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舒鬱已經在這裡工作一個月了,對於她來說這一個月並不輕鬆,白經理的刁難好像從來沒有停止過,這個女人只要逮住機會總要有意無意的難爲她一番,她時時刻刻感到內心深處的壓力,卻不知道該向誰去訴說,只有晚上回到出租屋,與小蓮一起相互傾吐一番。
一天下午,下班後,舒鬱下了公車,步行往小區走去,這段日子以來,她已經不再騎單車去上班而是改坐公車了,因爲她不敢確定那一天,她們會有一場招待,一場招待下來,酒醉了的她只能打車或者由公司開車送回來,所以,只要沒有招待,她便可以一下班就乘坐公交車回出租屋了。今天,又是一個幸運的日子,她不用再陪着那些人一起喝酒、一起唱歌了。這對於她來說簡直就是一個欣喜的節日。正在她樂於享受她的節日時,發現身後一輛白色跑車在跟着她,她停下,回頭望了一眼,只見車窗戶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孔。她舒了一口氣,原來是王旭升,他正在車裡與她打招呼:“等我一下,我找個地方停車!”不一會兒,王旭升把車停好,跑到舒鬱的面前說道:“我剛剛知道你住在這裡,聽說你找到工作了,還好嗎?”
舒鬱對王旭升笑笑說道:“還好。是啊,終於找到工作了!”
王旭升望着她,露出了難得的燦爛的微笑,說道:“我下午沒事,過來看看你們。”
舒鬱說道:“那我們上樓去吧,小蓮應該回來了。晚上,我們一起吃飯。我請客!”
“好啊,不過,應該是——我請客!”王旭升很認真的說,好像只怕舒鬱奪去了這份請客的權利。
兩人一邊寒暄着一邊向樓上走去。樓梯很舊也很窄,樓道光線幽暗,王旭升要把舒鬱讓到前面,然後跟着她一步步向樓上走去。終於到了,舒鬱開門,喊道:“小蓮,你看誰來了?”
屋裡沒有人應聲。
“小蓮還沒回來,你先坐吧,我給她打電話,看她幾點回來?平時這時候,她早回來了。”舒鬱一邊用手勢示意王旭升坐下,一邊很麻利的從包裡拿出手機,給小蓮打電話,電話裡提示已關機,舒鬱皺了皺眉頭,頗爲惋惜的說道:“怎麼還關機啊?”然後抱歉似的對王旭升笑笑,說道:“我們等她一會兒,手機可能沒電了,她應該馬上能回來!”
“
沒事的,我們等一會兒。”王旭升坐在旁邊的一張破舊的椅子上。他用目光四處掃視了屋子一遍,看得出來,這房子很有些歷史了。儘管是一居室的公寓,但臥室很小,靠近窗戶的兩邊是兩張乾淨整潔的單人牀,窗臺上養着兩盆熟悉的植物,在兩位女孩的精心照料下葉子已經很旺盛了。由於窗戶很小又逢下午,所以,屋裡的光線很暗。地的中央是一張比較大的已經掉漆的方形桌子,這張桌子幾乎佔去整個房間的三分子一。牆的左側是一個大衣櫃。看來,這張桌子是兩個個女孩子學習與吃飯時用的。
房子簡陋的陳設讓王旭升的心裡一陣酸楚,但是他又不便於說什麼,只是沉默的坐着打量舒鬱。舒鬱一時也找不到什麼話題,安靜的端坐在桌子的另一端,然後無聊的用手玩弄着垂在胸前的長髮,不經意間擡眼望了望王旭升,發現王旭升此時也正在專心的望着她,四目對視,竟讓彼此有點不自在起來。舒鬱想起上次王旭生在冷飲店前面對她的表白,加上剛纔不經意間的對視,使得彼此更顯尷尬,畢竟是一起上過四年學的同學,畢竟是開朗活潑的80後。爲什麼在一起會這麼尷尬呢?舒鬱在內心深處想。性格孤僻的王旭升此時也找不出什麼話題,他想如果面前坐的女孩是小蓮,他們是不會爲沒有話題覺得尷尬吧?他同時又很希望小蓮不會很快回來,他願意就這樣靜靜的與這個女孩坐下去,那怕一直坐到生命的盡頭。即使彼此不說一句話也好,就這麼安安靜靜的望着她也會感到生活是無比幸福與甜蜜的。
