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冷哼一聲,收回了劍,淡淡道:……有什麼好說的,數錢,你們到底給不給,本王是直囘腸子,沒有你們女真人這麼多彎彎繞繞,實話告訴你,錢,一貫都不能少!”,
聽到直囘腸子三個字,周恆的臉不禁抽囘搐了幾下,心裡想,從認識你就知道你一肚子都是花花腸子。
完顏多祝猶豫了一下,道:“這些錢也不是籌措不出,不過除了太后,我們還要贖回一樣東西。”
沈傲淡淡道:‘“你說的是那玉璧?”
完顏多祝道:“‘正是,若是殿下不肯,女真只好爲太后報仇了。”
完顏多祝直勾勾地盯着沈傲,生怕沈傲又要提出什麼條件,誰知沈傲只是淡淡一笑道:“一塊玉璧而已,你們要,自然打包送上,本王這個人很好說話的。”
完顏多祝鬆了口氣,道:“‘殿下能否讓下使見見太后?”
沈傲冷笑道:“‘還是不要見的好,西夏的天氣太熱,太后她老人家總喜歡脫了衣衫納涼,大家見了不免會有尷槍,你回去覆命吧。”
完顏多祝的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惡狠狠地道:“好,下使這就回去覆命!”,
目送完顏多祝離開,沈傲坐回位置上,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笑呵呵地道:“訛詐的索這種事,實在不是我的專長。”說着,吁了口氣,好像是很不滿意自己的表現一樣。早知如此,應當再開高一點價錢。
周恆道:“表哥已經很擅長了。”
沈傲瞪了他一眼道:“你懂什麼。。”
周恆噤聲,心裡想,表哥果然一點都沒才變,他忍不住嘆了口氣,又想,可惜我周恆已經變了,爲什麼從前習以爲常,現在卻覺得表哥很厚囘顏囘無囘恥?
沈傲悠悠然地坐在椅上,道:“周博士。本王要勞煩你一趟,太原地崩,如今災情緊急,西夏這邊不能袖手旁觀,你立即抽調一批糧食、藥萃,再從戶部抽囘出些銀錢去賑災。”
周博士驚訝地道:“太原地崩了?”他不禁道:‘“校尉裡倒是有幾個是太原人……”
沈傲道:“那就帶他們一起去,順道兒讓他們回家看看。”
周博士領命去了。
周恆嘆道:“我爹也在太原,早知道。我也該去太原看看。”
沈傲淡淡道:“你爹不會有事,他是欽差,身邊這麼多人,怕什麼?”
正說着,懷德又進來,道:“殿下,鬼智環求見。”
沈傲啊了一聲,道:“請她進來。”隨即朝周恆道:“表弟,表哥還有很重要的事要處置,我先讓人帶你到宮裡隨便轉轉可好?”
周恆滿臉狐疑,道:‘“什麼重要的事不能當着我說,鬼智的……這名兒生僻得很。莫不是個女人吧?”
沈傲正色道:‘“胡說八道,鬼智環明明是個男人,外號明明叫鬼哥,怎麼會是男人?表弟啊,你越來越疑神疑鬼了。若不是我知道你平時一直心裡向着表哥,只怕還會懷疑你是受了若兒的使命,專門來盯着表哥的。
你是校尉,這種盯梢的行徑要不得,知道了嗎?”他推了推周恆,道:“快走,快走,我要和鬼兄商議國家大事,此事事關着數百萬人的福扯,不能輕視。”
周恆一時不辨真假,狐疑地看了沈傲一眼,見沈傲目光真摯,面帶高尚的淡淡笑容,便信了幾分:“那表弟去了。”
送走周恆,沈傲鬆了口氣,周恆這傢伙,沒準還真是周若派來的細作,可不能讓他抓到了什麼把柄纔好。正胡思亂想着,戴着鬼面的鬼智環盈盈進來,朝沈傲行了個禮,道:“卑下鬼智環,見過殿下。”
沈傲上前一步去扶起她,道:“環兒不必多禮。”
鬼智環道:“卑下這一次是來向殿下辭行的,我和我的族人即將要回橫山去。”
沈傲心知鬼智環不屬於這裡,不由握住了鬼智環的手,道:“我也要回大宋了,這一別,不知什麼時候還能見面?”
鬼智環幽幽地看着他,道:“‘殿下若有召喚,橫山上下……”
沈傲打斷她道:“‘臨別在即,我有一句話,你要記着。。”
鬼智環見沈傲說得慎重無比,正色道:‘“請殿下示下。”
沈傲道:“不要嫁人,實在耐不住寂寞了……咳咳……”他深望着她,手還握住鬼智環的柔荑,繼續道:“其實我可以代勞的……”
“……”
正在鬼智環愣神的功夫,沈傲輕輕揭開她的鬼面,輕輕挽住她的蠻腰,低聲道:“好嗎?”
一頭亂髮散下來,露出鬼智環的廬山真面目,那微微翹囘起的鼻子微微煽動了一下,嘴脣漸漸勾起,輕笑道:“殿下管得倒是寬,連這個也要管嗎?”
