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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手機往牀頭櫃上一擺,朝着江小柔勾了勾手,就好似招喚着自家養的寵物小狗狗一般的勾手,然後又拍了拍空曠的大牀,“還不過來。”
“咻”的,江小柔同學咧嘴一笑,將門一關,再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大牀跑去,然後一個骨碌的爬上,在某小娘身邊躺下,往她懷裡一窩,“小娘,我都好久沒跟你一起睡了。不然,在爸爸沒回來之前,我都跟你一起睡唄。我要跟咱家大小剛親密接觸。”
“好,”丁寧應聲,由着她抱着自己,伸手在她的頭頂上揉了揉。
“小娘,你怪我嗎?”熊孩子很難得的正經了一回,擡眸水靈靈的雙眸如夜空裡的星石一般,撲閃撲閃的望着小娘,聲音裡微微的帶着一絲自責的意思。
“嗯?”丁寧一下子沒能理解過來,一臉茫然不解的看着她,然後突然之間恍然大悟過來。抿脣一笑,“你說今天的事情啊?”
江小柔點頭,“嗯哪。”
手指捏了捏她那粉嫩嫩的臉頰,丁寧笑的一臉柔和:“和你有什麼關係?爲什麼要怪你?”
熊孩子吸了吸鼻子,耷拉着一臉略有些糾結的小臉:“反正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讓你和大小剛受驚了。我答應過爸爸,會保護你和大小剛的嘛。是我沒做到立下的軍令狀,不管任何理由和藉口,那就是我的錯。”
“傻孩子!”丁寧有些心疼的揉了揉她的頭髮。瞬間的熊孩子那一頭烏黑的頭髮便是呈鳥窩狀了,“你纔多大?哪有你說的這般嚴重?好了,別往心裡去了,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小娘沒有怪你,大小剛沒有怪你,江先生更不會怪你的。懂?來,笑一個,熊孩子應該是開心的嘛,不然就不是熊孩子了,一點都不像是小十三點了。”邊說邊兩手扯了扯熊孩子的嘴角,示意她笑一個。
“嘻……”熊孩子很配合的扯出一抹有些牽強的笑容。
“不是發自真心的,重來。”拍了拍她的臉頰,小娘用着命令般的語氣說道。
“哈……哈哈……”乾巴巴的大笑兩聲。
“還是假的。”小娘繼續十分不滿意中。
“嘿……嘿嘿……”
“裝的。”
“哦,哈哈哈……”這回終於有那麼一點點的進入正軌了。
“江小柔!”小娘一聲肅穆而又正色的叫道。
能孩子一個條件反射的跳下牀,赤着腳在原地立下,“報告小娘,江小柔同志已經原地立正好了,請問首長夫人有何示下?”
“嗯,”首長夫人正了正身子,潤了潤喉嚨,一本正經的說道,“現在首長夫人,江太太用小娘的身份命令江小柔同志,上牀睡覺。睡醒了,明天重新恢復到熊孩子與小十三點的樣子,不得有任何壓力與自責,否則軍法處置上。現在,上牀!”
“好的,首長夫人,江太太!”熊孩子朝着某小娘很是認真的行了一個軍禮,一個跳躍進跟只兔子似的跳上牀,往小娘身邊一窩,咧嘴大笑,“小娘,你真好!你是我親孃,我愛死你了啦!好了,現在江小柔同志很明確的告訴小娘,已經重新恢復到熊孩子和小十三點的原樣了,小娘也可以放心了。”
小娘很是滿足的一點頭:“嗯,孺子可教也!睡覺。”
“哦,耶,睡覺!”往被子裡一鑽,眨巴兩下眼珠,“小娘晚安,大小剛晚安。”
丁寧淺笑,內心深處滿滿的都是滿足與感動。
這一夜,丁寧睡的有些不太踏實,睡夢中不斷的出現一身是血的寧言希的樣子。
然後,就是丁淨初的臉寵,一臉慈愛的喚着她“寧寶”,但是轉眼之間,她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再然後,出現在她面前的還是寧言希。寧言希用着一雙深幽幽帶着冷笑的表情睨視着她,“丁寧,只要是你的東西,我就一樣都不會放過。只要是你看上的,我不惜一切也要把它奪過來。你看到沒有,明俊軒,已經被我奪過來了。”
她的身邊站着明俊軒,很是親密的摟着寧言希的腰,笑的一臉憐憫又可笑的看着丁寧,“我愛的是言希,不是你!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我和希言都是真心的。”
寧言希笑的有些猙獰,然後朝着她陰森森的說道:“聽到沒有?他不愛你,他愛的是我!你憑什麼跟我爭?拿什麼跟我鬥?你不過只是我們寧家養的一個可憐蟲而已!你怎麼跟我這個寧家大小姐鬥?”
