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春闈

209、春闈(二更)

雲王爺喃喃道:“自從雲戰病了之後,雲牧爲了照顧戰兒,學業也耽擱了下來,如今長房的想容這般爭氣,咱們雲家不能不把握住這次的機會。你們都給我聽好了,從今天起,全力幫助太子成事,助想容一臂之力。”

“是!”三子紛紛承諾。

雲想容剛一回府,二夫人和三夫人爭相前來道喜,她本就心情煩躁不耐煩聽這些恭維,便冷着臉將幾個伯母統統打發了。這時候老嬤嬤來稟道:“小姐,老爺今日似乎又不大好,少爺請了大夫開藥,這藥錢……”

老嬤嬤話未說完,雲想容便打了個手勢“往後那二人的事情莫再同我說了,這長房如今是二伯母掌家,有什麼事都去跟她說吧。”老嬤嬤神色一暗,便佝僂着身子退了下去。雲想容長嘆一口氣,慢慢坐到自己的牙牀上。其實這偌大的雲王府已經不是她雲想容的家了,自從母親死後,這雲家哪裡還有真正疼愛她的人呢?

到如今兄長誤會她,父親恨她,叔伯爺奶都不過是在利用她。現在她雲想容沒有家,只有恨。她活着就是要走上萬人之上,再把那些曾經膽敢欺負她的人一個個的折磨致死!

冬泉喘着大氣兒跑到鄭王府,秉承着小姐的吩咐將今日發生在王府中的事情悉數告訴了鄭王妃。只見鄭王妃聽完之後嘆息道:“想容這丫頭着實還是嫩了點,她如何能在太后眼皮子底下弄出這一番事情來喲。”

“王妃娘娘,難道這件事太后已經知曉了不成?”鄭王妃身後的老嬤嬤不由得問道。鄭王妃又是一聲嘆息:“如何能瞞得過她去。”

長安宮中,熱鬧之後還是歸於平靜。秋分匆匆進了宮來,宮女們正在爲太后卸妝,太后眉眼一掃,便見秋分彎着腰畢恭畢敬的站在一旁:“事情查的如何了?”

“啓稟娘娘,那羣死士應是出自鄭王府。”秋分依舊用着平靜的口氣說道。太后眼睛一轉,便想到了這件事到底是何人所爲。雖然這死士是鄭王府的,但是卻絕不可能是鄭家人所爲。今日宮中這些個貴女當中,和白流蘇有仇的,那可就只有雲想容了。而這雲想容的外祖母可不就是鄭王妃麼。

這丫頭到底還是嫩了點,以爲人都死光了,真相就會被掩埋麼?秋分又繼續問道:“這件事的真相是否要告訴大理寺?”太后搖了搖頭道:“宮中有多少案子最後是不了了之的。不過就是死了個人罷了,又能怎麼樣呢?”

既然雲想容可以有這樣的手段,就足夠證明她可以替太子出謀劃策。更何況沒必要替白流蘇那丫頭去找回什麼真相,這件事便讓她去吧。

鄭王府裡,老嬤嬤擔憂的問道:“那若是真相大白,豈不是?”鄭王妃搖了搖頭道:“太后既然讓想容當這個太子側妃,這件事註定只能變成宮中一件無頭案件。只是太后又多了一條拿捏想容的把柄罷了。”

天水宮中,白流蘇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跟着龍千璽一道出宮,這時候白流蘇纔想起來問龍千璽道:“你今日是因何要進宮?”

“皇上的鸚鵡將軍死了。”

白流蘇不明所以:“一隻鸚鵡死了,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龍千璽點頭。但是現在他還不打算讓白流蘇知道太多關於皇室的秘辛,一個人知道的越少纔會越安全。兩人之間又陷入了沉默之中。日薄西山的時候,白流蘇突然想起來,這會兒長安宮的太子側妃大選恐怕已經結束了吧。不由得嘆了口氣。龍千璽停下腳步看着白流蘇問道:“你怎麼了?”

“我聽說太子側妃大選,雲想容亦在名冊之中,便爲自己卜算了一卦,乃是大凶之兆,今日進宮,除了玉書找我,其實我也是想看看可有破解之法。然而破解之法到沒有找到,反倒差點被雲想容擺了一道。現在她恐怕已經是太后親自選定的太子側妃了吧。”白流蘇灰頭土臉的說道。

龍千璽不以爲意道:“她算哪門子太子側妃。你不必擔憂此事。”白流蘇奇怪的看着龍千璽道:“她怎麼就不是太子側妃?難道這大慶還有第二個太子不成?”龍千璽神色一冷只道:“你只要知道,方今太子定是做不長久的。便就行了。”

“哦。”白流蘇愣愣的吐了一個字。龍千璽雖然沒有繼續再說下去,可是方纔那話卻已經把白流蘇震得不輕了。所謂方今太子是做不長久的。難道說皇上果然只是爲了試煉太子和良妃,並不是真的要把江山都交給他?

