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歡看着那保溫盒,視線往下移——
然後愣住了。
因爲她看到安珂垂落的另一隻手裡,還有另一個保溫盒。
雖然用袋子裝着,但一眼瞄過去,還是不難看出來,那是個跟遞給她的這個差不多的保溫盒。
但也不過一念之間,她很快就想通了,可能是墨時謙在外面不在家,所以讓廚師準備了兩份,然後讓安珂跑腿。
見池歡遲遲不接,安珂再度出聲,“池xiǎojiě,墨先生說了,您可以不吃,但我一定要送到您的手裡……”
她語調微微一頓,有些爲難般的道,“所以,池xiǎojiě,您不要爲難我,您不想要的話,可以扔了。”
池歡伸手接了過來,低頭看了一眼,淡淡的笑,“麻煩你了,專門爲我跑腿。”
安珂面露一抹笑,“我也只是收薪水辦事而已,池xiǎojiě您慢用,我先走了。”
“好,拜拜。”
關shàngmén,池歡抱着保溫盒回了餐廳。
現在正是吃晚餐的時候,她也沒多想,將保溫盒擰開,準備裡面的飯菜一一拿出來,可是越拿,她越怔然……
墨時謙對她的口味顯然瞭如執掌,雖然有時候因爲營養均衡的問題,他不允許她挑食,但是無論是家裡的飯菜和他偶爾做的……
包括昨天他進入她的公寓跟玫瑰花一起放在茶几上的飯菜,五樣裡至少有三樣是她喜歡的。
可是這份飯菜,只有一個菜是她喜歡的,一個菜是她不太喜歡的,一個是她根本不碰的……
而且全部……放了她根本不碰的洋蔥。
她不喜歡洋蔥,非常的厭惡。
墨時謙雖然沒她表現的這麼厭惡,但她曾經無意中提起過,她雖然不喜歡,但勉強能容忍它出現在餐桌上,你喜歡吃的話也是可以點可以讓廚師做的。
他當時用蓄着笑意的眼睛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我也不吃。”
白色的霧氣和無形的菜香一點點的漂浮在空氣中,池歡看着它們,懵懂而茫然。
什麼意思?
她不明白。
沒等池歡想出個所以然,門鈴再次被按響了,
低頭看了眼被拿出來的飯菜,她起身穿過客廳又去開門。
還是安珂。
池歡眼睛眯了起來,沒出聲,等着她開口。
安珂看着她,很不好意思的道,“池xiǎojiě……那個,我好像拿錯保溫盒了……您還沒吃吧?能不能讓我換回來?”
她把另一個保溫盒遞給她,“這份晚餐纔是您的,都是墨先生報的您愛吃的。”
池歡看了一眼,側身把門口讓了出來,“沒吃,但我已經拿出來了,你要送給其他人的話,進來收拾下吧。”
安珂忙道,“好的,我去收拾就好了。”
說着,她在玄關換了雙鞋,就跟着池歡進去了。
安珂手腳很利落,把被池歡拿出來的飯菜全都整整齊齊的放了回去,重新用袋子裝好,衝她歉疚一笑,“那池xiǎojiě……我不打擾了。”
池歡把保溫盒擱在飯桌上,擡眸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緩緩淡淡的問道,“你這份……是送給誰的?”
安珂臉色明顯一僵,有些遲疑和閃躲,“是……墨先生的,他離開clod—summer之後就回了之前和風先生一起開的公司,今晚忙着加班,他讓我給您送晚餐,順便也給您送一份。”
池歡好一會兒沒說話。
末了才微微一笑,“安珂,你這麼實誠和耿直的人,讓要你說謊真是太爲難你了。”
安珂看着她,“池xiǎojiě……”
“行了你去吧,這麼晚了你再耽誤的話,會餓着人家的。”
安珂彷彿爲難,臉色很尷尬,畢竟她跟了池歡一段時間,有些訕訕的,“那我先走了。”
“嗯。”
很快,玄關處傳來門被輕輕帶上的聲音,公寓裡很快的恢復了安靜。
安靜一旦加入了荒涼的感覺,就變成了死寂。
池歡的臉上已經沒有了表情,她低頭把這份保溫盒也擰開,將飯菜一一取出來。
顯然,一看就知道,這的確是準備給她的。
所以剛纔那份……是給誰的?
墨時謙?
同住這麼久,他的飲食習慣,她一清二楚。
怎麼可能是他的。
一個沒有理由卻又異常強烈的念頭衝入她的腦海,怎麼都揮之不去……
樑滿月。
池歡看着這一桌子的飯菜,氤氳的香氣很誘人,也都是她喜歡的。
但她忽然之間沒有了任何的食慾,也不覺得餓了。
…………
第二天。
早上,睜開眼看着天花板,她意識恢復時第一個念頭就是得——
今天是墨時謙三天裡的第二天。
想起昨晚那份跟她的規格待遇一模一樣的晚餐,她就如鯁在喉,半夜失眠久久睡不着。
即便她在樑滿月面前輕描淡寫的說,一定是她因爲他受傷墨時謙纔會插手安排她的事情。
即便在悠然問起的時候,她也幾乎毫不猶豫的說,他們不會和好。
可是……
她其實比任何清楚,感情最經不起的,不是大起大落的曲折,甚至不是突如其來的致命傷害,而是一點點的消磨感情堆積出來的失望。
用這樣的方式分手,是最溫和,但也是最無法挽回的。
她茫然的看着窗外,墨時謙終於開始對她失望得想要放棄了嗎?她拿起牀頭的手機查看。
除了姚姐的短信,悠然的微信,沒有任何來自男人的信息。
下牀洗漱換衣服,她正準備吃完晚餐後得給姚打個diànhuà,但還沒來得及撥號,莫西故的diànhuà已經打過來了。
他的聲音低沉溫和,“起了?”
池歡低低的道,“這麼早找我,有事嗎?”
她對他很愧疚,即便不能天天去看他,但她也應該至少隔一天去看她,可是因爲她的自私
不想讓墨時謙覺得她跟莫西故關係親密,莫夫人來訪之後的那天晚上,她就再沒有去看過他了。
靜默片刻,莫西故在那頭淡淡的道,“墨時謙跟他那個青梅竹馬的鄰居前女友是怎麼回事?”
樑滿月。
池歡心臟一緊,她抿起脣,問道,“怎麼了?”
“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