她想說話,她很想大聲的衝着那對狗男女喊道:明俊軒,我不愛你!你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跟我沒有一點關係!
但是,卻是怎麼都發不出聲音。就好似,她的喉嚨被人卡住了一般,她發不出一點的聲音來。
突然之間,寧言希再次冷冷的一笑,隨着她那一臉怪異的冷笑,她身邊的是明俊軒瞬間的消息,突然之間卻是變成了丁淨初。
然後,寧言希繼續一臉張狂而又居傲的看着她,笑的更加的扭曲了:“丁寧,你看到沒了?就連你自己的親媽,都拋棄你,不要你了!相比於你,她更喜歡我!丁寧,我真是可憐你啊,你說你做人怎麼就這麼失敗呢?連自己的親媽都不要你,你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勁?”
站在寧言希身邊的丁寧淨一臉面無表情的看着她,冷清清的說道:“你不是我的女兒,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兒!我真恨不得從來就沒有生過你!你爲什麼在不去死?爲什麼還在活在這個世上?你就是一個多餘的人!我當初就不應該生下你!你給我滾,滾的越遠越好!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哈哈哈哈……”寧言希陰森而又詭異的笑聲傳來,那雙看着丁寧的眼眸一片幽綠,就好似幽靈一般,然後空洞洞的聲音響起,“丁寧,你看到沒有?你聽到沒有?這是你的母親,你連自己的生母都嫌棄你,你說你活着個什麼勁!”
不是,不是這樣的!
媽,媽媽,不是這樣的!
你很疼我的,你抱着我,你說我是你的心頭肉,是你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是你和爸爸相愛的結晶。
媽,我是寧寶,我是你的寧寶,你不要扔下我,不要扔下我。我是寧寶,是你的寧寶啊。媽,你說過的,這輩子你最愛我和爸爸了,你說過,你永遠都不會不要我的。媽,媽!
朝着丁淨初大聲的喊着,可是依舊只能張嘴卻是說不出一個字來。伸手想要去抓住丁淨初的手,可是卻被她狠狠的甩開,用着厭惡般的眼神恨恨的瞪視着她,冷冷的說道:“給我滾!我以後都不想再看到你!”然後毫不猶豫的朝着她踢了一腳。
嗚……
痛,很痛。
痛的不止是被踢中的小腿,而是那顆心。
雙眸含淚的看着丁淨初,看着她的眼眸裡不再有慈柔,有的只是厭惡與憎恨。
她抑制着不讓眼眶裡的眼淚流下來,就那麼一眨不眨的看着丁淨初。
她是丁寧,是最堅強的丁寧,是不會流淚的丁寧。就算再怎麼樣,她也不能再寧言希的面前流淚。
拼命的強壓着自己,就是不讓眼淚從眼眶裡流出來。
“寶貝兒,怎麼了?”耳邊傳來很是溫柔而又寵溺的聲音,是那般的熟悉。隨着聲音,一隻大掌撫上了她的臉頰,輕輕的撫着她那含淚的眼眶,他的眼神那般的溫柔,那般的多情,脈脈的凝視着她,柔聲的安慰着她,“寶貝兒,不怕,老公在。什麼事情都不怕。你想哭就哭,任何事情都不怕,老公替你頂着,天蹋下來老公頂着。乖,不怕,不難過。別人不要你,老公要你。”
她揚起一抹淺笑,雙眸盈盈的望着他,幸福甜蜜的同時也帶着絲絲的感激與感動。是的,她還有他,並不是一無所有。媽媽不要她沒關係,不要緊的,她還有他,他說過,他會一輩子對她好,寵着她,愛着他。
如此便足夠了。
媽媽不要她沒關係,她有江川。明俊軒不要她也沒關係,她有江川,再何況,她已經不再愛他。
“大川,你要她,那我和小柔怎麼辦?”
