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酒是點給池歡的,度數自然不會很高,但酒進入胃裡後,裡面就如同火燒一般的灼人。
喝了兩杯,他才起身重新回到了客廳。
落地窗沒有關上,站在屋子的中央能看到她的身影,手臂趴在欄杆上,長髮飄了出去。
裹着的披肩也被風吹起。
看着她的背影,揣測不出她在想什麼。
墨時謙站着看了一會兒,還是沒有走過去,轉身將行李箱提到了主臥。
過了大概四十多分鐘,男人披着浴袍從主臥裡出來,她還是歪着腦袋趴在着急的臂彎裡,江城的燈火還沒有滅,滿世界都是繁華。
可她站在那裡,像是站在繁華之外,滿身的冷清。
他還是走了出去。
池歡聽到動靜,轉過了身,這才恍然般的道,“很晚了麼,什麼時間了……回去睡覺吧,你明天上午還有事。”
說完就要從他的身邊走過去。
擦肩而過的瞬間,男人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墨時謙本來是下意識的動作,但手摸到她的手腕才發現涼的厲害,眉頭一下就皺了起來,“這麼冷不知道進屋?”
吹了四十分鐘的冷風,雖然這天不冷,但秋天的晚上,也已經有了涼意。
她的手被他握在手裡,寬厚溫暖。
池歡仰着臉看他,“不冷,海風挺舒服的。”
男人拉着她進去了,另一隻手順手拉上了落地窗,將窗簾也一併攏到了一起。
客廳裡有個當做裝飾掛在牆壁上的掛鐘,池歡掃了眼時間,“已經十一點了,該睡覺了。”
他並沒有去看時間,只是低頭看着她,“嗯。”
池歡低頭,視線落在自己被他握住的手……不知道是他順便下忘記了,還是……
“你是還有話要跟我說,還是想讓我幹什麼?”
“沒有。”
“哦,那你忘記鬆開我的手了。”
墨時謙低頭看了眼兩人牽在一起的手,還是沒鬆開,“你說愛我是什麼意思?”
“愛你需要別的什麼意思嗎?”
“不準備跟我有什麼是什麼意思?”
“嗯……你我年紀都都不小了,如果不是衝着結婚去的,的確是不應該耽誤彼此,我知道讓你跟我結婚是件很困難的事情,至於我……我在這裡長大,二十六年來都在這裡生活,所有的關係脈絡,事業都在這裡……我也不清楚……”
後話沒說完整,但聽的人自然是懂了。
巴黎說遠不近,去一趟很近,往後都在那裡紮根,就很遠了。
爲一個男人背井離鄉這種事情……太需要勇氣,需要捨棄的也太多,不是斬釘截鐵一定不能,只是……
她垂着眉眼,卷長濃密的睫毛在她臉上落下一片陰影,也遮擋住了她眸底的神色。
墨時謙眯着眼睛,淡漠的道,“你想讓我娶你,再爲你留在蘭城?”
池歡一怔,擡頭看着他,“我沒這麼想……”
讓他爲了她留在蘭城,這顯然是一件極其不現實的事情,她想都沒有像過。
沒有這麼想,那她是怎麼想的?
墨時謙盯着她的臉,菲薄的脣緊緊的抿着,一會兒後才波瀾不驚的開口,“睡主臥。”
池歡,“……”
她剛低下去的頭又擡了起來,有些愕然,“你……讓我跟你一起睡?”
他看着她好似很驚訝的表情,面無表情的問,“有什麼問題?”
“不是……你相信我說的話了?”
雖然捉摸不清他究竟在想什麼,可憑着她的直覺,她覺得墨時謙談不上不相信她的話,但也談不上相信。
墨時謙皺了皺眉,“我不說相信就不行?”
“哦……不是。”
男人眉頭這才舒展了幾分,嗯了一聲,還是沒鬆開她的手,牽着她的手就往臥室裡面走去。
走到門口時,池歡停下了腳步。
墨時謙以爲她要反悔,低頭看向她,沉聲道,“怎麼?”
“我回去刷個牙,帶來的東西都在那邊。”
他的臉色這纔好看了點,還是沒鬆手,拉着她折了方向走進了次臥。
池歡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但也沒有再詢問。
“你去洗漱,我把東西提過去。”
她擡頭看他一眼,說了個好字。
男人這才鬆了手。
池歡之前已經洗完澡也洗漱過抹了護膚品,只不過剛纔被他挖起來又吃了個晚餐,只需要刷個牙再簡單的洗個臉就可以了。
等她收拾完過去,墨時謙正依在牀頭抽菸,昏黃的光線和青白的煙霧縈繞在他的周身,像是diànyǐng裡經過後期處理的鏡頭,俊美的臉,成熟又xìnggǎn,又帶着讓人捉摸不透的深沉。
見她進來,便擡頭看了過去,順手便掐滅了手裡還沒燃完的香菸啊,朝她淡聲道,“不早了,睡覺。”
池歡順手帶shàngmén,然後掀開薄薄的被子,爬上了牀。
男人伸手長臂按了總開關,所有的燈瞬間全部熄滅,視野一下變得漆黑起來。
酒店的牀很大,兩人分睡兩頭中間可以隔不小的一段距離。
過了不知道多久的時間,池歡還是在黑暗中朝他靠了過去,柔軟的身體依偎在男人的腰側,但他沒有動靜,黑暗中呼吸均勻,像是已經睡着了。
奔波了一天,她也的確是累了,慢慢的睡了過去。
夜幕懸着明月,不是太亮,但仍有淡淡的光輝,眼睛在稍微的適應了一下黑暗後,就能隱隱的看到屋內大致的輪廓。
他低下頭,注視着懷裡的女人。
她的身體貼着他的,裸一露的手臂似乎還殘留着夜晚冷風的涼意,他的手掌不由的覆蓋了上去,另一隻手擡了起來,手指撫摸着她的臉蛋。
直到她冰涼又柔弱無骨的手終於在他的手掌中慢慢的變得暖和了,他才低下頭,在安靜的黑暗中將薄脣印在她的眉心上。
這樣似乎還是不夠,他鬆了她的手,改爲擁住了她的腰身,然後捧着她的臉,從眉心吻到她緊閉的雙眼,然後是秀挺的鼻,香甜的脣,又蔓延了整個軟膩的臉蛋,最後埋首在她肩膀的秀髮裡,深深的嗅着她身上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