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來便是一片混亂,二皇子只看到燕國公府的侍衛跟瘋了一般的衝上去,一個個卯足了勁,鮮血橫飛之中,刺客扔下一地的屍體,堪堪沒幾個逃了出去。
燕國公府的太醫被叫了過來,府裡的人甚至來不及處理一地的屍體,護送着燕懷涇就近去了一邊的院子,直接把太醫叫過來醫治。
透過人羣,二皇子依稀看到燕懷涇捂着胸口,頭微微的低頭,鮮花染紅了當胸的雪色袍子。
“殿下,我們怎麼辦?”二皇子府的侍衛也傻眼了,這會也沒人來招呼他們。
“等!”二皇子咬咬牙,道。
一邊下意識的看向那邊的院子,燕國公府的侍衛戒備森嚴的守着院門口,幾個劍上尚滴着血的侍衛看到二皇子的目光看過去,一個個帶着幾分嗜血的瞪回來,這讓二皇子清醒的意識到。
燕懷涇這要是真的出了事,自己肯定是有麻煩了!
二皇子心裡深深懊悔,原本只是想借一下燕太醫的勢,然後慢慢的出現在衆人面前,只說燕地的太醫醫術不錯,之前治好了那位林小姐的絕症,現在連自己的病也好了許多,這樣自己纔可以名正言順的出現在衆人之前。
哪料想,這勢沒借成,反出了這樣的事,而且燕懷涇還是爲了救自己才變成這樣的,二皇子這時候悔的連腸子都青了。
但現在卻也無可奈何,只得等消息,只希望燕懷涇這次絕不能出事,這要是真的爲了自己出事,二皇子清楚這事可就大了,父皇一定不知道要如何處理和燕地的關係,燕地原就是權勢滔天,而父皇現在是越來越膽小了。
當然這光等也不是辦法,二皇子又調了自己的侍衛進宮去稟報,總得想法子自救纔是。
燕懷涇受了傷,這可是一件自己抗不住 的大事。
這等待的時候就有些長了,二皇子心急如焚的站在一棵樹底下,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往日陰沉的臉顯得越發的陰沉起來,他的長年不見太陽,臉色偏於蒼白,而且還是那種不見天日的蒼白,但這會在蒼白中透着幾分青氣,一看就知道氣色不大好。
他的身體是真的不好,沒一會時間就己經站不住了,不得不在一邊的亭子裡坐下。
屍體有人收拾了,燕國公府的一個管事的匆匆過來,客氣的道:“二殿下,請到一邊的院子去休息!”
“不必,我在這裡等燕國公世子醒來!”二皇子搖了搖頭,強撐着拒絕道。
管事的臉色爲難起來:“二殿下,我們世子傷的頗重,這可能一時半會都醒不來,二皇子先去休息一下,或者一會我們世子醒來,還有事問過殿下。”
這一時半會都醒不來,代表的可就嚴重了,二皇子身子搖了搖,只覺得身心俱疲,眼中卻閃過一絲森寒,有人要刺殺燕懷涇,又趁自己來燕國公府的時候,分明是要把自己拖下水,卻不知道是誰下的手。
但不管是誰,回去之後,他一定讓人加大力度查詢此事,不管是誰想拉自己當替罪的羔羊,都沒那麼簡單。
但二皇子的身體這時候也真心撐不下去了,看了看天色,陰沉着臉一指就近的一個院子道:“那,就在那裡休息就行
!”
管事的看了看那個院子,點了點頭,點頭叫過一個丫環把二皇子帶過去。
丫環恭敬的向二皇子行了一禮,然後就在前面引路,二皇子晃了一下,扶着一邊的侍衛強撐着起身,他的身體能撐到現在,己是不錯了。
院子很空曠,也很安靜,但是一看就知道是個空着的院落。
燕國公府的主子現在在京中的就燕懷涇和新娶的衛月舞, 以及那位還未過門的林小姐,這麼大的國公府,幾乎大多數的院子都是空着的。
走到屋子裡坐定,丫環送上茶水後,站在一邊侍候。
“我這裡沒什麼事,你去世子的院門口去候着,如果有世子的消息立既傳過來。”二皇子對丫環吩咐道。
他這裡的都是心腹,當然不需要燕國公府的丫環在一邊侍候,索性把她派出去,讓她去盯着燕懷涇哪邊,自己這裡也可以快速的得到燕懷涇的消息。
“是!”丫環退了出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跟二皇子府的一個侍衛錯身而過,丫環擡頭看了看一臉緊張的侍衛,神色平和低下了頭,沒有做半點停留。
侍衛匆匆進門:“二殿下,宮裡來太醫了!”