丁寧脣角噙着淺笑,水靈靈的雙眸如兩汪清泉一般的望着他,正欲張嘴說話,耳邊傳來了聲十分不友善還帶着憤憤色的聲音。擡眸,卻見着高瑾牽着江小柔的手,正邁着小步款款的朝着這邊走來。她那看着丁寧的眼神裡透着一抹恨意,她的脣角揚着一抹得意的冷笑。
“小娘,這是我媽媽。”江小柔站在高瑾身邊,微微的眯着雙眸,朝着丁寧說着很是平靜的話語,“從現在起,我也有自己的媽媽了,我再也不是沒有媽媽的孩子了。爸爸,媽媽回來了,以後我們一家三口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爸爸,快點過來吧。”
不要,大川,不要離開我。
丁寧搖頭,猛的搖頭,看着他的眼眸裡一片的痛苦。心糾成了一團,除了搖頭,她不知道該做什麼。她想大聲的叫出來,可是依舊還是喉嚨被人卡住了一般,發不出半點的聲音來。眼淚終於抑制不住了,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滾滾而落。又如決了堤的大壩一樣,來勢洶洶,怎麼都攔不住。
大川,你說過這輩子會都對我好,疼我,不離開我的。你不可以說話不算話,別不要我,別不要我。
搖頭,雙眸緊緊的望着他,用着期待而又訖求般的眼神看着他,希望他不要放手,不要拋棄她。
除了他,她什麼都沒有了。
“大川,你還猶豫什麼?我們一家三口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了。你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你要對我負責,也要對小柔負責。我和小柔都需要你。”高瑾雙眸一片柔情的望着他,說出來的聲音比黃鸝鳴叫還要好聽。
不要,不要!
丁寧緊緊的抓着他的手不願意鬆開。
“寶貝兒,你放心,我不離開你。我說過一輩子都對你好,一輩子都疼你,一輩子都不離開你的。我們永遠在一起,這輩子不分開。”江川抿脣一笑,看着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那般柔情而又寵溺,拇指輕輕的撫去她臉頰上的淚漬。
嗯,不離開,永遠在一起,這輩子都在一起。
丁寧點頭,揚起一點幸福而又滿足的微笑,只是那兩行眼淚卻是怎麼都止不住。不是傷心,而是開心。
“江川,你竟然要她不要我和女兒!你去死吧,去死吧!”
突然之間,高瑾如一頭瘋狂的惡魔一般,張着血盆大口,雙眸一片腥紅,手裡舉着一把手槍,在衝着江川大聲嘶喊的同時,毫不猶豫的朝着他開了一槍。
“呯”!