其實,在內心深處,王旭升很多次權衡着這兩個女孩子,一個活潑聰明,性格開朗,長相秀氣,待人接物文雅大方;另一個是絕頂美麗、典雅文靜,性格恬靜,是大多數男生心目中的天使;對於小蓮,王旭升甚至很多次努力去說服自己,小蓮是很適合自己的,她理解自己,無論自己有多少煩惱,都可以和她訴說,她會安安靜靜的守在自己的身邊,認真的做自己忠實的聽衆,或許他們有着同樣的遭遇,都生活在單親家庭?他明白小蓮對自己的愛慕,但是,他們之間總是有一層無形的隔膜把他們劃爲朋友,這種說不出的感覺告訴自己,小蓮只是自己的知己。而舒鬱呢?此時此刻坐在面前的這個美麗恬靜的女孩子,他甚至不是很瞭解她,卻對她有着一種說不出的深厚的感情,這四年
來,她總是牽動着自己內心中那根最脆弱的神經,時時刻刻出現在自己的夢幻之中,然而夢醒時卻又是那麼遙遠。他多次捫心自問:到底這個女孩子的哪點在吸引着自己?讓自己四年來癡癡傻傻的愛着她。難道只是她的美貌與文靜?愛情真是難以理解。他痛苦的想着。
“學校又要開學了吧?”許久,王旭升癡癡的問道。
“是啊,是快開學了。”舒鬱再次擡頭對他溫柔的笑笑答道。王旭升看見舒鬱的笑容,感覺空氣似乎活躍了些許。
“那——他快回來了。”王旭升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感傷,語氣淡淡的苦澀的說道。
舒鬱明白王旭升說的這個“他”是指鄭興。
“過幾天,他就返校了。”舒鬱答。
“你們的感情一直很好,很讓人羨慕。”
舒鬱再次對他微笑,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們之間又開始陷入沉默。王旭升很希望舒鬱對他說一說她與鄭興之間的事情,即使這些訴中的事情說會使他羨慕,他也願意聽聽。他始終認爲那個男生太幸運了,比自己早那麼多年認識了這個女孩,讓她成爲了他的女朋友。但是,王旭升失望了,舒鬱什麼也沒說。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狹小的原本陰暗的屋裡就更加昏暗了。舒鬱擡手看了看手錶,已經七點多了,初秋的白天開始縮短了。她站起來,去窗邊找了一把梳子,背對着王旭升梳理着她美麗的秀髮,王旭升望着她消瘦的美麗的背影,想起自己不久將要飛赴另一個國度,想起彼此的見面將會遙遙無期,心裡萬分感傷。
“旭生,我們下去吃飯吧,我領了一個月的工資,這是我第一次領工資呢,我一定要請你和小蓮吃飯去。”王旭升正望着舒鬱的背影沉浸在傷感之中,突然,她回過頭來微笑着面對他使他的目光來不及躲閃與她神情的對視了。他口雌不清的說道:“好,——好吧!”當他答完,他才注意起剛纔她喊他的時候,沒有喊全名,而只叫他“旭生”,聽到她這樣說,他不禁內心慌了一下,旭生?她什麼時候在這樣稱呼他了?一種受寵若驚的甜美滋味夾雜着一股暖流在他心間流淌,幾乎使他融化。
“好,我們走,不過,應該是我請你們纔對。”王旭升也站起身,從桌子上拿了車鑰匙與舒鬱一前一後下樓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