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小姐溫柔地說,“顧小姐,我們要將穆先生推回病房了。 ”
“好。”
顧晚微微後退,讓出輪子可以滾動的距離,隨着病牀一起離開。
後面的三人隨之跟上。
“喂,你們這羣人有沒有良心啊?”葉奇琛在身後叫囂,“沒人發現我感冒了?”
提高的聲音帶着些鼻音。
“恩,現在發現了。”
剛纔的嘶啞,他還以爲是疲累。
“就沒人關心一下我的身體嗎?”
“你……”霍峰轉眸,眸色嚴肅而認真,“沒把感冒病毒傳染給天爵吧?”
葉奇琛,“……”
“感冒了還手術,不怕手抖?萬一割錯了……”
霍峰眯眸,陰冷的眸光看得葉奇琛牙顫。
他想得到的是慰問,而不是指責啊!
“現在沒事,ok?”
不耐煩地推開霍峰。
他要先換了衣服才能去看穆天爵,而且,他自己的動的手術,心中有數。
就算有點兒小感冒,他也有十足的把握。
顧晚在病房裡守着,小穆梵一直留在病房裡等着。
麻醉一過,穆天爵就醒來了。
傷口還有些疼,臉色依舊是蒼白的,眸子卻清澈了許多。
葉奇琛來檢查過,沒什麼問題了。
原本以爲會有的一波三折,都沒有發生。
顧晚的心纔是真真地落實了。
剩下幾人沒有跟進去,只在小客廳裡坐着喝茶,給這一家三口留了足夠的空間。
他們只要知道穆天爵平安就足夠了。
幾個人都是大老爺們,也沒那麼多矯情。
等兩人說完話,他們打一聲大呼,也該回去了。
夜色很清,微風踏着輕快的步伐,肆意地遊走着,撩起了淡藍色的窗簾,像是大海上泛起的波瀾。
病房內,很安靜。
就像是他們終於歸於平靜的生活。
小穆梵在自己的小牀上安然地熟睡,小嘴兒不時地砸吧着,似乎做了一個美夢。
顧晚窩在穆天爵懷裡,嘴角掛着恬淡的笑意。
穆天爵擁着她,亦是覺得滿足。
從窗外望去,只有寥寥幾顆星星。
“這邊的星星,沒有南城多。”磁性的聲音,像是夜晚的奏鳴曲。
低沉,催人入眠。
顧晚輕笑,“恩,南城沒有這麼繁華。”
市醫院位於市中心。
即便故意選了一個稍偏的位置,開闢了一片大天地,修建了許多花壇,種植了許多綠樹,改善醫院的環境。
安城就是安城。
醫院裡的小花園也是奢華的歐式路燈,將黑夜照亮了。
“我記得,卿兒生日宴的時候,徐姨家的別墅外倒是繁星點點。”
那時候,她爲母親的事情感傷,穆天爵陪她在長椅上坐着。
如今想來,畫面竟如此美好。
“那裡偏僻些。”穆天爵說,“想不想換一個地方住?我們搬到郊區去……”
顧晚搖頭,“上班多不方便!”
“有專車接送,你怕什麼?”
“暈車!”
“……”
若是搬到郊區,環境的確會好很多。
可不論是唐氏還是se集團都在市中心的位置。
總歸是不方便。
“以前住的地方挺好的。”顧晚往他懷裡蹭了蹭,“天爵,等你完全康復了,我們就搬回去好不好?穆穆還沒有見過我們以前住的地方呢……”
她很想念,那一片可縱覽整條街景以及遠方夜景的落地窗。
也很想念,在那裡與穆天爵發生的點點滴滴。
“好。”
他的眸光微微閃爍着,是柔情與懷念。
霍峰再來看穆天爵的時候,不是空手而來的。
他拿了一份文件,“看看吧。”
穆天爵接過,翻開。
英挺的眉峰蹙起,擡頭,看向霍峰。
這幾日,顧晚把他照料得很好,他恢復得也很快。
面色已然恢復了生氣,原本瘦到包骨的皮也跟着長了肉,臉部輪廓依舊明顯,卻是剛毅而飽滿。
病樣全然消失。
他淡定地從口袋裡抽出自己慣用的鋼筆,遞給穆天爵,“簽了吧,幫你打理了那麼久,你也該自己費費心了。”
沒有過多客氣,接過鋼筆,毫不猶豫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Wшw ◆тTk Λn ◆℃o
穆天爵三個字,宛若蛟龍騰躍於紙上。
“多謝,兄弟。”
千言萬語,他不知該如何表達。
最後只化爲這四個字。
霍峰脣角微揚,“都是兄弟。”
何況,當初,他欠了穆天爵許多。
這些都是他應該做的。
“對了。”霍峰說,“唐明瑞對唐氏仍有賊心,因爲你消失了,他一直盼着唐伯父死了繼承公司,沒有對唐氏出手。若是你重新回唐氏,他肯定會再出手奪下。”
穆天爵瞭然。
他這麼幾年,幾乎沒有再關心過唐明瑞的死活。
自己生命受威脅的時候,他唯一能想到的,是顧晚。
唐氏,知道霍峰握在手裡,他很放心。
“你有調查過他?”穆天爵問。
“派人查過。”霍峰解釋,有些無奈,“沒有什麼收穫。被逐出唐氏之後,他建立了一個叫水雲間的地方,表面是掛着飯店的名號,暗地裡,很黑。”
“他算是徹底放棄白道了?”
“或許吧,他性格如此,走這一道,比在白道走得通暢許多。”
“恩,你把手上現有的資料給我一份。”
“沒問題。”霍峰答應得很痛快,“你也要出院了,發佈會要不要調整幾天再開?”
他迴歸唐氏,自然是要華麗迴歸。
而且,他消失了那麼多年,若是不開發佈會,恐怕也沒人敢相信。
“恩,按照常態來吧,我去公司的第二天開,這兩天我先熟悉一下公司這幾年的情況。”
“ok。”
顧晚回來的時候,凌若帶來了唐氏的文件。
足足擺了三疊,每一疊都有半個凌若那麼高。
穆天爵專心致志地看着,竟沒有察覺顧晚的動靜。
“顧小姐。”
聞聲,他才擡起了頭。
脖子因長期的低垂有些痠痛,猛地擡頭時,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像是脖子斷了似的。
擡手正想揉一揉,一雙軟若無骨的小手突然附在他的後頸。
時而重,時而輕。
一下又一下地按壓着,僵硬的脖子慢慢地舒緩。
“這還在住院呢,怎麼就那麼忙了?”語氣幾分責備,“你身體還沒好呢,不能那麼操勞……”
穆天爵按住她的手,“不累的,放心,我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