槍聲響起,子彈穿透他的胸膛。血,順着他的胸膛汩汨流下,遊染紅了他那天藍色的襯衫,也染紅了她白色的衣服。
她的雙手一片腥紅,全部都是他的血,而他胸膛上的那個窟窿卻依舊還在往外冒着血,怎麼都止不住。
他張嘴,朝着她露出一抹欣慰卻又不捨的笑容,頭歪進她的懷裡,手依舊緊緊的握着她的手。
“啊!不要啊!大川,你不要離開我,你不要睡覺,你睜開眼睛看看我。”丁寧想喊,卻是喊不出來,她的嘴巴就好似被人封住了一般,竟是連一個音量也發不出來。
她眼睜睜的看着他中槍,眼睜睜的看着他閉上眼睛,倒在她的懷裡。而她卻無能爲力,她想叫他的名字,她都叫不出來。
“哈哈哈哈……”傳來高瑾瘋狂而又猙獰的笑聲,很大很大,大的足以震天響,“丁寧,你想得到他嗎?不可能的!就算我毀了他,也不會讓你得到他的!你是不是很難過啊,親眼看着他死在你面前!你是不是很想死啊!我說過,你是搶不過我的!鬥不過我的!”
“不要,不要!我不要跟你搶,你爲什麼要殺了他!爲什麼?!”丁寧雙眸含淚又含憤一片腥紅的怒視着高瑾。
然而,高瑾的身影卻慢慢的退去,變成了寧言希的臉孔,再然後又重新變成了高瑾。就這麼兩張臉交替着,更換着,在她的眼前不斷的浮動,浮動。但是,不管是寧言希還是高瑾,她們的臉都是一樣的猙獰又恐怖,如同兩個惡魔一般,張着血盆大口朝着她“哈哈哈”的大笑着,笑的十分的得意。
“寧寶!”
丁淨初朝着她伸出右手,臉上揚着慈愛的淺笑。
“寧寧!”
寧朗朝着她伸手,笑的一臉關切與溫潤。
“丁寧,跟我走!”
賀自立也出現在她面前。
“寧寶,我喜歡的人是你。”
明俊軒一臉悔悟而又自責的看着她。
“寧寶!”
“寧寧!”
“丁寧!”
每個人的聲音不斷的在斷的耳邊響起,每張臉都在她的眼前不斷的出現。可是卻沒有他的臉,沒有他的聲音。
“走開,走開!全部都走開!不要再靠近我!不要,不要!我誰都不要!我只要我老公,只要大川,除了他誰都不要!走開啊!走開!”心裡不思的吶喊着,不斷的揮舞着自己的雙手,想要把他們驅趕離開。
“哈哈哈……,丁寧,你也有這一天啊!哈哈哈……,丁寧,你活該!你活該!你的男人死了,死了!”
不知道是寧言希的聲音,還是高瑾的聲音。總之就好似魔咒一般不斷的在她的耳邊響着,響着,盤旋着,重複着。
不要,我都不要!走開,全都走開!
“呼”下,丁寧猛的坐起,雙眸一片空洞茫然,雙手緊緊的揪着被子,汗溼了一身。心不斷的狂跳着,就好似要從喉嚨口跳出來一般。
猛的,低頭,攤手,透過那從薄薄的紗簾裡映射過來的暗淡的月色,她很清楚的確定她的手裡沒有鮮血。確定,剛纔不過只是一場惡夢,大川沒有出事,沒有被高瑾槍殺,她只是出任務了。在睡覺之前,他還給她打過電話,還在她的耳邊柔聲的喚着她“寶貝兒”。所以,他一定不會出事的。
她是今天太過於緊張了,是因爲寧言希的事情,所以纔會心神不寧的。所以纔會做惡夢的,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身邊,江小柔睡的很香,粉嫩嫩的臉頰上,透着一抹淡淡的水潤,脣角還噙着一抹滿足的微笑。與一臉慰的惶恐而又不安的丁寧完全相反,江小柔睡的安逸又舒心,好似正做着美夢。
坐在牀上,背靠着牀背,輕輕的卻又沉沉的喘着氣。夢是那般的真實,一幕又一幕的印在她的腦子裡。揪的她透不過氣來,背上汗溼了一片,就連睡衣也已經全溼了。甚至就連頭髮都溼了一片,心還有不斷的狂跳着。
突然之間很想聽到他的聲音,一個迅速的掀被,下牀,拿過牀頭櫃上的手機,朝着洗浴室走去。
牀上,江小柔咕噥了一下,翻了個身,繼續噙着淺笑做着美夢會着周公。
洗浴室,丁寧靠在流理臺柱上,拿着手機,卻是猶豫了。
此刻,已經是深夜三點。
她猶豫着到底要不要打他的電話。
很不想打擾他,因爲知道他一定很累。可是,如果這個電話不打,卻又怎麼都放不下那顆吊着的心。夢,就好似真的一般,那一槍,他胸口上的那一個窟窿,以及那汩汩流出的血。他那看着自己不捨的眼神,那緊緊握着自己的大掌。從溫熱到冰涼。那是那般的真實,真實讓她窒息。
最終,丁寧的思楊鬥爭了足足兩分鐘後,還是撥通了他的手機號碼。
任性,就任性這麼一回。她只想聽聽他的聲音,只想讓自己的心安穩下來,只是不想讓自己胡思亂想。
“寶貝兒,怎麼了?嗯?”電話才響了一聲,那邊便江川便是接了起來,聲音依舊還是那般的沉穩與溫柔,還透着濃濃的擔憂。
呼!
