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歡這才慢慢的擡起頭,並站直了身軀。
她張了張口,想說話,卻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臺詞,靜默了幾秒後,她沙啞着聲音道,“墨時謙,我想回去了。”
她現在什麼都不想做,什麼都不想想,只想回到自己的牀上,好好的睡一覺,休息。
還沒等墨時謙說什麼,溫薏先輕輕柔柔的出聲了,“還是等天亮再走吧,我剛從機場過來的時候就差點出車禍了……幸好機場那邊的雨沒有這麼大,否則這飛機說不定只能飛回巴黎,時謙,池xiǎojiě的衣服好像是溼的,一直穿着肯定會着涼,你讓她換身吧。”
池歡搖着頭,“我沒事,我想回去。”
剛纔的情緒波動太劇烈,奔潰得歇斯底里,又加之吸了麻藥,她現在整個人都是從身體到精神的雙重虛弱。
更別說……她害怕。
她怕待會兒拉里一家人下來,會給她更致命的打擊——
即便她在門口,已經聽到貝絲的叫聲。
可她還是不敢親眼面對。
頭一次,池歡覺得自己是個懦夫,寧願像個鴕鳥一樣把頭埋在沙子裡。
墨時謙伸手摸着她身上的衣服,之前莫西故讓她烘,她烘了大概一半,現在是擰不出水但摸上去冷溼的狀態。
男人將她打橫抱了起來,低聲以哄慰的語氣道,“乖,我們先把衣服換了,你這樣會感冒的。”
他抱起她,她也沒反抗,即便她心頭還是有一層薄薄的卻揮之不去的排斥,“我不穿貝絲的衣服,我寧願穿溼的。”
這是拉里家,他們原本沒想着過夜所以也沒帶衣服,如果要換衣服那多半隻能穿貝絲的。
墨時謙原本是想如果車上沒有帶備用的衣服,那就直接脫下來,他替她烘乾。
但溫薏恰好開口了,“池xiǎojiě不介意的話,穿我的吧,我的行李箱裡帶了兩套還沒穿過的衣服,雖然可能不那麼合身,但將就着保暖應該是可以的。”
不等池歡回答,男人已經頷首回答道,“好,那麻煩了。”
宋姝適時的插道,“那我跟保鏢去把學姐你的行李箱拿過來。”
溫薏點頭,“你小心點。”
墨時謙抱着池歡折了回去,將女人放在沙發上,骨節分明的手指自她的長髮間穿插而過。
然後,她坐着,他附身蹲在她的身前,執起她的手握在掌心。
男人低頭親吻着她的手指,沙啞的嗓音很低沉,“sorry。”
聽他一道歉,池歡的心就沉了沉,甚至有種說不出的恐懼。
sorry什麼……
他低低啞啞的聲音繼續道,“是我太大意了,沒有保護好你,告訴我,有沒有受傷?”
千算萬算,沒算到蕭御那個智障會這麼無聊。
在整個蘭城,只要涉及到黑一道,牽扯到的不是風行就是蕭御。
催一情這種東西畢竟是違禁,主渠道都在黑市。
拉里家自然不會找風行的勢力。
但拉里這一家在蘭城的所有動靜他早就讓人盯着了,自然也知道他們在蕭御手下手裡買催一情的事情——
他原本是準備將計就計,花了十倍的價錢讓蕭御叫他的手下把催一情換成維生素,只留了一份真的,跟拉里說可以保持清醒的意識。
蕭御收了錢也答應了,墨時謙沒提防他會鬧這麼一手——
他平常雖然看上去沒個正經,但沒利益或者說傷及利益的事情,他是不會做的。
池歡低頭看他,眼圈還是紅紅的,緘默的搖頭。
莫西故在一旁淡淡的出聲,“她被人用麻藥弄暈,昏睡了兩個小時,又被我扔進了冷水裡,可能受寒了。”
溫薏在對面的沙發上坐着,安安靜靜的,沒有出言,像是沒有存在感。
池歡抿着脣,“我沒事。”
她其實頭有點暈,而且她的手因爲一直砸門,拍門,敲門,可能青紫或者紅腫了,只是她一直藏在了袖子裡。
“等天亮了,我帶你去醫院檢查。”
池歡沒說話。
她其實也很想問一句拉里問了兩遍的話,他把貝絲怎麼樣了。
爲什麼她拼命的敲門拼命的喊他都沒有迴應。
是不是被藥物控制跟貝絲歡好所以沒聽到她的聲音?
他如果沒被下藥,爲什麼沒去找她。
他如果被下藥了,那麼現在正常的樣子,是不是因爲已經發泄完了……
可她看着他俊美xìnggǎn的臉,一句話都問不出來。
墨時謙多少是瞭解她性子的,池歡越是沉默不語,越是異常。
他將她的手指牽到她的脣邊,若有似無的親吻,擡眸看着她的眼睛,用很低的聲音道,“我跟貝絲什麼都沒有,嗯?”
她抿着脣,無端就哽咽了,“真的嗎?”
正說着,宋姝帶着保鏢提着溫薏的行李箱走了進來,溫薏看他們一眼,然後準備去起身去把衣服找出來。
還沒等她起身,樓梯上就響起了很重的腳步聲。
是拉里抱着貝絲下來了。
拉里夫人跟在他們的身後。
貝絲埋首在拉里的懷裡,看不清臉,但拉里夫妻的臉色都很不好看。
池歡擡起頭,一張臉在看向他們的時候又變成了冷漠的面無表情,手指也攥着自己的衣服,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勉強的剋制自己的情緒。
貝絲被抱下樓後,擡頭朝自己父親道,“爹地,你放我下來吧,我有幾句話想跟池歡姐姐說。”
拉里皺着眉頭,看錶情是明顯的不同意。
她一臉哀求,“爹地啊。”
拉里像是拿她沒辦法般,還是如她所願般的將她放了下來。
貝絲一下地,就轉過身,一瘸一拐額朝着池歡走了過來。
在場的基本都是經歷過情事的,那走姿實在很令人遐想——
典型的女人在牀上被粗暴對待或者縱一欲過度……尤其是處一女,第二天無法正常的走路。
池歡眯着眼睛冷冷的看着她朝自己走過來,瞳眸愈發的緊縮。
因爲貝絲身上有很重的痕跡。
身上的真絲裙子像是被人撕開了,領子有些低,在明亮的光線,能清晰的看到她脖子上的痕跡……紅色的,像極了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