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猴子不可思議的摸着光滑的大理石欄杆問:“這是仙境?還是地府?要是地府的話,我寧可早來幾年。”
黎天朗心裡模糊的感覺,卻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麼。
劉猴子忽然看見在天上飛過的機器人,驚得長大了嘴巴說:“那個……那個……東西我見過,在天上飛來飛去的能放火。”
黎天朗想起,他們在前線撤兵回來路過泰州的時候遭到了煙鬼他們的抵抗。正是這些閃着銀光的“天兵天將”,幫助他們突出了重圍。也是這些“天兵天將”讓煙鬼和劉猴子心生敬畏,來找他們求和。
這些會飛的天兵,不止一次出現在他們的戰場上,黎天朗的心裡忽然有了一份落寞。這些都是屬於陸晚星的,不管她是人,是神,還是妖,這些都與他沒有什麼關係。都成爲了她和楚昀霆之間的秘密。
她能夠幫着楚昀霆逢凶化吉,遇難成祥。若是沒有她,他們這羣人說不定死了多少次。他心裡是感激她的,但更有一股深.入骨髓的嫉妒讓他心頭酸澀。
好像晚霞下的河水閃着波光粼粼,他站在河岸邊看着像小獸一樣警惕的陸晚星說:“記住了這個混蛋叫黎天朗。”
那天的夕陽美的不真實,多少次夢迴那條小河,他都反覆的想接着說一句話,一句在現實裡沒有機會開口的話。
“我愛上你了!”
黎天朗有些落寞的看着楚昀霆,他十分莊重的叩響了門扉。他和劉猴子也自然的嚴肅起來。
等了一會兒,大門從裡邊拉開,諾亞穿着合體的燕尾服,紳士的對着楚昀霆鞠躬說道:“請進!”
楚昀霆對他十分的熟識,很自然的走了進去。
黎天朗和劉猴子看着他奇怪的髮型還有奇特的裝束,不知怎的,一直對自己的外表十分自信的黎天朗,竟生出自慚形穢的心思。
好像他們和這個地方格格不入。
走進寬敞的大廳,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他們的身影,面前是一排水晶的珠簾,隔着珠簾能看見陸晚星的身影,她坐在桌邊拿着水杯,模糊的看見她的側影。
“晚星!”楚昀霆站在珠簾的這邊輕聲的喚了一聲。
陸晚星放下茶杯,沉默了一瞬才轉過頭,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說:“你們不是那個殭屍的對手。”
她一開口,三個人都發現了異樣,陸晚星的嗓音是軟糯的,有着脆生生的娃娃音,可現在的聲音有些嘶啞,聽起來和那些唱歌的殭屍有些相仿。
忽然他們都想起了謝光韜臨死前說的話,“她變成殭屍了。”
這個想法.像野草一樣從她們的內心瘋長,一發不可收拾。
楚昀霆嘩啦一下撥開珠簾走了過去,卻發現即使撥開了這層珠簾他和陸晚星的距離仍舊是那麼遠。
這間房子就好像會隨時改變,不管他如何的靠近,都沒辦法走到她的身邊,一種無力感油然而生。他鎮定住自己的情緒,保持着平緩的聲線問:
“晚星,你現在怎麼樣?”
陸晚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馬上拿着手帕擦了嘴角。看着手帕上血紅的印子,她苦笑一下,把手帕對着他們晃了晃說:“不喝血,又渴又餓。”
她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像一根長長的鋼釘釘進他們三個的身體,把他們釘在地面上動不得。
她接着說:“無殤和流兒的藥方我全都嘗試過,只能維持到這樣的狀態,除了新鮮的血肉什麼也吃不下。這回我真的變成怪物了。”
楚昀霆緊緊的鎖着眉心,又往前走了兩步,他知道無法靠近,卻還是努力着。“晚星,一定會有辦法的。相信我。咱們回到秦州,我相信無殤和流兒還會想到新的辦法。”
陸晚星轉過頭看向他,本是不想哭的,可是兩行血淚還是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那觸目驚心的紅色,驚得黎天朗和劉猴子說不出話來。
“我以爲用了那麼多的解藥一定能控制住的。前幾天我在白天還能保持着正常人的樣子,只有晚上纔會屍變。可是今天早上突然發現,我……”說着她泣不成聲起來。
一直以爲老天對她是厚愛的,給了她重生的機會,還讓她在這一世有親人,有朋友,有愛人,有孩子。
原來這一切都不過是老天給她的幻覺。一根毒針就讓她失去了所有。
楚昀霆看着無助的陸晚星,伸出手卻連她都不能碰到。他心裡難過極了。更是後悔極了,如果當時選擇把三幅畫交給劉,長生。陸晚星及時得到救治,就不會落到這樣的下場。
黎天朗的心情更加的難過,自責。若不是他聽了陸晚於的話請他們吃了那頓發,若是他早些發現陸晚於和唐妃之間有了聯繫。怎麼會發生這些事?
他張張嘴勉強的擠出一絲笑說:“晚星,不會有事的。咱們先商量一下怎麼解決桐城這些殭屍。”
劉猴子也知道現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時候,也說道:“你說我們不是那個殭屍的對手,你是不是有什麼發現?”
陸晚星止住了哭泣,把臉上的血淚擦乾,深吸一口氣說:“他本是桐城的城防武將,應該是自願成爲第一代殭屍的,活着的時候接受了屍毒,所以保留了他的靈智。也因爲他的體質足夠彪悍,所以屍毒讓他的戰鬥力得到了飛速的飆升。
因爲他的成功,又有很多人接受了屍毒。就是你們在翠雲樓看到的那些殭屍。我試過用藥液淋溼,灌服,火燒,對他們都只能造成表皮的傷害。即便是斬首,也能重新組合在一起。
這樣的存在比殭屍更可怕,簡直就是不老不死。你們的血肉之軀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並且有了他這樣的成功例子,齊少雲一定還會想方設法的多製造出一些這樣的殭屍。”
“那就沒有辦法了嗎?”楚昀霆聽的有些毛骨悚然,心有餘悸的問。
陸晚星攥了攥拳頭說:“絞殺,把他們變成肉泥。這樣就沒有復活的機會。”
劉猴子興沖沖的說:“那也只能這樣做了、”
黎天朗搖着頭說:“這纔是最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