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尋鬱來監獄接的寧卿,當他看到寧卿時,寧卿變得很沉默,她一聲不吭,不論尋鬱說什麼,寧卿眼中都只是淡淡,像一湖死水沒有波瀾。
聽獄警支支吾吾說起瀝辰的事,尋鬱才主動來見瀝辰,那時候屋子裡只有瀝辰一個人,他失魂落魄,渾身都被打得鮮血淋漓,坐在角落同樣悶聲不吭。
“作爲小寧卿的前男友,雖然你對她不忠,但至少在這件事上你完美地犧牲自己成全了她,我真是佩服,你連這都敢做,就不怕小寧卿被你活活氣死。”尋鬱站在鐵欄外對裡面的瀝辰說。
聽到聲音,瀝辰回頭,眼中哪裡還有半絲情*欲,只剩下滿滿的心痛,“不這樣,她怎麼肯離開這。”
尋鬱挑眉,“換成我,是絕對做不到的。你,真是有夠狠心加噁心。”
“要看笑話你也看夠了,如果想從我這得到什麼,我勸你放棄。”瀝辰冷哼。
尋鬱的嘴角微微上揚,“我已經放棄,蕭折肅讓人每天毒打你,什麼收穫也沒,我還有什麼指望!你還是讓人準備好棺材,這一次他可不會輕饒了你。他心愛的女人受了這樣的屈辱,你猜他會怎麼對你?”
“心愛的女人,你不要告訴我是寧卿。”瀝辰笑:“別以爲我不知道他有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卿卿不過是他生子的工具!蕭家九代單傳,他這是怕斷子絕孫!”
“寧卿在蕭折肅心中的地位,你這輩子都不會猜到。”尋鬱若有所思地看向瀝辰,嘴角帶着看清一切的瞭然。
“我倒是看錯了他!”當蕭折肅聽尋鬱說起瀝辰在監獄的事也是微微愕然,想到什麼,蕭折肅皺眉,“她怎麼樣?”
“換成你,自己的女朋友當着自個兒的面跟別人上*牀,你什麼反應?”尋鬱調笑。
蕭折肅眸色一深,起身拿過外套搭在手腕上。
“你不要告訴我現在要去看寧卿!她在哪,你可關心過了?”
“我是否知道她在哪,這不需要你擔心。”蕭折肅冷哼。
“那我可真是好奇了,寧卿身上根本沒有GPS定位芯片,你到底是怎麼知道寧卿和她男人就在他們大學。”尋鬱問。
“那不是她男人。”蕭折肅糾正,琥珀色的眸子冷冷掃向尋鬱,“關於我怎麼找到她,這你也不需要知道。”
蕭折肅走到門口,尋鬱又故意恍然大悟地說:“耶!你以爲我會不知道!我們家寒曉把千里追蹤器送你了吧!耶!還以爲她會自己留着以後用在你身上,省得你們結婚後,你揹着她在外面亂搞!”
蕭折肅側頭冷冷的,“不送我,難道送你。”
“你!”尋鬱一副氣炸的模樣,盯着蕭折肅的背影憤懣地吼:“蕭折肅!你別忘了明天寒曉回國!你要敢不準時接機,我就把寧卿的事告訴她!告訴她!告訴她!”
“要接你自己接,我沒空。”蕭折肅淡漠地扔下一句話快步離開。
尋鬱氣得暈倒,“那到底是你未婚妻還是我未婚妻啊!”
