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狗起名字了嗎?”
無殤隨口回道:“小二,晚星給它起名叫小二。”
“哈哈,好像是跑堂的。這麼白還以爲會叫小白呢!”劉猴子心情極好的笑了起來。陸晚星貼着廚房的門鬆了一口氣。一來沒被發現是狼,二來沒被發現姓楚。
她上次做的茭白炒肉,無殤似乎挺喜歡,正好還有一些茭白,她就又炒了些。想着兩個人要喝酒,又拌了一個爽口黃瓜,給他們下酒。
頭一次嚐到陸晚星的手藝,劉猴子是讚不絕口。兩個人還要喝一陣,陸晚星就帶着楚小二在門口玩。其實知道劉猴子和無殤要說些揹人的話,她在門外剛好把風。
劉猴子和無殤碰杯,壓低了嗓音問:“趙大成把煤窯露出來沒有?”
無殤搖搖頭說,“他跟我還是隔着山吶!”
“那王八蛋早晚死在女人肚皮上,”劉猴子咂了一口酒,狠狠地咒罵道:“隔三差五還整那幫娘們上山,說不定哪個就是官府的探子,他以爲牛頭山是銅牆鐵壁,真要是被官府掏了底,有他孃的受。”
無殤不着痕跡的開着玩笑道:“二哥就不怕我是官府的探子?”
劉猴子咧嘴笑了起來說:“賢弟當時是你在官府眼皮底下把我救出來,要是官府的人,還能蟄伏三年五載的,就爲了上牛頭山?說誰是官府的我都信,唯獨你,我是不信。”
劉猴子又哀嘆一聲說:“只怪咱們兄弟時運不濟,當年王二麻子那支要是不被官府招安,咱們兄弟也不至於淪落到他趙大成的手底下。”
無殤安慰的拍着他的肩頭說:“二哥,趙大成對你像是親兄弟,信任有加,這才三年多,你已經是二把交椅。這不比跟着二麻子混強多了。”
“這可沒法比啊!”劉猴子鬱悶的幹了一杯,覺得不過癮,自己到廚房拿了兩隻碗出來,衝着門外喊:“妹子,到大廚房那再拿兩壇酒,我跟無殤今晚要多喝點,順便看看有什麼下酒菜都端回來。”
他說的豪氣,要不是他這個人血腥氣太重,陸晚星還覺得這個人是條好漢。轉念想,這就是看人的角度不同,在百姓的眼裡劉猴子是窮兇極惡的匪徒,但是在牛頭山上,他又是受人愛戴,敬畏的二當家,人人的心裡都有關於正義的定義。
劉猴子不願意招安,就是因爲看透了官場的黑暗,他寧願落草和官府對抗,也不願意與貪官污吏同流合污,這也是氣節!
但因爲他的存在,周邊的百姓哀聲載道,對他是聞風喪膽。這就是邪惡勢力!
陸晚星想了一會兒,感覺太費神。
世上永遠沒有絕對的正義,她只要保持本心就好。在她的眼裡,就算劉猴子被牛頭山的人奉爲神,也是邪惡的。就像楚昀霆,就算長得再英俊,武功再高,也不過是個山賊。
生不入官門,死不如地獄。
陸晚星覺得她這一輩子都是不會和這幫盜賊爲伍。現在不過是權宜之計,也是在幫着官府做事。所以她仍舊是站在正義的一方。
她到了大廚房,正在打掃衛生的張媽見了,很明顯的愣了一下,才微笑地打着招呼:“陸姑娘,什麼風把你吹到這了?需要什麼說一聲,我們給您送去。”
其他人隨着張媽的聲音看過來,陸晚星可是在大廚房名震一時,她的長相又太有辨識度。發現是她來了,那些人也都停下手裡的活計,嘻哈的打着招呼。
陸晚星要了兩壇劉猴子喜歡的酒,張媽得知是二當家的用,馬上又給竈膛生火,說是一會炒好了菜送去。
酒罈子也不用她拿,自然有人殷勤的幫忙。她抱着楚小二走了一趟,深切的感受到,這幫人對她的畏懼。她們畏懼也是好事,能讓她在牛頭山省去很多的麻煩。
她抱着楚小二往回走,突然前邊竄過去一隻兔子,楚小二眼尖拼了命的掙脫她,去追兔子。
陸晚星連忙盯着它,快步的追了上去。
楚小二拐來拐去停在了一個柴門外,趴在地上嗚嗚的扒着門縫。
陸晚星走過去把它抱起來,這時王老四追上來問:“姑娘這是幹什麼?”
陸晚星認得他,知道他是陸江本最鐵的一個酒友。便很客氣的說:“剛纔看見一隻兔子跑過去了。我這小狗好奇,沒追上。”
“哦!”王老四走到柴門跟前拉了一下門鎖說:“我還以爲你是來看陸餘年的。”
陸晚星看看柴門,當時反應過來問:“你是說我們族長關在這裡?”
“嗯!是啊!也難怪你不知道,你這不是纔回來麼。”王老四也不見外,一五一十的跟她說:“陸餘年被切了手指之後,整個人就變得神神叨叨,趙大成怕他想不開自盡,就給他綁在柴房裡,吃喝拉撒都在一處。這陸餘年倒是有骨氣,一直絕食到現在。”
他說着,還逗弄着陸晚星懷裡的楚小二,順便誇獎道:“這麼好看的小狗可不多見,有空借我玩玩。”
陸晚星乾笑的說:“好,”
“四哥,要不讓我進去看看他,明天槐樹坡來人,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咱們就得不償失了。”
王老四猶豫一下說,“你說的也有道理,反正那老傢伙被綁着,也沒什麼危險。但是你不能呆的太久。不然我不好交代。”
“我明白,”陸晚星說完,就見王老四拿出一寸多長的銅鑰匙,嘩啦啦的把門上的銅鎖打開。
推開柴門,一股子臊臭撲面。
王老四在門邊抹了一個火把點上,遞給陸晚星說,“快點出來。我就在門口等你。”
陸晚星接過火把在眼前照了一圈,最後定格在屋子中間的原木上,陸餘年被綁在柱子上,人是坐在地上的。在他身下有一大片溼乎乎的土地。想必那股臊臭就是他的傑作。
陸餘年有氣無力的垂着頭,看見一絲亮光也沒有擡頭,有氣無力的說話,可是語氣還很傲氣,“手指也砍了,錢也給了,你們還想要什麼?”
“是啊!”陸晚星看見他這幅模樣,沒有一點的憐憫和同情,反倒打心底有些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