聽到他的聲音,丁寧長長的舒一口氣。那一顆吊帶半空中的心終於找着了地,安安耽耽又平平穩穩的放回了肚子裡。
只是,眼淚卻是不由自己的滑了下來。
伸手,一把抹去臉頰上的淚漬,脣角揚起一抹淺淺的微笑,“沒,沒事。我……是不是,有沒有,打擾到你?”
儘管她已經用着極度平常而又平靜的語氣跟他說話,但是江川還是聽出了一絲不對勁來。她的語氣微有些急,還隱隱的帶着絲絲的年鼻音,好似哭過一般。再者,這個點她打電話給他,那就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不然,憑着她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的。
因爲她說過,她會無條件的支持和理解他的工作。所以,在他工作時間,她從來都不會主動的給他打電話,爲的就是不打擾他的工作。更何況,這個時候,他出任務在外,她更不可能在這半夜裡打電話的。
唯一的解釋,那就是因爲白天的事情,她心裡還留着陰影,做了惡夢了。
江川的分析能力是很強的,其實與其說他的分析能力強,倒還不如說他了解自己的女人。
“寶貝兒,怎麼了?是不是做惡夢了?嗯?”聲音柔柔的問着她,“告訴老公,夢見什麼了?”
又一沒眼淚從她的眼眶裡滑出,順着臉頰滑下,滴在了瓷鑽上。
“沒事,沒事。我……,你忙嗎?我沒事了,聽到你的聲音,我真的沒事了。”一手擦拭着眼淚,用着哭中帶笑的聲音與他說着。
“寶貝兒,白天的事情,是不是你還沒緩過來?”聲音柔和,微帶着絲絲的歉疚,還有說不出來的心疼。
丁寧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最後又搖了搖頭,“不知道。”
其實她知道,這根本就與她無關。可是,卻不知道,爲什麼會做一個那樣的夢。與其說她還沒有從白天的事情緩過神來,倒還不職說她擔心他,想着他。
“寶貝兒,聽我說,這事真不關你事。嗯,千萬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就算我沒在現場,沒看到事情的發生,但是我一定知道,絕對不關我老婆的事情。所以,別再去想了。知道嗎?”
“嗯,知道。其實……”有些欲言又止的頓住了,靠在流理臺柱上,微微的屈着膝,不知道該不該把後半句話說出來。
“寶貝兒,我想你了。”耳邊傳來他沉沉的聲音,“你呢?”