“王姨,做一些滋補湯藥送過來,對,是那。”掛斷電話蕭折肅的眉頭依舊沒有舒展。
開着車疾馳去的地方就是寧卿呆的房子,在那裡,他曾度過最美好的童年。那個地方是隻屬於他和另一個女孩的,他從不曾帶別的女人去過。
而現在,他卻讓寧卿住在那,還給了她鑰匙。
打開門看到玄關處放着的白色高跟鞋,他心裡莫名的一暖,關上門穿過客廳走進這裡的唯一一間臥室。
又是這樣的場景,她單薄的身子靠在窗口,冷冽的寒風吹散了她的頭髮,一身白色睡裙寂寞地翻飛。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不再偏愛藍色,而是漸漸喜歡上白色,單單是這一點,他竟然該死的滿足。
眼前突然出現一隻手,把開着的窗戶關上了,寧卿不用擡頭就知道來人是誰,不去看他,而是轉身走到牀邊,爬上牀,蓋了被子背對他。
蕭折肅也是沉默,他知道寧卿現在是怎樣的心情,走到牀邊,坐下,並不打擾她。
良久,寧卿卻開口了:“對不起。”
蕭折肅知道她的對不起指的是什麼,那一次他是真的被騙了,他被這個女人耍的團團轉,他以爲她真的被她的前男友綁架,他孤身一人去救她,諷刺的是,這一切在這個女人眼中都成了笑話。
她爲自己擋刀,他竟然該死的心暖,可結果呢,只是她演的一場戲而已。
這些,他可以不生氣。在獄中她受的苦,已經漸漸磨滅了他心頭的怒火。因爲他知道,相比寧卿在監獄看到的一切,他受到的欺騙根本微不足道。
一個自己拿命護着的男人,竟然在她面前做了這樣厚顏無恥的事,在那麼多人面前,她像一隻猴子被人牽在手中戲耍,想到這裡,蕭折肅琥珀色的眸中殺氣盡現。
他終究什麼也沒說,又站起身到外面打電話,沉重地吩咐着什麼。
這一夜寧卿做了很多夢,她夢到自己小時候和蘇恆手牽手在雨中等媽媽來接他們,那一次媽媽一直都沒來,蘇恆用校服罩在她身上一步步拉着她回了家,即使那樣,她最終還是發燒了,燒了整整三天都沒好,從那以後,不論是雨天還是晴天,蘇恆都會帶着傘放在書包裡。
整整一夜的夢,裡面都沒有瀝辰的身影,從小到大,夢裡面的男人忽然都成了蘇恆。
寧卿感覺自己的額頭很冰涼,是有一隻手覆上了她的額面,她覺得好舒服,在那手抽離之際,她突然想要挽留,“不!別走!”
她一句話,那股涼意似乎就一直停留在她額頭,她原本緊緊皺起的眉頭緩緩地舒展開,嘴角也帶了甜甜的笑。
“少爺,讓我來照顧寧小姐,您都一晚上沒休息,睡一會兒吧!”王姨擰乾了熱毛巾遞給蕭折肅。
蕭折肅一手覆蓋在寧卿的額頭上,一手拿了毛巾給她擦臉上的冷汗。
“不用,這裡有我。”
蕭折肅神色淡淡,看着寧卿也沒什麼表情,倒是王姨嘆了口氣,“少爺!寧小姐身子燒得跟個火爐似的,這都一晚上了也沒退燒,我看急不來,您還是去眯一會兒!寧小姐醒了,我叫您!”
蕭折肅沒有回答,手一揮,示意王姨出去,王姨想說什麼,看了看蕭折肅,終究還是沒開口,搖搖頭走出了房。
“阿恆……阿恆……我冷,我好冷……不要!不要這樣對我……放我出去,求你們放我出去!”寧卿全身顫抖,嘴脣也突然冷得發白。
在只有兩個人的小小空間,蕭折肅琥珀色的眸子終於染上了刻骨的焦慮,他抱住她,讓她整個人縮在自己的懷裡,“卿,不怕,我在這裡。”
阿恆……不是阿恆的聲音,寧卿想睜開眼睛看看是誰在跟她說話,可是終究只能無力地陷入昏睡。
“折肅哥哥……”
擡手撫平睡夢中寧卿緊皺的雙眉,突然聽到從寧卿口中叫出的名字,蕭折肅渾身一震,琥珀色的眸子在漆黑的夜裡像星星一般在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