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裡再走回別墅的前廳,要差不多五分鐘的時間,再過來,又要五分鐘,也就是說她也就只能再待五分鐘,顯然回去不現實。
但站着乾等,也是真的冷。
池歡沒看他,只是道,“我沒事。”
莫西故看了她一會兒,才道,“如果你不想讓我送你回去,那你去我的車上等,等你的助理來了,再跟他回去。”
“不用。”
她的態度算不得多差勁,沒有在沈筱面前的刻薄諷刺,也沒有在別墅裡對着白芸時沒有真心的笑,很簡單,就是很疏離。
莫西故俊臉上的溫淡變暗了一點。
池歡的手腕突然被男人溫熱的手扣住,然後就幾乎是被他拖着走——她甩不開,只能踉踉蹌蹌的被拉着,“莫西故,你幹什麼?”
男人沒說話,將她拽上了車,然後大力的關上了副駕駛的車門,自己繞過車頭,上了駕駛座。
池歡還來不及下車,就被有力的手重新的拽了回來,然後,車門鎖死。
“莫西故——”
“我說了,”他淡聲打斷她的話,“外面冷,在車上等。”
池歡秀氣的眉擰得緊緊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幾乎是被他氣笑了,“我好像說了好幾遍我不要?”
莫西故眼神一暗,隨即淡淡的道,“我之前跟你說過的不要不止好幾遍,我看你也沒聽進去多少。”
池歡皺眉,“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以後婚禮那天過後,我們應該有彼此當陌生人的默契。”
莫西故原本是看着擋風玻璃的前面,聽完這句話,他才側首盯着她的臉,突然問道,“是不是那天即便我沒有單方面宣佈取消婚禮,你也不會再跟我結婚。”
“是。”
這個字,她說的淡,也說得果斷。
莫西故甚至在這一刻發現,至少在感情上,池歡要比他果斷得太多。
“那天晚上……”他聲音沙啞了下去,喉嚨也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你給我打diànhuà……”
“我看着你們進去,但等了很久,也沒有看到你們出來。”
車外隱約有風聲,但車內是死寂般的無聲。
莫西故瞳眸一陣,血液有些上涌。
他知道她大概是知道那晚的事情了,或者是墨時謙替她查到的,或者是因爲他沒按時赴約,她從別的渠道知道的。
但從未想過,是……“看着”。
池歡透過擋風玻璃看見墨時謙的身影從別墅裡出來,她正想讓莫西故把車門打開放她下去——
即便她在跟那男人鬧彆扭,那也比被莫西故鎖在車裡好。
可視線還沒來得及收回,她就看到跑得氣喘吁吁的季雨跟着就追了出來,一直跑到男人的跟前擋住他的路才停下。
隔着一段距離,她只能看到他們,但聽不見他們說的話。
季雨也就一米六左右,站在男人的跟前顯得格外的纖細和小鳥依人。
她正仰着臉,怯生生的眼睛裡是毫不掩飾的愛慕,小女人的姿態十足,臉上更是細細的,小心翼翼的賠笑。
莫西故是什麼人,池歡盯着前面那兩人的視線專注得不同尋常,他眯了眯眼,低低道,“你知道爲什麼白老在大庭廣衆之下讓自己的女兒難堪嗎?”
池歡一怔,“什麼意思?”
他淡淡的笑,“在白家面前,季雨算什麼,白老一世梟雄,怎麼可能爲了一個不想幹的人當衆訓斥自己寵愛的女兒……只不過是,白芸欺壓季雨惹惱了白老忌憚的人,他不想爲此傷了關係,那場戲,也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
池歡抿脣,俏美的臉神色很寡淡。
白老忌憚的人……
“聽說墨時謙的未婚妻被唐越澤撬走了,”莫西故盯着池歡的臉,語調隨意地像是隻是不經意的聊起,“那女孩看上去很喜歡他,墨時謙擱着跟白芸幾年的相識也要護着她,是對她有意嗎?”
她捏着手包的手指無意識的緊了緊。
幾秒後,“你不是要送我回去嗎?走吧。”
莫西故的眼神微微起了變化,但他什麼都沒說,甚至沒提醒她她叫了助理過來,發動引擎便調轉了車頭,然後驅車離開。
車燈一亮,墨時謙眯眼看着那輛黑色的蘭博。
當了池歡那麼長時間的保鏢,莫西故的車,他當然認識。
一路上池歡都沒說話,莫西故也保持着沉默。
直到車停在十號名邸的公寓樓下,池歡才側首朝他道,“謝謝你送我回來。”
莫西故開了車門的鎖,“早點休息吧。”
池歡推開車門下了車。
莫西故目送她的離去,眸底意味漸深。
倒車,在公寓的自動門間,黑色的蘭博基尼和另一個黑色的古斯特擦過,莫西故眼角的餘光無意中瞥到駕駛座上的男人……
墨時謙。
池歡還沒走進電梯,剛要伸手去摁下降的鍵,一隻手比她搶先一步按了上去。
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腕上是那支她精心挑選的男士手錶。
低沉到壓抑的男聲在她頭頂響起,“爲什麼讓他送你回來?”
電梯門開了,她踩着高跟鞋走了進去。
墨時謙跟着走了進去。
電梯門緩緩的合上,空間變得封閉。
她看着緊閉的金色門,淡淡道,“格子迷路了,他看到我在外面等着吹冷風,就說要送我回來。”
男人的聲音冷沉了下去,“他要送你,你就讓他送?”
聽出他嗓音裡的冷意,池歡擡頭看着他,扯了扯脣,“不行嗎?”
“池歡,你在跟我鬧脾氣?”
聽這話,她心裡一梗,臉色更不好看,“我找你鬧了?”
“你好像忘記我說過的話了,池歡,跟我在一起的時間裡,跟其他男人保持距離。”
這理所當然的……
池歡怒得已經不想跟他說話了,電梯門一開,她就直接擡腳走出去。
墨時謙跟在她的身後,她本來就腿比他短,何況開門按密碼也要時間,根本甩不開他。
開門進去,她反手就要將門帶上,男人的腳比她更快,直接抵在門口,下一秒,她手臂被抓住,墨時謙進門,帶着她往客廳裡面走。
她幾乎是被半摔在沙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