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四公主是皇后娘娘親生的嫡公主,身份地位尊貴,可以說這天下 除了皇后娘娘就只有她了,但在這種場面尚且沒有遮遮掩掩,卻不知道林小姐憑什麼這麼無禮?燕地的世家就這麼看不起京城之中的世家不成?”
看着這個說的一臉正義的女子,衛月舞面紗下的脣角微微的勾起,倒真的是頗有趣,這個人還是舊相識。
居然是王雅春!
四公主的陪讀王雅春,自己也算是較熟的一個,記得似乎並不是一個莽撞的女子,想不到居然在這樣的場合,說出這樣的話。
而且還是以四公主爲話題,表面上聽起來似乎是爲四公主抱不平。
四公主看着王雅春的臉上露出幾分得意,覺得還是自己的伴讀比較出色,敢在這種情形之下,逼問林小姐,給自己長臉,況且這話裡的吹棒之意也讓自己喜歡。
文彩蝶一向喜歡在宮裡裝的端莊尊貴,但她再尊貴,有自己尊貴嗎?不過是一個妃子生下的女兒而己,只不過是父皇稍稍寵愛了她一些,就把她寵的要上天,以爲可以跟自己平起平坐,而且還想跟自己搶婚事。
真是馬不知臉長。
這會雖然覺得王雅春的話越禮,倒也沒說什麼,身子往後一靠,坐在自己椅子上看起好戲來了。
“這位小姐是誰?”衛月舞微微一笑,假做不認識的問道。
“明遠大將軍的大女兒王雅春,還請林小姐指教!”王雅春衝着衛月舞稍稍彎了彎膝蓋,算是行了一禮,但任誰都可以看出她這個禮的輕慢,根本就沒拿衛月舞當一回事。
衛月舞側目看了一眼看三公主,見她正轉頭吩咐着一個宮女,她一邊說,宮女一邊點頭,似乎正是府裡重要的事情,對於這邊發生的事情,根本沒關注。
至於四公主剛是一臉看好戲的樣子,脣角勾出幾分嘲諷。
靖文燕也在看,她的目光就看起來溫和了許多,但臉上的笑容己經散去,皺着眉頭看着王雅春,似乎頗爲不滿意她的反應。
其餘的世家夫人、小姐,大多數都是看好戲的,必竟比起林小姐這位燕地的外來貨,王雅春纔是她們世家千金的代表。
“明遠大將軍家的家教就是如此的?”看罷在場 的所有人的反應,衛月舞揚了揚眉,不緊不慢的道。
燕懷涇讓她好好表現一下燕地女子的性子,原本沒事的時候,她都想找事,既然有人主動跳了出來,那她就不客氣了。
現場大多數都是對自己不懷好意的,那她就讓她們領略一下燕地女的強悍風彩。
“林小姐是什麼意思?”王雅春不笨,立時聽出了衛月舞話裡的音頭,但是她還真不怕,當下看着衛月舞冷冷一笑。
她是四公主的伴讀,可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斥責的。
“明遠將軍府上的規矩,可是後院能枉議朝政?”衛月舞冷冷一笑,不客氣的道,今天如果一上來不把這個王雅春壓下去,這接下來便是更多的人爬到自己頭上,“一個朝臣之女,口口聲聲的說什麼燕地對京城如何?難不成不是明遠將軍的意思?”
一句話,王雅春帶着幾分得意的臉立時驚的蒼白起來,手下意識的一哆嗦。
後宮尚且不能幹政,她一個臣子之女又豈能違制。
“王小姐,你們大將軍府是不是一直在枉議朝政,以致於你一個後院深閨之女,說起這種來,也是得手應手,倒不知道大將軍是怎麼教育子女的?或
者說大將軍對王小姐的家教也是別有用心的!”
燕地和朝廷的關係,可以說是很微妙,微妙到朝臣們都僅盡不去提,免得觸動其中的一環,接而引發其他的變化。
所以還沒有人敢明目直言燕地對京中不尊重,既便發生了當初靖地被燕地所滅,卻沒有京中的旨意,這種駭人聽聞的事,到最後也是不了了之。
甚至於太子文天耀還不得不去迎俘,三公主也不得不奏樂。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代表着燕地的強大,如果真的追查的話,當初燕懷涇還未到京,就應當直接下獄,但燕地的雄兵在邊境上早早的候着了,京中誰也不敢枉動。
燕地鐵騎的名聲,可不是光說說的,而燕懷涇也不只是天下第一公子,不只是一個翩翩少年,他還是燕地幾十萬鐵騎的最高統帥,誰也不敢小瞧了他去。
燕地,據聞燕國公的身體並不好,真正能做主的就是這位燕國公世子,他敢進京,必然有所依持。
靖地和其他幾個小的諸侯國可以說是在他的帶領下,直接破滅!
燕地和朝廷的關係,又豈是王雅春一個小小的深閨女子熟知的,她方纔也是故意誇大其辭,就是想嚇衛月舞一嚇,想不到這會衛月舞沒嚇到,她自己卻是嚇個半死,這會整個人臉色大變,回頭尋求四公主的幫助。
卻再不敢多說一句話。
見自己的人吃了癟,四公主當然不能坐視不理,低咳了一聲正想說話,手卻被人抓住,側頭一看,正是靖文燕,正朝着她暗中使眼色,暗示她不要管這裡面的事。
四公主猶豫了一下。
“王小姐,如果一定要把閨中的一些事,當成國事來處理,那我這裡倒是不敢多留了,告辭!”衛月舞站起身,一副欲走的樣子。
“林小姐且慢!”三公主不能再裝着看不見了,回過頭來道,然後目光斜撇過王雅春,對着一邊的四公主嬌笑道,“四妹妹手下的伴讀可真有趣,這麼一個日子,提這樣的話,着實傷人雅興,況且軍國大事,都是男兒們的事,於我們何干,倒不知道王小姐哪裡聽來的混話,也拿到這裡來說!”
