠侯,明明靖遠侯只是救人而己,怎麼會被那麼下賤的衛二小姐給賴上了呢。
塗皇后的宮殿裡,氣氛凝重,莫華亭跪在那裡,一動也不動,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如何。
他的一邊跪着哭的泣不成聲的衛豔,另一邊,剛是臉色蒼白如雪,幾乎是搖搖欲墜的衛月舞,左右還有一些身份不低的小姐。
這事發生在後宮,又是這樣的事,由皇后來處理,當然是最好不過的。
“靖遠侯,你待怎麼講?”半響,塗皇后才問道,臉上的神色端莊雍容,很有母儀天下的風範,當得起一國之母的稱號。
“稟皇后娘娘,臣自小便和華陽侯府的六小姐定親,這是由臣母和衛六小姐的母親訂下的,所以萬難更改。”莫華亭向着塗皇后重重的磕了一個頭後,朗朗的道。
語氣沒有半點猶豫,更是看也沒看邊上,哭的象個淚人一般的衛豔。
“皇后娘娘,我……我是被人陷害的,我……我是去求六妹的,可不知道爲什麼一醒來,便這個樣子了,求皇后娘娘給臣女做主。”衛豔必竟也不是笨到底的,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她不能強按着莫華亭娶自己,只能從衛月舞身上下手。
而且她是真的覺得莫名其妙,自己爲什麼會成這個樣子,進門後,她只看到一個黑影,而後就暈了過去,至於其他的便什麼也不知道,待得醒來,便是現在這副模樣,到現在,她還覺得腦袋暈暈的,轉不過圈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