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篤定?
白色的只擦拭着手指,被鮮血浸得濡一溼的時候,他就已經止不住的思考這句話,他憑什麼篤定了,她很愛他。
也許從來沒有過所謂的篤定,因爲他從一開始就擔心她會承受不住壓力,選擇跟他分手。
至於她愛他。
也不過是,她要跟他分手,他就毫不猶豫的篤定的認爲,因爲勞倫斯在逼她。
可是……
一個念頭還是不可避免的劃過他的腦海——
如果她是真的覺得不喜歡他了,想跟他分手呢?
…………
墨時謙回到書房的時候,池歡垂眸坐在椅子裡,一動不動的看向窗外。
他沒叫李媽,而是自己清理。
她沒說話,他也幾乎沒有弄出任何的動靜。
即便是裝了兩個人,書房裡的安靜也像是死寂。
他拿着東西出去,然後不到一分鐘又折了回來。
她手上仍然沒有戴戒指,也沒有戴那支表。
一個接近正方形的酒紅色四方形擱在書桌上,低沉的嗓音淡然而緊繃,“送給你。”
池歡收回視線,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桌上的東西,“什麼東西?”
男人的視線始終鎖着她的臉,低低啞啞的道,“你昨天說,你喜新厭舊,所以不戴我送給你的表了,以後我每天送你一個,你不喜歡錶的話,其他的手鍊之類的也可以,讓你每天都有自己喜歡的。”
她落在膝蓋上的手指微微的蜷縮了起來。
末了,他又淡淡的補充了一句,“我的確是很少送你禮物。”
池歡看着那隻酒紅色的錦盒。
心口酸的厲害。
但她的臉仍然是冷淡,幾乎沒有給他任何的迴應。
墨時謙又道,“要不要我打開給你看看。”
說完,他就準備伸過手。
“不用了,我不想要你的禮物。”
她說着,就要站起身,從他的身邊走過去。
墨時謙精準的扣住她的手臂。
女人冷漠的重複,“我說了,我不要。”
他固執的扣着她的手臂,低頭看着她的臉,“你先看看,如果不喜歡可以不要。”
“你煩不煩?”
“你先看。”
池歡用力的甩開他的手,往後退了兩步,重新坐回到了椅子裡,面無表情的拿起那個錦盒,然後面無表情的打開。
跟那隻淡金色的腕錶不同,這隻表是紅色的皮革錶帶,錶盤很大,設計得極其簡單。
豔麗卻又簡約。
很漂亮,適合她這個年紀的小女人,也很符合她的審美。
“啪”的一聲,錦盒重新合上了。
她放了回去,“看完了,不喜歡,可以走了?”
墨時謙一直盯着她的臉,除了冷淡以外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
他鬆了手,嗯一聲。
“你的書房太亂了,可以回臥室或者去客廳休息會兒。”
池歡沒理他,像是沒有聽到。
走到門口時,她突然頓住了腳步,轉身回過頭看着他,“墨時謙。”
他回的很快,“嗯?”
“你去墨西哥的時候,是不是準備了很多錢去救沐溪?”
“嗯。”
“所以那些贖金,你們是給了還是沒給?”
“拿回來了。”
她哦了一聲,隨即撩起脣角,笑容也跟着嫵媚了起來,“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跟我分手?”
“是。”
“現在讓我跟着你,我覺得前途迷茫,你看我現在連工作都被人搶了,這樣好了,你要不要把你名下的動產和不動產全都轉移到我的名下寫上我的名字,讓我相信你是真心的,而且保證我不會跟你過苦日子。”
“可以。”
他回答她的速度,池歡覺得自己才把話說完。
以至於她的神色僵在臉上,沒來得及收回。
震驚而呆滯。
她是真的有些微妙的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墨時謙朝她走了過去,站在她的面前,隔得更近,用更清晰的嗓音道,“你想要,都可以給你。”
“你是不是瘋了?”
他沒回答,牽着她的手腕就往外走,“現在就可以去。”
池歡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被他拉着走了好幾米。
等到樓梯口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把自己的手用力的抽了出來,“墨時謙。”
他轉過身看着她,“怎麼?”
“你真的不怕我捲了你的錢走人麼?”
男人淡淡的道,“我是怕你走,但我也不會讓你走,至於錢,本來也都可以是你的,只是你從來沒有花過。”
她看着他,幾乎是無言以對。
半響,她撇過臉,淡淡的道,“我不要了,你不是要去給我收拾書房麼,去吧,我待會兒要用。”
說罷,她轉身準備下樓。
“真的不要了?”
“沒拿你的錢都甩不掉,何況還是掏空你的家產,那我這輩子就真的賴不掉你了。”
她邊說邊下了樓。
“你去哪兒?”
“曬太陽,可以嗎?”
她這麼說,他就沒說話,也沒再繼續跟着她。
………………
晴天,她躺在草坪的睡椅上。
拿着手機百無聊賴的翻着。
閒來無事,在搜索引擎裡輸入——“如何快速的跟一個男人分手。”
跳出來的條目基本都是些不相關的。
還有一個帖子,還認認真真的盤點了十種風格的不同方法。
她仔仔細細的看了。
沒有一條放在墨時謙的身上是有用的。
不管是軟還是硬,他哪一條都不吃。
應該說,軟的對他沒用,硬的……她硬不過他。
她記得很久以前,還是高中的時候,那時候她還沒火,有一次去試鏡,一個編劇問她,“池歡,池歡……是藝名嗎?這個名字取得不太好呢,池歡……不就是遲歡,遲到的歡愉……”
好不容易愛上一個男人,而他又很好很好……
可惜……
命中註定福薄嗎?
怎麼會有這麼傻的男人,想也想就要把全部的家當都給她。
她偏過頭,看向二樓書房的方向,喃喃的念着他的名字,“墨時謙……”
爲什麼越是分手……他對她越好。
越是這樣,她越捨不得,像惡性循環,又像是她身上的繩子,將她捆得越來越緊了。
不是連我愛你都沒有說過……
爲什麼就是不肯放手。
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了,差點砸到了她的臉上。
有些刺目的陽光下,她還是看清了屏幕上的上來電顯示。
莫西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