她這裡指名道姓的提到四公主,四公主覺得自己也不能坐視不理了,當下推開靖文燕的手,冷冷笑道:“我的伴讀的確是不爭氣,比不得三姐姐的伴讀聰明,對於這種事,說起來更含蓄一些,倒是我的人失禮了。”
三公主不管說什麼做什麼,四公主都覺得別有用心,覺得心裡特別來氣,這會見她隱隱的斥責王雅春的意思,忍不住反脣相譏道。
說完,難忍心中不忿,覺得這事都是衛月舞惹出來的,轉頭對衛月舞道:“林小姐好大的脾氣,王小姐也只是說說而己,她一個深閨小姐懂什麼,就算是說錯了話,也只是後院的戲言而己,哪裡勞得林小姐發這麼大的脾氣,倒弄得大家都尷尬!”
尷尬嗎?衛月舞眨了眨眼睛,極其無辜的道:“四公主的意思說,王小姐說這樣的話是該當的,我不應當發這樣大的脾氣,應當任由王小姐胡說燕地和京中的關係?”
“你……”四公主瞪大了眼睛,對於衛月舞曲解自己的話,氣的說不出話來。
“四公主是皇后娘娘嫡女,自然更懂得這些,我只是一邊彈丸之地的小世家之女,其實懂得不多,但也不能聽憑有人藉着閨中之言,誣衊我們燕地,如果真的說出了什麼事,難道也以閨中之言不做數來論處?”
衛月舞一字一句,清清
楚楚的道。
這話說的極輕,聽起來甚至有些病病弱弱,喘不上氣的感覺,但這話裡的語風卻極凌利,甚至隱隱有殺伐之意,一時間連靖文燕都捏緊了帕子,低眉斂首,暗付這位據說之前差一點死了的林小姐,居然是這麼凌利的一個人物,倒是誰也沒有預料到。
誰都以爲這位被燕懷涇保護的極好的林小姐,會是一個柔弱之極的女子。
但眼下,從外貌上看起來是極柔弱的,但這言語之間卻是半點不落下風,當着這滿庭的貴女,以及三公主和四公主的面,沒有半點怯弱,落落大方,款款而談。
不過細想想,這位當初可是千里迢迢,一人追着燕懷涇進京的,能有此氣魄也是應當。
這話說的四公主不能接,但又不得不接,王雅春是她的伴讀。
“林小姐,閨中之言,有必要這麼誇大其詞嗎?”四公主怒聲道。
“從小處見大,可見王小姐平日裡於家中就是這麼行事的,我雖然是偏遠之地的小世家出身,卻也明白德,容,言,工,卻不知道這位王小姐的這四字在什麼地方?還是說偏遠之地倒講究這些,到了京城,凡不必太過於追求這些了!”
衛月舞聲音微冷。
一時間衆人被她的氣勢所壓倒,好幾位小姐都看向王雅春,頗覺得她丟了整個京城世家千金的臉,讓燕地的一位世家女看不起,言談之間更是處處佔了上風,但偏偏這會也難以自圓其說。
“我……”王雅春也傻眼了,她雖然料到眼前這位林小姐,會據理力爭,但怎麼也料不到她會犀利至此,既便她早有準備,一時 也不知道如何應對,而且心裡真的慌亂後悔,早知道現在這麼一個局面,她無論如何也不會跳 出來說這麼一句話。
“林小姐,是王小姐不對,我這裡代她向你陪不是了,希望林小姐原諒她故意譁衆取寵之失。”三公主在邊上打起圓場來,並且把王雅春的事情扯到了她身己身上,這麼一副擔當的樣子,倒是惹來許多人的好感。
見她毫不避忌的說王雅春有譁衆取寵的嫌棄,衆人心裡也暗暗點頭,想想今天王雅春的反常,的確和往日 不同,莫不是真的存了什麼心思?還是四公主的示意才讓她這麼衝出來,對上林小姐?
如果這樣,四公主和三公主比起來越發的見拙起來。
王雅 春可是四公主的陪讀,也是因爲四公主纔對上林小姐的,可偏偏最後幫着認罪的卻是三公主。
這麼一看,三公主要比四公主有擔當的多了。
“王小姐,還 不向林小姐請罪!”三公主說完朝着王雅 春冷冷的道。
“ 是……是我不對,言語無狀,向林小姐請罪!”王雅春這時候哪裡還敢說什麼,當下硬着頭皮直接認錯。
既然王雅春認了錯,衛月舞自不便不給三公主的面子,重新落座,花廳裡慢慢的又恢復了笑語,唯有四公主臉色鐵青,整個臉氣的發黑,幾乎控制不住的想暴起。
幾個原本靠近四公主的小姐,也悄悄的退在一邊,生怕這邪火發在自己身上。
這會一排丫環走了進來,手裡都託着一個盤子,上面放置着幾個果子,既便才進到花廳裡,就聞到果子散發出的果香,衆人不由的好奇的回眸,看向這幾個丫環!
衛月舞也跟着衆人一起轉頭,待得看清楚一盆上面的幾個果子,眉頭不由的微微一皺,魯國公府居然能拿出這樣的果子待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