“嗯。”輕輕的應了一聲。
“嗯是想還是不想?嗯?”屬於流氓先生的語氣更一次傳來。
“想了。”
“寶貝兒真乖,江先生疼你,大川和小川都想你了,想得緊了。江太太,沒你在身邊,睡着一點都不香,你說怎麼辦?嗯?”流氓先生再次重現,痞痞的語氣傳到她的耳朵裡,甚至還隱隱的夾雜着若有似無的粗喘聲。
“江大川,你真討厭!人家心情不好,你不安慰還耍流氓。”江太太嬌嗔,其實說真的,隨着江先生的流氓本性顯露,剛纔不適的心情已經減去了一大半。
“寶貝兒,你說,我應該怎麼安慰你?嗯?”隔着手機,輕輕的吹着氣,就好似抱着她在她的耳邊使壞吹氣撓癢癢一般。
丁寧的臉頰微微的泛起了一抹熱熱的感覺,心裡卻是漾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討厭!”又是一聲嬌嗔。
“寶貝兒,如果可以,我真想把你從電話裡拽過來,然後狠狠的疼愛一番。”微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看,江小川又造反了!你說怎麼辦?你又不在身邊,誰來把它給滅了?”
丁寧:“……”
果然,流氓本性不改。
“你有左右手兄弟!”咬牙,憤憤然的扔了這麼一句話,末了還加了一句,“就算我在你身邊,那收拾不了它,滅不了它。大小剛是不會同意的。”
“寶貝兒,大小剛不同意,你不還有其他的辦法麼?”
丁寧:“……,江大川,你討不討厭,討不討厭!”
“寶貝兒,”突然之間,大川同志一改流氓痞子語氣,用着很是認真又嚴肅的語氣叫着她。
“嗯,你說,我聽着。”見此,丁寧亦是改用一副認真的語氣應着。
“乖乖在家,和大小剛一起等着我回來。我這邊事情一完成了,馬上就回到你身邊。然後,好好的疼愛你一翻。寶貝兒,這一個禮拜,咱大小剛有沒有折騰你?”
丁寧搖頭:“沒。很聽話,和江先生一樣,很疼他們的媽。一點也不鬧騰我,和平常沒什麼兩樣。”
江川輕聲一笑,“真不愧是老子的種,跟老子一樣知道疼你。寶貝兒,我最多一個月就能回來了。如果事情順利的話,一個月都用不了。所以,乖乖聽話,等我回來。嗯。”
“嗯,知道了。你女人一向都很聽你話的。”淺笑着應着,然後突然之間又似想到了什麼,用着試探性的語氣問道,“大川,我……”想說,如果我想你了,可不可以打你電話。可是話到嘴邊,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因爲知道他工作的特殊性,也完全的相信他,只要他方便,不用她打電話過去,他也會打電話過來的。所以,還是沒有將這句話問出聲。
“嗯?想說什麼?”見她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江川很有耐心的問道。
“只是想告訴你,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別因爲急着回來,所以拼命的工作。大川,你答應我,一定不要讓自己有事,好嗎?”夢境裡的一幕是那般真實的印在她的腦子裡的,她怕,真的怕他有事。
“傻瓜,”江川一聲輕笑,“是不是夢到我出事了?嗯?”
丁寧微微的怔了一下,怔過之後,點了點頭,“嗯。所以,你一定不要有事。”
“寶貝兒,夢都是反的,知道嗎?我不會有事的,有你和大小剛記着我,我怎麼捨得讓自己有事。這樣,我儘量每天都給你打一個電話向你報平安,嗯?”
抿脣很是滿足的一笑,“你方便就給我打,如果實在忙,或者不方便,就別免強自己。我相信你,因爲你是江大川,我男人,大小男他爸。”
“寶貝兒,你真好!”江先生樂呵呵的笑了,“老公疼你,親一個。”邊說邊隔着手機啵了一個,這才很是不捨的說道,“很晚了,早點睡。別想太多了,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知道嗎?乖乖在家等我回來。”
“嗯,知道了,你也早點睡。”
兩個人誰也沒有掛電話,丁寧靠在流理臺柱上也沒有要回房間的意思,耳邊傳來他那輕緩勻速的呼吸。
“寶貝兒,捨不得掛電話嗎?”