“來了幾個?”強忍着額頭處突突的疼痛,二皇子焦急的問道,這代表的是宮裡的態度。
“來了四個,有二個醫正,屬下拉着一個太醫問了一下,說皇上聽聞此事之後,震怒非常,還把京中管理治安的幾位官員都叫了過去,這會一字排開在御書房門外,跪着請罪!”侍衛稟報道。
二皇子雖然沒有久病成良醫,但是跟幾個給他看過病的太醫都算是交往的不錯。
二皇子府的人自然也認識那幾位太醫。
二皇子皺眉,站起來急促的在原地走了幾步,又驀的轉回來走了幾步,揹着手轉了幾個圈子。
他清楚的知道父皇這會是給人看的,這事看起來要辦的大張旗鼓,生怕燕懷涇真的出了事,父皇那邊也有說辭,但這事情鬧的越大,對自己越不利。
到最後,自己可是真的怎麼也脫不了身了。
自己這身體,在父皇那裡是毫無價值的,又怎麼會爲了自己這個一個病歪歪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不行的兒子,得罪燕地。
燕懷涇可是燕國公的世子,這身份相當於一國的太子了。
“去把我府上的好的藥材搬一些過來,一會直接送到燕國公世子的那個院子,跟太醫說,只要能救世子,讓我幹什麼都行,如果能用我的命換世子的命,也在所不惜,就說我的命是世子救的,我一定要報恩!”
二皇子突然停下腳步,咬着牙齒傳令道,他也是真的拼了!
“是,屬下知道!”侍衛點頭匆匆離開。
二皇子重新在後面坐下,伸手撐着頭,頭疼的如同要暴裂了一般,突突的跳,整個人暈乎乎的,幾乎撐不下去,但這個時候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撐不下去也得撐下去。
無論如何,這個時候自己不能離開燕國公府。
父皇那邊都在表態,撇清這事和他的關係,御書房那裡跪着的一大羣人,當然是給別人看的。
自己這裡若是不表態,這後果就不是一般大了,至於燕懷涇是爲救自己受重傷的事,瞞不了人,索性自己先張揚開來,表示自己一定會對燕懷涇感恩戴德的,也表明自己也是極無辜。
刺殺的時候,自己也是刺客的一個目標。
所以,這刺殺的事應當是跟自己沒有關係的。
經過方纔的一場搏殺,二皇子府剩下的侍衛其實並不多,今天二皇子過府來是做客的,並且有意思想請燕地的太醫幫着看一看病,方纔刺客的時候也折了幾個,又派出去了一個,這會就只剩下二個還站在他身邊。
看二皇子的臉色,也知道他的情況不好,但這會燕國公世子那邊情況更危急,自然不能再請燕府的太醫來看,至於宮裡的太醫,這時候應當也在全力診治,也不會有時間再過來替瞧瞧二皇子。
“二殿下,您到裡面去休息一下吧!”一個侍衛提議道。
“是的,二殿下,你若不休息,一會燕國公世子醒來,或者還有一些事要請你過去一起處理,您這身體可不一定能撐住。”另一個侍衛也跟着關切的道。
“好,我稍稍的躺一下,你們都去外面守着,有什麼消息立既通知我!”二皇子自己最知道自家事,也知道自己這會是真的有點抗不住了,想了想,吩咐道。
“是,殿下!”二侍衛點頭。
二皇子這會也不用他們侍候了,轉過屏風,就把外面的衣裳卸了一件,直接上牀半躺着休息。
他這裡還一心記掛着燕懷涇的事,哪裡能睡着覺,把寬大的袖子捂在頭上,閉着眼睛,一動不動的靜心休息,頭疼欲裂中,半夢半醒。
兩個侍衛見二皇子去休息了,也就不在外屋侍候,轉身出了屋子,到院門外燕懷涇的那個院子去盯着。
二皇子因爲身體不好,睡覺的時候必須安靜,侍衛們也都知道。
燕懷涇的院子,一盆盆的血水被送了出來,太醫們這會也己經看過傷了,但真正處理傷口的自然是燕國公府的太醫,宮裡的太醫也不敢搭手,四個人在廂房裡一起皺眉,燕國公世子傷的可真不輕。
但看這血流的數量,以及那張蒼白的臉,再加上他們也算是看了傷口的,那傷口的位置血肉模糊,又象是近於胸口心臟的位置,這個位置一個不好,可就真的要醒不過來 了。
他們這裡雖然來了,但也知道這裡面的份量,戰戰兢兢的都不敢下手開藥。
這要是真的出了事,燕國公可能就會遷怒到他們幾個。
但不開又不行,四個人於是決定一起開一張方子,大家商量着決定,絕不冒然行事,這樣就算是出了事,大家也一起綁着,誰也逃不了。
衛月舞是在燕懷涇出事不久就得到消息的,顧不得跟幾個丫環商議了秋芙的事情,急匆匆帶着金鈴往前院而來。
若不是金鈴扶着,她數次撞到東西,差點摔倒。
前面傳來的消息只說燕懷涇爲了救二皇子受了傷,卻沒有具體怎麼樣,衛月舞一顆心嚇的幾乎飛到九霄雲外,還從來沒有這種無力感,跌跌撞撞的就往前面的院子行去,根本沒聽清楚金鈴在她耳邊說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