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娟皺眉,看向他,眸中掩不住的不同意。
“你要是現在去殺了唐慶生,穆天爵第一個就懷疑是你一不做二不休,而且,查不出你讓他變成植物人,你僱人殺人的事情也會露餡!以他現在在安城的地位,想要把你弄進牢裡易如反掌!”
她分析得頭頭是道,唐明瑞也同意地點頭。
一時衝動的想法全數被壓下。
雖然他對遲娟偶爾不滿,但不可否認,她每次對意見都能起作用。
最重要的是,她是唯一一個真正爲自己着想的人。
她的話,他自然深信不疑。
“那我們該怎麼辦?”沒了法子,唐明瑞心倏地慌了,“穆天爵他今天的意思,明顯是要對付我了!”
他也有些害怕,害怕回到那幾個被人嘲諷,連高級酒店都不敢進的日子。
遲娟也有些慌亂,卻強行令自己鎮靜。
畢竟,她不想辦法,她和唐明瑞就真的有可能被穆天爵逼到絕境!
大腦飛速運轉,迅速地捕捉到腦海的靈光。
“明瑞,最近……霍峰連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嗎?”尖銳的聲音轉而低沉,一抹算計的神色浮現。
唐明瑞也纔想起,竟忘記了還有霍峰這個大人物。
可是……
“媽,龍耀集團現在正在和唐氏打珠寶官司,可能也是自顧不暇。”
現在龍耀和唐氏打得火熱,誰都不知道結果到底如何。
原本霍峰手裡有原稿,完全不必驚慌,但穆天爵若無其事且不屑一顧的態度讓他捉摸不透。
做事謹慎而果斷,這是穆天爵的性子。
保不齊他就真的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
這場戰爭,兩家集團勢必都會出血,而且,似乎是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意味。
遲娟眼眸半閉,聲音轉而陰狠:“既然他自顧不暇,那你就幫他一把!”
只是,還沒等到唐明瑞幫霍峰一把,星光集團就出事兒了。
國稅局今年抽查賬目,恰好抽查到了星光集團。
哪個集團沒有明面裡面兩面都賬。
而星光集團也不是第一次被查賬了,賬面都做得極好,根本沒有問題,但這一次,似乎像是被下了降頭一般,旗下兩三個子公司都被查出了問題。
明面賬完全沒問題,但國稅局都人卻查出了暗面賬的問題。
暗面賬的保存工作向來做得好,國稅局如何也不該拿到暗面賬,且大家都心知肚明,哪個公司是完全的清水的,而且,星光集團向來是納稅大戶,局裡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知爲何這一次竟如此認真。
去買通了關係才知道,似乎有人向國稅局施壓,且那些暗面賬,也是有人故意交到國稅局的。
具體是誰,沒人說得清楚。
星光集團卻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小公司無傷大雅,而這一次,國稅局將矛頭直接指向星光集團總部。
集團裡,一下子人心惶惶,特別是財務部,還未到年底,竟然就突然地開始全面清查,打得他們也是措手不及。
整個財務部都開始了沒完沒了的加班。
星光集團極力壓下新聞,小公司查出賬面問題就罷了,但是國稅局查賬那麼大的事情始終是紙包不住火。
穆天爵在新聞爆出來之前就知道了這個消息。
譚閱在小公司被查出問題開始,就已經在秘密關注星光集團的大局了。
畢竟,安城三巨頭,命運總是相連的。
每一頭的動盪,都會引起整個安城的動盪。
“爵爺,國稅局已經確定,將在這星期對星光集團的稅務進行盤查。似乎是有人刻意想拉星光集團下水,之前他們的子公司查出問題,都是因爲暗面賬被泄露了。”
譚閱以最快的速度查到了其中的貓膩。
“什麼人?”穆天爵沉聲。
畢竟,想要拉下三巨頭的人很多,但有這個膽量的人很少。
而且,不知道這一次,這個人只是想拉下星光集團,還是想趁唐氏和龍耀無心顧及之時,給三巨頭一個重擊。
譚閱搖頭,這一點,他怎麼都沒查出來。
對方似乎是權利夠大,且做事兒也很小心。
心中疑惑,譚閱脫口而出:“爵爺,你說……會不會是上頭的意思?”
穆天爵挑眉,眸中帶着思量。
上頭,他自然明白譚閱的意思,沉吟片刻,否定的搖頭,“不會,現在我們三家集團還是納稅的支柱,而且,安城還沒有哪家公司能強到可以取代三巨頭。就算平時囂張些,他也得爲了經濟發展着想。”
的確,想要打壓一家公司容易,發展一家大公司卻很難。
“繼續注意星光集團的動態,通知下去,調整集團資金,讓相關部分做好評估,若是股價跌破點,就開始收。”
輕巧地筆在指尖舞動,即便做了一個大決策,他的聲音也是一貫的低沉而沉穩。
“是!”
譚閱恭敬回話。
話音落,卻沒有離開。仍站立在穆天爵面前,有些難以開口。
沒有聽到預想中的腳步聲,穆天爵疑惑地擡頭,卻見他欲言又止。
“還有事?”聲音三分情冷,七分疑惑。
“爵爺,那次醫院跟着顧小姐的人……我們查到了。”
譚閱仍有些猶豫。
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自己從來沒有查過這件事情,或者,別那麼深入。
這輩子都不忍心讓顧晚面對這樣的現實。
“嗯?”
穆天爵心中升騰起不詳的預感,譚閱的表情已經告訴他結果不一般了。
譚閱拿出手裡的平板,調出一個視頻,遞到穆天爵的面前。
視頻上標着日期和時間,畫面停留在人羣和房間號上。
是醫院的監控錄像。
沒有猶豫,他伸手點下播放鍵。
人羣中,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長滿皺眉的臉上寫滿了滄桑,遠遠地望去便能感受到他蒼黃的皮囊,步履蹣跚,他的雙眸緊緊地盯着顧晚。
監控中,看不清他的雙眸,卻是一種不同平凡的感覺。
明顯,他想上前,卻忍住上前。
一路停停走走,亦步亦趨地跟着顧晚。
直到顧晚突然一個轉身,他以最快的速度躲進了拐角,慌亂到亂了步伐,竟差點兒拌了自己的腳跌倒。
“他是誰?”他指着畫面上的人,聲音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