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要的,是不是比開始的時候更多了?
池歡的大腦微微一震。
是,大概的確就是這樣,明明一開始他只是個保鏢,她也覺得沒關係,可現在卻是越來越不滿足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她失去的太多,還是她想要的變多了。
池歡看着他俊美的臉,在臺燈靜止的光線裡半明半暗,深沉而平靜的看着她。
她心絃微動,手指突然蜷縮起,然後攥緊了,看着他深沉漆黑的眸,微微繃着嗓子,道,“我……可能……愛上你了。”
說出這句話,她覺得自己像是卸下了多年的盔甲,只剩下最原始的柔弱,等待他的判決。
靜默其實很短暫,但池歡覺得像是有一個世紀那麼長。
而這短暫幾秒鐘的寂靜沉默,讓她的心無止境的沉了下去。
她低下頭。
下一秒,男人擡起她的下巴,低低的問,“爲什麼?”
再擡眸時,她眼睛裡有了無端的淚意,茫然的重複了他的話,“爲什麼?”
這樣的問題,爲什麼會有爲什麼?
他的嗓音愈發的低,也顯得愈發的溫柔了,“因爲我今天在你被欺負的時候出現了麼,池歡,那只是一種錯覺,不是愛。”
她眼睛裡蓄着的淚一下就涌了出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執拗,“我就是愛上你了。”他不接受就不接受,憑什麼要說她的愛只是錯覺。
墨時謙低頭用自己的額頭抵着她的額頭,低低的,溫溫的,近乎徐徐善誘的道,“這只是一種本能的虛榮和感動,絞在在一起讓你有了愛上我的錯覺,你愛的不是我這個人,只是那一刻的感覺,嗯?”
池歡紅着眼睛,忍住哭腔,再度重複,“我就是愛你。”
“池歡。”
“你不是想娶我,爲什麼你不想要我的愛?”
男人用手指擦拭着她的眼淚,緩慢細緻而溫柔,唯獨讓人難過的就是,他太冷靜,連着說話的腔調也是,“我能給你的,我都可以給你,我可能無法給你的,我也不想騙你,池歡,我跟你說過了,愛除了帶來負面的東西,沒有任何的價值。”
池歡不想再繼續哭,可是閉上眼睛,眼淚就掉的更加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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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現在嗎?”
她無法抑制住自己的情緒,她在片場是出了名的眼淚說掉就掉,說收就能收,可是在他面前,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哭的不能自已了。
這的確,是一種相當負面的存在。
墨時謙皺起眉,看着她的眼淚,低頭一一吻去,然後低聲嘆息,“乖,別哭了,我們暫時不提結婚的事情了,好不好?”
“不好,”已經捅破了,她沒辦法當做沒有察覺過,更沒辦法當做沒有發生過,“你說的沒錯,愛會帶來很多負面的東西,所以我現在很難過,所以我看到季雨就很不喜歡她,所以我知道你吃了她一個月的午飯嫉妒又生氣,所以白老告訴我你明明可以幫我卻看着我被千夫所指,就覺得你冷酷又無情討厭得要死,如果我不愛你,我可能就會覺得你很好,我也不會總是想鬧脾氣。”
他說愛是負面的,她無法反駁。
她本來可以漂亮,驕傲,瀟灑。
可現在呢,軟弱,易怒,不講道理,還善妒。
負面麼,都是負面的。
“可我還是愛你,覺得你討厭也不捨不得離開你。”
墨時謙低眸看着她,半響沒有言語,唯獨瞳眸細細裂開的紋路彰顯着他不是毫無波動的。
池歡看着他,可他不說話。
最後,等到她的眼淚都掉完了,抽泣也徹底的停了下來,她才咬脣,低着腦袋道,“我回去卸妝,洗澡。”
她的妝肯定花了,現在不知道多醜。
她從他身上下來,他也鬆手了,嗓音微啞的低聲道,“嗯,好。”
她正傷心,失魂落魄的厲害,腳下的高跟鞋沒踩好,直接往旁邊一歪,好在墨時謙眼疾手快,迅速的起身摟住她的腰。
池歡扶着他的手臂站直了身體,想要往後退兩步在轉身,結果下一秒就被男人打橫抱了起來,仍是低低啞啞,“我抱你回去。”池歡原本想拒絕,但還是抿脣沒說話。
她不知道這些話說出來他們之間會怎麼樣,但是她直覺不想陷入冷戰。
墨時謙一言不發的抱着她回了臥室,將她放到了牀上,俯身替她將高跟鞋脫了下來,然後才直起身軀道,“我去替你放水,你拿衣服。”
“好。”
池歡悶着腦袋隨便拿了條睡裙出來,進去的時候剛好遇到放完水從裡面出來的男人。
他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語調尋常的低語道,“我去書房處理點事情,你洗完澡就早點睡覺。”
池歡擡頭看他的臉,可他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的異樣,她於是也只又說了個好字。
她走近浴室,反手帶shàngmén,很快就聽到男人的動靜。
站了一會兒,她纔將身上的衣服都脫下,赤身進入浴缸,躺入溫熱的水中,只是無心享受,靠着浴缸失神。
想起這句話,她有些心酸,但同時又有些迷茫。
是嗎?
他說的沒錯,他今天的出現,的確讓她覺得虛榮,也讓她覺得感動,可是……
她不認爲那一刻讓她有了錯覺。
那一刻大約是……肯定。
她本來沒想過要這樣說出來的,維持現狀也並沒什麼不好,也許時間再長一點,他們的感情會更深,因爲現在他們其實沒在一起多久。
可能是他今天說結婚……給了她不知名的衝動。
畢竟結婚本身是一件很慎重的事情。
池歡沒心情泡澡,泡了沒多長時間就擦乾身子出來了。
她也沒心情做別的事情,跟悠然聊天的心情都沒有,手機屏幕上亮起裴易在微信跟她打招呼,她也只看了眼,沒回。
就這麼躺在牀上發呆,一直等到十點鐘,平常這個時間,他就算沒睡覺,也會回臥室洗澡。
直到隱約聽到車子引擎的聲音,池歡才徒然從牀上坐了起來。
他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