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時謙單手插入西褲的褲袋,頎長的身軀微微靠在身後的牆壁上,俊美的臉隱在光線的暗處,顯得晦暗。
他正看着她,好似從他站在那裡就開始望着她,晦暗的眼神深處又帶着一股邪氣。
姚姐站在他的身邊,大概看出她狀態不好,臉色焦急,見她看了過去,拼命的使眼色,用口型跟她說話。
而墨時謙的眼眸深沉寂靜,沒有任何跟她眼神交流的意思。
她突然就想起他曾跟她說過的話一一
歐沁眉梢挑起,笑着提醒她,“池xiǎojiě?”
池歡回過神,重新看向坐在她身前的妝容精緻的主持人,臉上露出笑,“是,我曾追求他四年,也的確是在婚禮的當天取消的婚禮。”
“哦?爲什麼呢?”
池歡淡笑,“爲什麼追他四年,還是爲什麼在婚禮當天取消婚禮?”
“爲什麼花了四年的時間,好不容易能結婚了,卻又臨時取消?”
池歡基本沒怎麼猶豫,就接了話,“追求是因爲我以爲那是我想要的,放棄自然是因爲我發現那不是我想要的,終於爲什麼在婚禮當天……”
她微微一頓,紅脣扯出些弧度,“既然錯了,是婚禮前還是婚禮後,或者是婚禮進行時,都應該撥亂反正。”
歐沁瞧着她,笑語道,“是什麼讓你覺得……追求了四年的對象其實不是你想要的人?”
池歡垂眸,她原本聲線嬌軟,此時語調寡淡,便組合成一種特有的小女人的沉靜,“我無意在公衆場合談論到我的私生活,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尤其是評論前任這件事。”
歐沁看着她,眉梢再度微微挑起。
“那麼,那個傳說中被你包養的男人……你也不願提起嗎?”
池歡今天穿了一條包臀的裙子,坐在紅色的沙發裡,腰挺得筆直,大卷的長髮撥到一邊,比平常顯得更成熟,紅脣漾着笑,“我還沒有過包養男人的經歷,在跟我前未婚夫一個月不到的婚約期間,我也問心無愧,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他的事情——至於我在取消婚約之後跟誰在一起,這是我的自由,我也無需向任何人交待我跟誰在一起。”
歐沁笑了笑,意味頗深的問道,“那前段時間謠傳的插足你和莫先生感情,被粉絲人肉攻擊的蘇雅冰蘇xiǎojiě,她是導致你取消婚約的原因嗎?”
池歡的手肘落在沙發的扶手上,微微的撐着自己的腦袋,姿勢有些懶散,臉上仍舊掛着笑,但笑不及眼底。
過了幾秒她才淡淡的道,“我的前未婚夫不喜歡我,自然就會喜歡別的女人,至於那個別的女人是誰,我並不關心。”
她這句話說得很風輕雲淡,但後來有網友幾番揣測翻譯,她的言下之意其實是——
未婚夫既然出軌了,那就是他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沒有這個女人,也會有別的女人,世人喜歡追究小三,可追根究底,還是這個男人自己原本就有問題。
再往深了翻譯就是,她未婚夫就是出軌了,蘇雅冰就是那個女人。
當然,前提是池歡沒有說謊。
這話的意思,歐沁當場就聽出來了,眯起眼睛,有些許的刮目相看。
池歡五官精緻,組合成的感覺是嬌俏明豔的,的確是娛樂圈女星少有的靈氣代表,出現在屏幕和熒幕上,屬於沒有攻擊性的美貌。
何況早耳聞她作風是典型的任性大xiǎojiě做派,往好了聽是真性情,其實看着就不屬於很聰明的那一掛。
而且在化妝間的時候,她就恍恍惚惚的,像霜打的茄子,失去了父親的庇護,整個人都垮了。
歐沁從小自視甚高,看男人尤其的挑剔,在斯坦福好不容易看上一個男人,他一句有未婚妻就乾淨利落的把她拒絕了。
回國後她就幾經輾轉去看過樑滿月,那麼個平凡少女,她實在覺得配不上這麼優秀的男人。
可有什麼辦法,嶽霖曾半開玩笑的說過,“他其實並不是對那個未婚妻多死心塌地,只是沒有出現過讓他覺得心動的女人,你的確很優秀,可惜優秀不能讓他動心。”
優秀不能讓他動心,那什麼能讓他動心?
一時間百轉千回,想的內容好似很多,但在旁人看來也不過是幾秒鐘的時間。
歐沁面上沒有露出任何的端倪,面上帶着笑,朝她道,“前段時間蘇xiǎojiě也陷入出軌又插足的雙料傳聞,池xiǎojiě看來是無意爲她說什麼了?”
池歡怔了怔,不懂歐沁問這話的目的是什麼。
她出道很早,跟記者狗仔打過交道交手多次,對於某些陷阱式的提問,她有近乎本能的敏銳。
手指慢慢的插入長髮,做了個將頭髮撥到一邊的動作,她淡淡的道,“前任本人我都不想評論,何況是跟前任有關的人。”
歐沁身軀往後傾,稍微的調整了下坐姿,笑意不散,“池xiǎojiě不想爲她說什麼,蘇xiǎojiě心裡估計也有不少的委屈,畢竟網絡暴力對誰來說很都很怕,尤其是圈外人,所以……”
她停頓了幾秒,看了眼池歡的表情,“蘇xiǎojiě今天也來了。”
池歡瞳孔頓時放大,擱在膝蓋上的左手也瞬間收緊了。
蘇雅冰。
以蘇雅冰的身份,她是不可能自己能上這檔節目的,無疑是莫夫人動了關係。
莫夫人想幹什麼,不言而喻。
那麼今天歐沁究竟是答應了她的公司,還是跟莫夫人約好給她下套……
她腦子白了幾秒,下意識的擡頭看向墨時謙站得方向。
他仍是站在那裡,也仍然是淡淡的看着他,所有的眼神就落在她一個人的身上,眸色近乎專注,他看着她時,整個人都有一種專注感。
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漫不經心的把玩着腕錶,就是她送給他的那支表,沉靜得令人心安,又有種深藏不露的狂妄和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