丁寧不說話。
“那再陪你說會。”
“不用了,你也早點睡吧,很晚了。你工作很累,那我掛了,晚安。”
“嗯。”
……
翌日
醫院
寧言希醒來,睜眼入她眼瞼的是明俊軒。
明俊軒坐在靠窗戶邊的椅子上,頭靠着椅背,微仰,雙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天花板。目光有些煥散,沒有焦距,雙手垂放在身體兩側,看起來有氣無力的樣子。他的樣子看起來有些頹廢,僅不過一個晚上而已,下巴處已經冒出了一層青青的鬍渣。眼圈有些黑,原來梳的一絲不苟的頭髮,有些凌亂。
衣服還是昨天的那身衣服,還沾着一大片的血漬。看樣子,他沒回過家,也沒有洗浴過。
下意識的,寧言希伸手撫向自己的肚子。
那裡一片平坦,原本微微隆起的肚子,已經不見了。
也就是說,她的孩子沒有了。
呵呵!
寧言希心中冷笑。
沒有了,或許也是一件好事。至少……
手背上,還打着針,打着吊瓶。
她有些想不通,爲什麼他會守在這裡,他不是不願意看到她嗎?爲什麼,現在卻又來關心她了?再一次的故意而爲之?還是被人強迫的?
或許兩者都有可能吧。
下身一陣疼痛傳來,寧言希擰眉,然後輕輕的發出一聲悶哼聲。
隨着她這一聲輕微的悶哼聲傳來,一臉空洞而又迷迷茫的明俊軒回神。正頭轉眸朝着病牀上寧言希看過來,在看到已經醒來的她時,露出一抹怪異的表情,雙眸更是十分怪異的看着她,就好似在看着一個完全陌生不認識的人一般。又好似,想在這一刻把她看的清清楚楚的。這一抹眼神看着寧言希渾身的不自在又不舒服。
“醒了。”明俊軒從椅子上站起,朝着她不冷不熱的說道,“哪裡不舒服?我叫醫生。”邊說邊朝着她走來,伸手欲按向牀頭上的叫鈴。
“明俊軒!”寧言希喚住他,“現在這樣,是不是你就開心了?是你希望看到的嗎?”
“如果這麼覺得會讓你心裡好過一些的話,那你就這麼想吧!”明俊軒一臉不以爲意,毫無所謂的看着她,沒有按下那個叫鈴。
“呵呵!”寧言希冷笑,一雙陰鷙的雙眸直勾勾的盯着他,帶着一抹恨意,“是不是不管我做什麼,永遠都無法代替她在你心裡的位置?”
“是!”明俊軒毫不猶豫的點頭,很肯定的說道。
“呵呵!”再次冷笑,冷笑中帶着絲絲的自嘲,看着他的眼眸微微的眯起,卻是依舊不改對他的那一抹恨意,“既然如此,那麼當初爲何要與我上牀?爲何在與我結婚?又爲何前段時間對我那麼好?甚至讓我覺的,你是真的愛上了我!原來,不過只是我的自欺欺人而已。明俊軒,爲什麼?你能告訴我爲什麼嗎?她真的有這麼好嗎?好到她放棄你選擇別人了,懷上了別人的孩子了,你心裡還想着她?念着她?既然你一直忘不了她,爲什麼又要與我在一起呢?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我以爲你心裡很明白的!”明俊軒站在牀沿,陰沉的雙眸直直的俯視着她,說着肯定而又淡然的話。
“我不明白!”寧言希輕吼。
隨着她的輕吼用力,痛意再次傳來。沉沉的一擰眉,用着怨念的眼神仰視着他。
“既然不明白,那就繼續不明白吧。”明俊軒一臉無所謂的說道,“還是好好的養傷吧,醫生說了,沒什麼大礙,好好養,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恢復了。”
其實醫生不是這麼說的。
昨天季敏淑在最緊要關頭打斷了醫生的話,便是讓他起疑了。明俊軒是當律師的,自然的反應能力也絕不會太差的。季敏淑的態度告訴他,一定是她不想讓醫生把話說完,不想讓他知道些什麼。
是以,當時,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靜靜的去替她辦了住院手續,然後在季敏淑與成雪離開,在寧振鋒與明景輝也離開。只剩下他一要照顧着她時,他去醫生辦公室問了主治醫生具體情況。