龍千璽心中回想起從前來,當他知道太子並非慶帝所生的時候。那是未央第一次發現自己測算不出皇上的命格來,於是龍千璽便叫未央,將皇室成員所有人都試一次,這才發現大皇子和三皇子的命格居然可以算出來。

這就說明這二人並非皇上的親生骨肉。而未央測算不出天家命格,他的師父告訴未央這是命中註定。然則未央和龍千璽那時候都明白過來,未央是皇室一員。只是這件事便是皇上自己都不知道罷了。

今日皇上的鸚鵡將軍死了,只怕又讓他想起故去的那個人了吧。龍千璽還記得入宮的時候,皇上一臉憔悴,又像病情急轉直下時候那樣,他顫抖着抓着自己的手道:“去,去把你爹擡進宮裡來!我有話要問他!”

龍千璽點頭,便出了龍殿,看樣子慶帝的時日果然不多了。送了白流蘇回到丞相府,龍千璽便命人張羅着把自家老爹連人帶牀一起擡進了宮去。宮中各處聽聞此事皆動亂不已。大家心疑是不是皇上大限將至,這才召見戰王爺,將臨終遺言託付。畢竟戰王爺是他最信任的臣子,曾經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不過這一次,衆人可全都猜錯了。慶帝只不過是爲了問詢戰王爺一個問題罷了。各宮的主人都派人去龍殿打聽,最後只是戰王爺在龍殿呆了一個時辰,便由人擡回了府。什麼事似乎都沒有發生,但是有些事卻已經改變了。

慶帝的病情似乎在那一天又好了起來,其實整整一個時辰裡,慶帝只問了戰王爺一個問題,未央到底是何人。

說起白流蘇回到家中,然而宮中發生的事情卻早早的就傳到了白致遠的耳中。書房中,幾位白致遠的親信坐在一旁,紛紛說起太子進來對他們的打壓,又說起太子塞了多少宇文丞相的人進了六部。白致遠只是一副淡然的樣子,在桌案上慢慢寫着一個“忍”字。

一位大人緊皺這眉頭,彷彿是下定了決心站起來走到白致遠面前道:“丞相大人,您還要沉默到什麼時候?太子如此咄咄逼人,便就是爲了讓我們表態,如今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您還不打算出山麼?”

白致遠正要說話,這時候一個小廝敲了敲門,衆人警惕中帶着慍怒的看着那小廝,白致遠揮了揮手道:“無妨。”衆人這才安下心來。小廝跑到白致遠身邊,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好一會兒話,衆人便看見白致遠的臉色越來越沉,最後拿起桌案上的筆,對着宣紙劃了一道,恰好將“忍”字的心劃去,只留下了一個“刃”字。

白致遠一擡頭,眼中哪還有方纔那份淡然,有的只是一抹令人害怕的狠厲。“張大人說的不錯,是時候該到本官鬆鬆筋骨了!”原來方纔小廝是把今日小姐在宮中發生的事情都悉數說給了白致遠聽。

白致遠之所以淡然的在家中休息,甘願被太子架空,這一來的確是爲了韜光養晦避其鋒芒,這二來也是他不願意爭,想着如今該報的仇已經報了,和妻子兒女和和美美的過一段安靜的日子。可是這一點有些人卻不願讓他如願。那就不要怪他換以顏色了!

三日後慶帝一道聖旨,雲想容和寧尚香同時嫁入太子府,只是當晚太子妃從中作梗,二人均是獨守空房一夜。然則對於雲想容而言,這卻並不算什麼,小不忍則亂大謀,而這位太子妃,卻顯然不是她的對手。

慶帝的病時好時壞,而時間卻走到了開春的時候。慶帝突然下了一道聖旨,今年的春闈由四皇子和丞相白致遠二人共同主持。太子和良妃聽了這件事,大爲驚詫。然則聖旨已下,無力迴天。那些原本已經站在太子身邊的臣子們又開始動搖起來。

皇上雖然立了太子,但是卻把春闈交給了四皇子和丞相,難道說皇上對太子這段時間的監國很不滿意?又還是說四皇子還是有機會?

四皇子再一次春風得意,這春闈可不是普通的一場考試,而是他聚攏人才的絕佳時機。更是他好好表現自己的絕佳時機。宇文浩歌一臉喜色的恭喜四皇子,彷彿一切又回到了剛開始的時候。

安氏在家中爲夫君整理上朝的衣冠,淡淡笑着。白致遠突然挽着安氏的手道:“夫人,這一輩子跟我,你受苦了。”

安氏只是搖了搖頭:“兒女雙全,夫妻合樂,哪裡來的苦?”

“你放心,今後,我會守護好我們這個家的。”白致遠目光堅定,緊緊攥着安氏的手承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