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出這番話時，神情和樣子顯得十分冷漠，似乎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
留在陸宅等消息的時候，她腦海裡，閃現出無數可能，情緒也一直無法安定下來，生怕他會出事。
然而在聽到陸涼城打電話給她的時候，那些全部一消而散，甚至，她很激動，很興奮。
可是剛涌上來的欣喜卻在一瞬間被痛意和寒意取代。
“以前，是我想方設法要和你離婚，現在，換回了你，是不是我和你之間，註定要一輩子相互折磨？”
慕向晚就是害怕他會再次提出離婚的事，所以昨天晚上才把那份協議撕碎了。
“不。”沈少庭的態度依舊很冷，臉色也很蒼白，“就是因爲折磨到累了，所以，我纔想早一點結束了！以後我們倆的事，我們自己解決，不要把無關的人牽扯進來！”
慕向晚被他的話愣住，酸澀還涌在喉嚨裡發酵，“你說的無關的人是涼城他們？在你眼裡，他們不都是你的兄弟嗎？你知道，我今天一大早醒來，見不到你，找不到你的人，有多擔心嗎？少庭，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四年前是這樣，一聲不吭的就把我設計進報復的陷阱裡面，四年後，又是這樣，你連一個真正合理的理由都沒有給我，就要和我離婚！你知道，我需要花多大的時間才能把碎了的那顆心拼湊起來鼓起勇氣重新愛你！”
慕向晚把那份離婚協議摔到地上，態度堅定，“我不會籤的！”
沈少庭雙拳攥緊，眸光裡帶着一絲凌厲，“四年前，你被我戲耍，像個布偶一樣任我擺佈，四年後，你還要重複做這樣的事？慕向晚，你知不知你現在像什麼！”
慕向晚輕吸了一下鼻子，“今天，眠眠和我說，兩個真心相愛的人能夠在一起，已經很不容易了，爲什麼，你可以這麼輕易的放棄，如果沒有你，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沈少庭背過身去，這會，眼前開始出現眩暈，他修長的指甲深陷進肉裡才勉強沒有倒下，他邁步朝前走了兩步，又停住腳步，用不緊不慢的語氣開口，“沒關係，今天做不出決定，那就明天繼續，我會一直，等到你答應離婚爲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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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少庭！”
慕向晚被激怒了。
她沒有忘記，當初沈少庭苦苦挽留她時的場景。
現在回想起來，真的宛如刀絞。
出國，他溫柔的聲音，甚至連她吃飯忘了擦嘴，他都會拿紙巾替她擦去。
可是現在！
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冷酷又無情。
因爲四年前父親入獄，慕家被毀，她整個人，就像長滿荊棘的刺蝟一樣，穿着刺傷人的盔甲，走到哪都小心翼翼的保護着自己。
但也是因爲沈少庭，她慢慢收斂了，變得重新依賴他，信任他。
她大步上前去，沈少庭的步伐就停在這，慕向晚上前，“除非你真的不愛我，除非，你真的不需要我了，我纔會答應離婚，如果，你是因爲你的病，因爲，害怕拖累我，我寧願，一輩子和你糾纏在一起，也不會放手。”
沈少庭看看慕向晚那堅定的眼神，內心裡鞏固起來的堅定在一瞬間被擊破，他輕抿的脣微微動了動，最後沒有出聲，上了樓。
他沒有直接回臥室，而是去了書房。
慕向晚看着他的背影，彷彿能夠聽到胸口在滴血的聲音。
不過，他沒有回答她的話，那就說明，他沒有否定病情的事。
慕向晚撥打了沈少庭心理醫生的電話，向他諮詢情況。
*
車子停在陸宅的時候，小霆琛一聽到是陸涼城汽車的聲音，立馬踩着碎步出來了，遠遠的就捕捉到了陸涼城的身影，他興奮的開口，“爹地。”
將近一歲的小霆琛，現在走路也很穩了，個子也比別人高些，看到陸涼城，他一下子抱住他的腿，張手要抱抱，“爹地抱。”
回家的路上，他一直都在想沈少庭的事，心裡並不是很好，但看到小霆琛，又稍微暖了一下心，他俯身將他抱起，小霆琛難得乖巧，吧唧一口親在陸涼城臉上，“爹地飯飯。”
意思是有沒有吃飯。
人小鬼大。
他也都知道，這個點該吃飯了。
“你媽咪呢？”
“媽咪洗澡澡。”
他單手摟着陸涼城的脖子，另一隻手指着樓上。
陸涼城應了一聲，抱着他上了樓，小霆琛和他講下午畫畫的事。
小霆琛之前還挺調皮的，現在能感覺到他懂事了不少，沒有那麼吵鬧，帶給他的，更多是，下班後心靈上的一種安慰。
剛推開門，鼻前傳來一陣撲鼻的香味，顧眠眠裹着條浴巾出來，忘記拿睡衣了，看到父子倆時，愣了一下，又立馬退回了浴室，小霆琛咯的一聲笑，“媽咪羞羞。”
陸涼城愣了一下，扭過頭看他，“你知道什麼是羞羞嗎？”
“羞羞。”其實他也不明白，只是之前聽顧眠眠說過，就學到了，他用力點頭，“羞羞。”
“知道羞羞你還不趕緊捂住眼睛，自己去沙發上玩，爹地一會再來找你。”
“嗯。”
陸涼城放他下去，他踩着小碎步走到沙發，陸涼城也沒有嚮往常一樣調戲她，轉身去衣櫃拿了睡衣，高大的身形抵在門邊上，“你故意的？”
顧眠眠從他手裡在走睡衣，翻了個白眼，“故意什麼？”
“穿成這樣來誘惑我？”
她握着小粉拳的手砸了他一下，“你還說，昨天晚上還沒要夠？”
大禽獸的體力又豈是她可以承受的。
“對你，怎麼能說要夠？新婚夜，不留下美好的回憶，以後等我們老了，像是沒有做過甜蜜的事。”
“你閉嘴。”她轉過身去，陸涼城跟着進了浴室，“我幫你換。”
“不要。”
“我們已經是合法夫妻了老婆。”陸涼城溫柔的聲線落在她耳邊，邊說邊替她解開浴巾，顧眠眠掙扎了一下，最終還是妥協了，他有意無意的手在她胸前擦過，但表情卻格處的專注認真。
“小霆琛一個人在外面？”
“他又不會跑。”
“媽咪，爹地，泥萌在幹嘛。”稚嫩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