醫生告訴他,寧言希這輩子再懷孕的機率不大於百分之五。也就是說基本上已經是不可能了,原因是她做的人流次數太多了,她的子宮壁已經薄的根本就無法承受再一次懷孕。而且,這次小產不僅僅只是摔下扶梯,有一部分的因原是懷孕其事性生活頻繁。已經有流產跡象了,摔下扶梯只是一個最終結果而已。
在那一瞬間,明俊軒腦子裡是一片空白的。完全就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儘管他現在對她確實已經是沒有任何感覺,可以說對她已經是十分的反感了。可是卻怎麼都沒想到,她竟會是這麼一個人。
他一直以爲,她只是對丁寧不滿而已,只是針對丁寧而已。也確實,她是在面對丁寧時纔會脾氣突變。身爲寧家的大小姐,名門淑女的典型,她向來都是舉止莊端,一言一行絕沒有半點的過份之處。而且,她跟他的時候,確確實實是第一次,白色的牀單上那一抹殷紅,他記得很清楚的。
也正是因爲如此,他纔會覺的是他對不起她,再加之丁寧對他的強硬態度,以及她二話不說,不問緣由便是提出了分手兩字。而且,兩人分手沒幾天,她便是投入了另外一個男人的懷裡,甚至拿他當路人甲一般的看待。
是以,他纔會選擇與寧言希在一起。
可是,卻怎麼都沒想到,她竟然會是一個這樣的女人。
她不止一次的做過刮宮手術,甚至把子宮壁刮薄了。明明知道自己懷孕,而且纔剛出院沒多久,卻與人頻繁的過性生活。
他可以很肯定,自從那天婚禮上發生的那樣的事情之後,他再沒有碰過她一次。又何來的性生活頻繁呢?
也就是說,她根本就是一個耐不住寂寞的下賤女人。
呵呵!
明俊軒冷笑,他竟然爲了這麼一個女人,而放棄了那麼好的一個寧寶。
如今,他的寧寶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幸福,有了自己的生活。他甚至已經決定,不再去打擾她的生活,只希望她過的開心,過的幸福便行。
但是,很顯然,寧言希卻不是這麼想的,她根本就不想讓寧寶過的更好。
整整一個晚上,他沒有閉眼,腦子裡一直在回想着這段時間來發生的事情。
原來,他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寧寶不選他是對的,他給她的只有傷害。如今的寧寶臉上有的盡是幸福的微笑,足以說明,江川對她很好。
是的,他自己也承認。確實,江川比他好了不止多少倍,寧寶值得他去珍惜,去疼愛。而他,永遠都不配。
“你……沒什麼要跟我說的嗎?”寧言希一臉冷清的看着面無表情,一臉無所謂的明俊軒,冷冷的問道。
“沒有!”明俊軒毫不猶豫的說道。
“呵呵!”寧言希冷笑,一臉詭異而又陰森的看着他,“明俊軒,我知道,你想跟我離婚嘛。呵呵,呵呵!我告訴你,離婚,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跟你離婚的!我什麼都給了你,可是到頭來卻是被你害成這樣?離婚?憑什麼?離了婚好讓你繼續去找丁寧那個小賤人嗎?你想都別想,我這輩子都跟你耗到底了!”
寧言希咬牙瞪目,狠狠的又恨恨的盯着明俊軒,一字一字說的十分堅定。
“喲,寧小姐醒了啊!看來,我這來的正是時候啊!”門口處,屬於妖孽那妖里妖氣,似笑非笑,還帶着挑釁之色的語氣傳來。
------題外話------
呃,這一個夢……
本來是今天繼續六爺發飈的,但素……
好吧,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