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薏笑了。
而且是笑的不能自已的那種,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想忍都忍不住。
她扶着額,肆無忌憚的笑聲直接將李千蕊營造出來的悽楚深情氛圍衝得七零八落。
aleb默默的低頭看着自己主子。
墨時琛掀起眼皮,深眸淡淡的看了過去。
溫薏剛看向他就跟他的視線撞上了,她撩起脣角笑,“看來我還是高估了你的魅力,我還真以爲你這張臉已經帥到了能俘獲一顆芳心到讓她對你死心塌地傾家蕩產不計後果的地步,原來不是啊。”
男人扯着脣,“溫xiǎojiě,你說話自小就這麼陰陽怪氣嗎?”
她微微一笑,“哪有這麼多天賦異稟,都是賤人鍛煉出來的。”
李千蕊看着他們的互動,咬了咬脣,輕聲問道,“溫xiǎojiě,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溫薏徐徐淡淡的瞟她一眼,“原來智商果然還是有差距的啊,李儒先生就聽懂了呢,”她修剪得整齊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打着椅子的扶手,“你要真是在海里把他撈上來的時候一見鍾情,那鐘的還是臉,你在機場看到他……”
她的手半撫着臉龐,笑着道,“我想想啊……他那天穿着要價幾十萬的私人定製西裝,手上戴的是幾百上千萬的名錶,不管是手上拿的還是身邊跟着的mìshū保鏢,應該是從頭到腳都寫,有錢,很有錢,非常有錢,特別有錢?”
溫薏的語調變得玩味了起來,“像他這種年輕又帥又有錢的男人,你這輩子的確是沒希望遇到第二個。”
李千蕊睜大了眼睛,看着她,又轉而看向一語不發的男人,連忙搖着頭,“不是,我不知道……”她很急切,急切得快哭了,“我那時候還只是個學生,根本就不認識這些……我現在都不瞭解,那時候更加不可能知道他的西裝多少錢,表多少錢,而且,我也沒有注意過這些……”
她說完,很無措的看向那靜默的男人,半帶着哭腔,“李儒,你知道的,我連女孩子喜歡的包包口紅都不認識不瞭解……更加不可能懂男人用的那些東西。”
李父也跟着搭腔附和道,“對對對,我們家千蕊是最單純的了,平常除了工作的時候化點妝,其他的時候都很簡樸,她不可能因爲這些虛榮的東西而喜歡上一個男人。”
溫薏,“……”
呵。
墨時琛被靠在椅子裡,非常放鬆閒散的狀態,他含笑的雙眼饒有興趣的看着溫薏,散漫的開腔,“喜歡年輕長得帥有錢的男人,不是人之常情麼?”
他似笑非笑的道,“難道溫xiǎojiě當初嫁給我,看中的不是這些?還是我還有什麼其他的非常優秀的品德,比如人善,脾氣好,忠厚之類的優點打動了你……或者,是我主動追求的你,用愛感化了你?”
溫薏無言的看着他。
她靜了片刻,扯了扯脣,皮笑肉不笑,“你真是有自知之明。”
他攤了攤手,淡淡的笑,“膚淺並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情,就好像我覺得溫xiǎojiě你看上去不太是我喜歡的類型,因爲你雖然比千蕊漂亮也比她有品位,並且聰明能幹一絲不苟,可我覺得太端莊正經,循規蹈矩得沒什麼意思,而且——胸也是太小了點。”
最後一句話,他說的意味深長,甚至頗有幾分遺憾的意思。
溫薏看着男人英俊溫淡的臉,瞳眸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他覺得她……太端莊正經,循規蹈矩?
難道她當初嫁給他的時候,他就這麼覺得了?所以不喜歡她麼?
她沒說話,低垂着眉眼,有幾分不明顯的怔然。
李千蕊臉色一變,五官都僵住了。
爲什麼他們會討論到……胸大胸小這種私密的問題?
她看向墨時琛,卻發現男人正斂着眉眼用意味不明的眼神不動聲色的打量溫薏,她心口一跳,連着手指也跟着攥緊了,哪怕這樣牽到了她身上的傷口,痛得彷彿撕裂開了。
“李儒,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你的身份……我也不是爲了……”
“無所謂,”墨時琛收回了落在溫薏身上的視線,閒散疏懶的道,“你是喜歡我的臉,還是喜歡我有錢有地位,或者是喜歡我這個人,對我而言都是一樣的,我的臉、錢,地位,本來就是我。”
他掀起眼皮看向李千蕊,“你雖然談不上漂亮,但如果很醜,或者身材很差,即便是救了我的命,我也未必會要你。”
李千蕊呆怔住,完全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迴應,這樣的想法。
一時間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她抿着脣,吶吶的道,“我也不知道……你是溫xiǎojiě的丈夫。”
對於這句話,墨時琛淺淺的勾了勾脣,那弧度很淡,淡得好似沒有,這表情讓他看起來對這件事情的態度高深莫測難以琢磨。
李千蕊根本看不出來,他到底是怎麼想的,相不相信她說的話。
溫薏也看不出來他信還是不信。
事實上這件事情沒有任何的認證物證可以證明,除了李千蕊自己,別人無從得知。
但她有種感覺——這個男人根本太在意,這件事究竟是怎麼樣的。
他不在意李千蕊看上了他哪點,他也不在意……李千蕊是什麼樣的人。
她想起很多年前,如今已逝的勞倫斯怒不可遏的細數了他那個初戀的幾大樣缺點,“就這麼一個劣跡斑斑的女人,你究竟看上了她哪點?”
他也是筆直而散漫的站着,溫淡又漫不經心的答,“是不是好女人,能不能幹,性格怎麼樣,甚至是善是惡,跟我喜不喜歡——沒有任何關係,我喜歡一個女人,從來不在一個好字。”
那天她去董事長辦公室,在門外聽到了這樣一段對話。
直到那時候她才知道,自小是學神,各個方面皆精通甚至出類拔萃,看上去比誰都清貴矜冷溫淡的翩翩貴公子墨時琛,並不是她一直以爲的那樣紳士儒雅溫潤如玉。
只不過那時候她還太年輕,年輕的愛情總是炙熱得難以熄滅。
她甚至覺得這點不經意見泄露出來的邪惡陰暗,讓這個原本完美的男人多了幾分神秘複雜的味道,讓她陷得也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