沈傲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當然要管,這也是軍國大事的一項,否則有朝一日,你招去的夫婿若是個亂臣賊子,豈不是要壞我的大事?”
鬼智環深深吸了口氣,這時候的她,全然沒有那種冰冷徹骨的味道。輕輕地靠在沈傲的胸膛上,低聲道:……卑下遵命就是。”隨即從沈傲的懷中掙脫出來,正色道:“我的族人還在城外等着我。
沈傲道:“‘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鬼智環幽幽一笑道:“兒女情長的,可不是一個有聖明的君主,殿下,就此別過了。”。她反過身去的時候,沒有回頭,蓮步走出去。
沈傲呆坐了一下,便搖頭苦笑,這個女人,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吃晚膳的時候,周恆被內侍引到了文殊閣,仍舊是三人同桌,淼兒心細,突然問周恆:‘“表弟的臉是怎麼了?”
沈傲也不禁擡起頭來,看到周恆的臉上有淡淡的掌印,也不由關心道:“是誰敢打你巴掌?這是表哥的地頭,你受了氣和表哥說,表哥爲你出頭。”
周恆滿腹委屈地道:‘“方纔我在路上撞到那個什麼鬼智環了,他戴着恐怖的鬼面,還穿着一件很奇怪的皮甲,我看着他像個女人似的,便走過去打招呼。”
聽到鬼智環,沈傲不禁瞄了淼兒一眼,後頸有些發涼,立即垂頭去扒飯。
淼兒卻是放下了筷子,手肘撐在桌上,拖着下巴很認真地聽,目光爍爍,很值得玩味地笑道:‘“然後呢?”
周恆苦笑道:‘“後來我舉手想搭在他的肩上,和他說套套話,誰知他揚手就給了我一個巴掌。”。周恆嗔目,怒氣衝衝地輕輕砸了下膳桌,道:“若不是看他弱不禁風,又和表哥剛剛商量了軍政大事,說不定還要趕着出去爲數百萬人的福扯奔波,我早就打回去了。罷罷罷……做表弟的吃點虧也沒什麼……咦,淼兒姐姐,你的臉色怎麼變得這麼難看了?”
淼兒冷冷地道:“沒什麼。”
沈傲做賊心虛,立即去夾了個雞塊來。咬掉外面的一層皮兒,將裡頭的嫩囘肉送入淼兒的碗裡,乾笑道:“哈哈,淼兒快吃飯,今天天氣不錯,用過了飯我們去御花園裡賞月,馬上就要到十五了。圓月之夜,那月兒很悽美的,悽美又動人,讓人見了,心生出憐愛來;就如淼兒一樣,總是令爲夫看不厭。”
淼兒的臉色緩和了一些,慍怒地瞥了她一眼,低聲去吃沈傲夾來的菜。誰知周恆滿是不忿地放下筷子道:“表哥,我雖是校尉,可也是阿姐同父同母的親弟弟,有些話,我不吐不快!”,
沈傲臉色一變,心裡大罵,擦你個表弟!
周恆站起來,中氣十足地道:“表哥,你三妻四妾,我由着你;你當着我這表弟的面,當着我這小舅子的面,這般的對淼兒姐姐甜言蜜語,也由着你。可是你莫要忘了,我阿姐是如何待你的,你去鴻驢寺值守,她怕你受了風寒,持意叫人給你送衣衫。你出門在外,她總是擔心得吃不下飯。表哥,做人要有點良心,不能有了新人忘了舊人,你何曾在阿姐面前說過這麼多甜言蜜語?糟糠之妻你全都拋在腦後了嗎?”
沈傲無語,只恨不得找個角落去大哭一場。
淼兒玉蔥蔥的手也拍在桌案上,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沈傲道:“表弟說得對極了,他就是個喜新厭舊的壞蛋!”,
周恆所說的新人是淼兒,天知道淼兒口裡所說的新人是誰。
沈傲定了定神,終於恢復了常色,臉皮厚畢竟有臉皮厚的好處,至少這時候不會表現得太尷尬。他舉起筷子,低頭吃了兩口飯,纔是慢吞吞地道:“表弟太沖動了,來,先坐下說話。淼兒,你跟他起什麼哄,大吵大鬧的像什麼樣子,要母儀天下,知道嗎?”
“‘哦,對了……”沈傲很淡定地繼續道:“最近天氣不錯,過幾日我們一家人出宮去玩玩,淼兒不是想去相國寺嗎?表弟也一塊去,我們一起燒香祈願,願佛祖他老人家保佑太原的百姓。
若是還有多餘的時間,我們就一起去城外踏踏青,這時節菊囘花怒放,城郊那邊有不少野菊,可以去摘幾朵回來賞玩。”
淼兒總算露出了心滿意足的表情,出宮去走走看看,一直是她的夙願,只是沈傲一直說擾民,纔沒有成行。她滿意地坐下道:“沈雅要不要也帶着去?”
沈傲搖頭道:“不帶。”
淼兒嗯了一聲,一雙帶着幢憬的眼眸落下,繼續細嚼慢嚥。
周恆愣愣地站着,感覺有點不太對味,只好道:“表哥,你好好想一想,往後不要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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