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歡站了起來。
墨時謙的視線跟思維都恢復了清晰,擡眸掠了她一眼,沒做停留,伸手拾起了手機,點了接聽,他腔調很淡,也並沒有顯得很特別,“什麼事。”
“時謙,這麼晚了你還不回來嗎?”
“嗯,我吃完晚飯後再回去。”
樑滿月猶疑了幾秒,還是問了出來,“你……現在跟池歡在一起嗎?” шωш _тт kān _℃ O
男人沒有吭聲。
那端的樑滿月因爲他的沉默而莫名的踟躕了起來,又明顯畫蛇添足的解釋了一句,“我……我看你快十一點纔出去,穿的也不是很正式,所以猜你不是爲公事的……”
“嗯。”
一個簡單的字眼,輕描淡寫的連坦蕩都談不上,好似她只是問他有沒有吃飯,而不是身爲有婦之夫跟其他的女人在一起。
“你難道還是忘不了她……”
一句話沒說完,就被男人淡聲打斷了,“你打diànhuà給我什麼事?”
“小芒果生病發燒了,晚上連晚飯都沒怎麼吃……”
池歡不知道樑滿月說了什麼,她只看到墨時謙的眉毛皺了起來。
樑滿月急急的道,“時謙,你就算不顧你的妻子,也不能不顧你的女兒吧?池歡她值得嗎?”
他還是沒說話,沒回答,眼眸半闔了下去。
“小芒果一直在問她媽媽爹地去哪裡了……她是你的親骨肉,你一點都不心疼嗎?”
“棠棠呢?”
“小芒果沒吃東西,她在廚房裡給她弄愛她吃的……這麼小的女孩子,又難受,爸媽又不再身邊……”樑滿月有些語無倫次般,語氣急切好似她跟小芒果感情很深厚,“你等一會兒……我讓你跟她說幾句話。”
說着那邊響起了細微的開門的動靜,大約過了二十秒,diànhuà那端糯糯的聲音還帶着沒有散盡的抽泣,“爹地……”
他的聲音明顯的溫和了下來,“怎麼哭了?”
小芒果立即委委屈屈的控訴,“打針……我不打,媽媽好凶。”
墨時謙靜了靜,才溫柔的笑着道,“你發燒了,打針纔會很快好起來……不然一直燒了會被燒成小白癡。”
那邊立即小聲惶恐的道,“我不要變成小白癡。”
“那你就乖乖的聽你媽媽的話。”
小芒果吸了吸鼻子,“媽媽給我做可樂雞翅去了。”
“嗯,你要聽媽媽的話,她最疼你了。”
“爹地你馬上回來了嗎……aunt說我跟你說話的話很快就會回家了。”
墨時謙聽着她帶着鼻音又很雀躍的小嗓音,一會兒沒說話。
小芒果期待的道,“爹地,你回來的時候可不可以給我帶提拉米蘇?”
“好。”
“那爹地,我等你回來!”
“乖。”
掛了diànhuà後,池歡已經給自己衝了一杯熱可可回來了。
稀疏的香飄在空氣中,若隱若無,冒着熱氣。
她雙手握着有些燙的杯子,“你要回去了嗎?”
墨時謙看了她一會兒,也站起了身,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淡淡的道,“如果你希望,我可以吃完飯再回去。”
她撩起脣角,發出了笑聲,“那我不是罪過大了。”
他沒出聲。
“我去吃飯了,你回去陪小芒果吧。”
說完也沒等他的回覆,甚至沒去看他的神情,就握着熱可可轉身往廚房裡走去。
餐廳裡。
桌上的菜很豐盛,畢竟是兩個人一起採購,買了很多菜,也做了很多菜。
香的讓人飢腸轆轆。
池歡放下可可,拉開椅子自己坐了下來。
過了半分鐘,她隱約聽到客廳里門開的聲音,不輕不重,像她自己平常進出一樣的沒有異常。
空氣突然寂寞了下來。
…………
樑滿月從小芒果的臥室裡出去的時候,剛好遇到了端着碗上來的夏棠棠。
兩人相遇,自然是頓住了腳步相互打個招呼。
“棠棠,”正要交錯而過時,樑滿月突然開口道,“你知道時謙這麼晚還沒回來去哪裡了嗎?”
夏棠棠垂下眼,斂住了眸底的神色,聲線溫柔,“simon每天都很忙,可能跟客戶或者朋友在外面吃晚餐吧。”
“那你知道昨晚來你們的家的……那個叫池歡的女人,跟他是什麼關係嗎?”
“樑xiǎojiě是想跟我說什麼嗎?”
樑滿月皺皺眉頭,“池歡是他前女友……他當年很愛那女人,愛到差點爲她丟了性命,結果他一落魄,她就把他甩了,還狠心連他的孩子都打掉了,我沒見過這麼冷血的女人。”
夏棠棠面上並沒有露出什麼震驚甚至是意外的表情,只是笑了笑,“這樣啊。”
見她還是絲毫沒有危機感的樣子,樑滿月恨鐵不成鋼般的道,“他……棠棠,我知道你是個好女人,但是……但是時謙他被鬼迷了心竅,放着你跟你們的女兒不管,這麼晚還跟那女人廝混在一起,你難道一點都不知道嗎?”
好女人?
她可委實算不得什麼好女人。
夏棠棠看着她手裡還握着的手機,又想起她剛剛上樓後恰好看到她從小芒果的臥室裡出來帶shàngmén,她掀起眼皮,“樑xiǎojiě剛纔難道是讓小芒果給simon打diànhuà了?”
樑滿月看不懂她的態度,但還是道,“是……時謙已經答應小芒果回來了,棠棠,爲什麼女兒生病了你也不告訴孩子爸爸?還是溫柔賢淑到連他在外面有小三也要給他空間?”
說到最後,她的語氣已經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了。
夏棠棠的脣上挑出微不可覺的弧度,仍然是很溫柔的模樣,“樑xiǎojiě,寄人籬下最基本的準則就是不要插手主人家的事情,那與你無關。”
樑滿月一震,睜大了眼睛,甚至不敢相信剛纔聽到的話。
這話,哪怕她聲音再溫柔,也還是毫不客氣。
她對夏棠棠的印象比最初的池歡都要刻板許多,就是很溫柔,很沒有攻擊力的賢妻良母,她剛住進來的時候還擔心她會不高興,但她事事周到,沒有表示過任何的不悅和不喜。
“何況,樑xiǎojiě究竟是爲我不平還是在爲自己不平呢?如果simon不喜歡他的妻子——爲什麼他也不喜歡我,卻偏偏對池歡那麼個根本不值得的女人念念不忘……只要想起來,就覺得沒有道理的不甘心和生氣,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