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歡搖搖頭,輕笑,“我以爲,畢竟當初她離開,你很痛苦。”
她最初追莫西故的時候,就是莫西故跟蘇雅冰被莫夫人拆散的痛苦期,有段時間他甚至沉迷酒精,脾氣冷漠而惡劣。
莫西故平淡的道,“但我可以答應你,婚後不會跟她來往,也不會有其他的女人,關於這一點,你不必擔心。”
“可你還是沒有告訴我,到底爲什麼急着提前舉行婚禮。”
莫西故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眸,靜了差不多有一個世紀那麼久,脣畔動了動了動,他道,“結了婚,就什麼都不會改變了。”
什麼都不會改變的意思是……
池歡看着他英俊溫淡的臉,原來其實,還是怕自己會動搖啊。
她點點頭,“這個理由我接受,畢竟我也不能給別的女人搶走我未婚夫的機會,”語調微頓,她清眸含笑,“那麼,蘇雅冰是不是能從你名下的公寓裡搬出去了?否則讓狗仔抓到,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莫西故的眉眼立時沉了下去,掀起一層逼仄的陰冷,驟變的氣場甚至讓整個客廳的幾乎都擁擠了起來。
有那麼一個瞬間,池歡甚至以爲他會勃然大怒。
但莫西故沒有。
他聲音很低很沉,“那套公寓在我名下,但空置很長時間了,雅冰沒地方住,所以我讓她暫時住在那兒,”男人眼眸深深,“我沒在那兒過夜過,也沒跟她發生過不該發生的,而且,她現在已經不住那裡了。”
池歡彎了彎脣,“我相信你。”
男人黑眸微動,低笑着問,“真的相信?”
“我選擇相信你。”
選擇相信……
莫西故是誰,行走商場多年,他怎麼會聽不出這四個字的微妙。
傍晚的夕陽從沒有拉上窗簾的玻璃透進來,淡淡的橘色落在她的身上,像是電影鏡頭被染上的光暈,乾淨唯美。
莫西故看着她,心頭突然一動,然後就從沙發上起了身,朝她走去,雙手撐在沙發兩側,居高臨下的望着她。
他嗓音微啞,“那天在溫海酒店,你是打算把自己交給我嗎?”
池歡沒想到他會突然提起這件事,無意識的抱着沙發上的抱枕,低着頭,含混的道,“嗯……我那天喝錯酒了。”
“誰給你下的藥?”
池歡一下就變得心虛起來,還有幾分道不明的慌,“在酒店泡溫泉的時候,誤喝了別人的酒……墨時謙已經幫我教訓過下藥的人了。”
她眼睛閃爍,一看就知道在撒謊。
但莫西故也沒再繼續追問,他所能想到的,也無非是她原本給他下藥,自己卻誤喝了,不然有墨時謙守着她,怎麼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莫西故突然伸手,勾出了她的下巴,溫熱的氣息跟着吹拂了下來,“所以,你願意把自己交給我,是嗎?”
池歡看着他俊得有些魅惑的臉,可能是距離太近了,頭腦有些短暫的空白,她幾乎是咬着牙道,“當然……我們快結婚了。”
男人擡高了她的下巴,然後俯首低頭就要吻上去。
池歡睜着眼睛,既沒有推開他閃避,也沒有羞澀的閉上眼,一動不動的瞳孔甚至有些如臨大敵的味道,軀體極其的僵硬,落在沙發裡的手更是攥得緊緊的。
“叮……”
清脆的門鈴聲響起,莫西故人一下就被用力的推開了,等他反應過來,池歡已經起身去開門了,“送飯的來了,我去開門。”
手落在門把上的時候,她白皙纖細的手指甚至細細的顫抖,池歡深呼吸了一口,纔打開門。
莫西故看着她的背影,她幾乎是落荒而逃,深黑的暗眸顏色更深了,一瞬間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彷彿還有沒能吻到的失落。
費盡心思想把自己交給他,可是他吻她,她卻好像並不是很期待,甚至……反感?恐懼?
亦或者兩者兼具。
給她送飯的池家的老傭人,看着她微微發白的臉,關心的問,“大小姐,您不舒服嗎?”
“沒事,西故在這,你先回去吧。”?池歡沒讓傭人進來,接過保溫盒就關上了門,走回沙發旁把保溫盒放在茶几上,“西故,你吃飯了嗎?”
他看着她,不動聲色的回答,“沒有。”
她的手摁在保溫盒上,“我不知道你今天會來……傭人只准備了我一個人的飯菜……”
莫西故打斷她,“你幾天沒出門了?”
“嗯?”
“不能跟我一起出去吃嗎?”
池歡張了張嘴,開口想答應,但喉嚨彷彿被什麼堵住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她垂眼道,“我今天不想出門,你去吧。”
欲情故縱麼,莫西故看着她的小臉,淡淡的想。
她這幾天沒找他,電話短信都沒有發過一條,現在即便他主動找她,她也不復以往的熱情,甚至連一起吃個飯,都要推辭。
可視線一觸及她微微蜷縮的手指,眼底又生出新的疑慮。
“你在鬧脾氣嗎,池歡。”
她擡起頭,看着他,“我明天就去找你。”
他又盯着她看了半響,“好,那我回去,不耽誤你吃飯。”
池歡的手指鬆開了,嬌美的臉終於再度漾出了他熟悉的笑,“我送你下去。”
莫西故嗯了一聲,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向門口。
公寓樓下,夕陽完全下山,天色是將黑未黑的時候。
池歡看着他打開駕駛座的車門,才擡手晃了晃,“路上小心,再見。”
她正要往後退,誰知原本要上車的男人突然轉了方向,重新又面向了她,伸出手臂低頭吻了下來。
池歡一怔,顯然沒有料到,下意識就偏過了臉。
莫西故的脣瓣落在了她的臉頰上。
被門鈴聲終止的尷尬再次渲染開來,風颳過的聲音顯得格外明顯。
最後,莫西故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明天見。”
她又扯了個笑容出來,“好,明天見。”
他回到車上,蘭博發動,然後離開,最終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池歡臉上的笑已經不見了,她擡手重重的按在自己的腦袋上,然後慢慢的蹲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