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在場的基本已經盤問過了,包括在下游附近出現的人,他們都說沒看見。可是這也不能說明陳長官真的沒被人救走,因爲如果有人救了他,那人肯定第一時間就把陳長官送到醫院去,怎麼可能留在原地呢?”
這說的還像話。
他想了想然後說到:“明天再把那些人請回來繼續盤問一遍,絕對不能放過任何細節,另外,再找找千歲湖下游有沒有什麼監控探頭,說不定能留下什麼有用的線索。最重要的,立刻打電話到全市各大醫院,問問他們今天有沒有救治過溺水的病人,小診所也不能放過。”
他這安排不但井井有條而且十分詳細周到,張團長立刻說到:“好,我這就派人去一一覈實。”
猶豫了一下,張團長又問到:“那……這裡我們可以撤了吧?兄弟們都快吃不消了。”
其實吃不消的人是你吧?
權振東揮揮手:“都收工吧,但是剛剛商量好的事情一刻也不能耽誤,立刻去辦。”
“那陳司令那邊……”
“陳老爺子那邊我會去說。”
“是。”
於是那個副團長被派去通知各個小分隊收隊回家。
看着所有的小船都開始往回劃,餘菀急了。
“你們幹什麼,怎麼都走了,爲什麼要走啊,人不是還沒找到嗎?不許走!”餘菀抓住其中一個人的衣服,可是那個人很快就走了,她又去抓另外一個人,每一個人都神色木然的從她身邊走過。
“大嬸,我們是接到了收隊的命令,你和我們說沒用。”其中一個人看着不忍心,好心提醒到。
“誰下的命令?哪個混蛋下的命令?”餘菀咆哮着,“你們知不知道水裡的是誰?是陳司令的兒子,還是個上校,你們竟然敢就這樣走了?”
“我讓他們走的。”權振東終於看到她,然後走了過來。
“你是誰?你有什麼權利讓他們停止搜救?”餘菀質問着。
“我是權振東,是陳瀚東的……姐夫,你又是誰,我怎麼沒在陳家見過你?”
餘菀一怔,原來這個人是陳家的大女婿,聽說是海關署署長來着,不過他怎麼能讓那些人走呢,他不想救陳瀚東了?
“我是餘式微的媽媽,陳瀚東是我女婿。”所以按輩分來算的話,這個人怎麼着也得叫她一聲伯母吧。
權振東眯了眯眼,餘式微的媽媽?也難怪會這樣着急了。
他拿出一絲絲的耐心,解釋到:“夜色已經很深了,繼續找下去也不過是無用功,不如明天一早來。”
“可是……”
“沒事的,相信我,陳瀚東沒那麼容易死。”
他都這麼說了,餘菀也不好再說什麼,關鍵是她說了也沒人會聽。
“好吧。”只能等明天了。
第二天,權振東主動找上了霍瀝陽。
霍瀝陽受了重傷,雙手雙腳都搭上了石膏,腦袋也圍了一圈白色的紗布,脊椎受傷,脖子上也帶着用來固定的那個頸託,整個人看起來,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而且這次,一個陪在他身邊的人也沒有,孤苦伶仃的。
所以說,害人必害己,把餘式微逼瘋,把陳瀚東逼死,他自己也得不到什麼好處。
霍瀝陽自然是不認識權振東,而且他怎麼也想不到,眼前這個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人竟然是海關署署長。
看到一個陌生人進了病房,霍瀝陽有些警覺,該不會又是霍殷容找來殺他的人吧?
他下意識的四下張望,想要找一個人相互依靠,可是病房裡空蕩蕩,只有他一個人,那個可以隨時看見肆意使喚的人已經不在了。
心裡閃過一絲黯然,他眼中的警惕也越來越明顯。
“你是誰,你想幹什麼?”
權振東沒有說話,而是充滿探究的打量着霍瀝陽。
他有點好奇,到底是怎麼樣一個男人,竟然可以讓餘式微爲了他放棄陳瀚東,現在還爲他發瘋。
可是左看右看,他都沒從這個男人身上看出一點有點來。
首先,膽小懦弱,還有被害妄想症,總覺得隨時都有人要害他,警惕性太重正說明他安全感不強。
其次,不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心裡在想什麼,全都表現在了臉上,就像此刻,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
最後,很沒有禮貌!
這讓他很不喜歡。
於是他決定什麼都不說,繼續用一種冷酷殘忍的眼神打量他,折磨他,看看他的心理防線什麼時候崩塌。
霍瀝陽覺得自己真是快要瘋了,他不止一次受到霍殷容的暗殺,好不容易活了下來就更惜命了。
這個陌生男人到底是誰,是霍殷容請來的殺手嗎?他身上有一種很強大的氣勢,看來肯定幹過不少大事,殺人也必定是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
他的心一陣狂跳,想要衝出這個房間逃命去,可是渾身上下都打着石膏,他是想動也動不了。
猛地吞嚥了一下口水,他虛張聲勢的說到:“這裡是醫院的高級病房,這周圍都裝着監控探頭的,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
權振東挑了挑眉,不以爲意。
霍瀝陽又繼續威脅到:“護士等一下就會來查房了,我勸你趁人還沒來之前趕快走吧。我保證不對其他人說一個字,我就當沒看見你。”
權振東沒什麼興趣的撓撓頭。
霍瀝陽的心理防線已經快接近崩潰邊緣了,可是仍抱着僥倖的心理強撐着。
他故作鎮定的問到:“是不是霍殷容請你來的?他花了多少錢?我願意出雙倍。”
“……”
“三倍怎麼樣?”
“……”
“要不你開個價好了,只要不是獅子大開口,我絕對不還價。”
“……”
當這是菜市場呢,還還價?
如果不是還有事情要辦,權振東早就甩手走人了,跟這種窩囊廢草包說話簡直浪費他的時間。
同時心理也在暗暗嘲笑陳瀚東,竟然輸給了這樣子的一個人,真是丟臉。
見那陌生人還是不說話,而且眼裡的譏諷越來越明顯,他有點着急了,就怕下一秒這個殺手沒有了耐心直接一槍解決了他。
他一邊飛快的說着話一邊費力的朝牀邊挪去,那裡有一個按鈕,只要他一按下去,立刻就會有醫生和護士衝進來。
“你儘管開價好了,我有的是錢。”
權振東看出了他的意圖,眼底的神色更顯輕蔑。
他索性直接把話挑明,懶得再和他浪費時間。
他拉開椅子在他牀邊坐下,然後淡淡的說到:“我是權振東。”
權振東?霍瀝陽的手指就快碰到那個按鈕了,聞言動作立刻一頓,權振東這個名字他當然知道了,爲了開拍賣公司的事,他也找了不少海關的高層,可是人家都說新任的海關署署長權振東在這方面管的特別嚴,絕不容許出現以權謀私或者權錢交易的情況,一旦查出,絕不留情。
所以霍殷容和他都卡在了這一關,卻沒想到,他一直苦苦尋找的權振東現在竟然就站在他的面前。
他擡眼看向權振東,眼裡卻是濃濃的懷疑。
“雖然有點冒昧,不過我還是想問一下,你怎麼證明你就是權振東?”
權振東冷笑一聲,然後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工作證扔了過去,說到:“看清楚了,我到底是不是權振東。”
霍瀝陽有些尷尬的說到:“我拿不到。”
“……”他還真想看,疑心病可不是一般的重。
權振東有些不耐煩的撿起工作證,然後舉到霍瀝陽的眼皮子底下:“看吧,仔細的看看,瞪大眼睛看看。”
霍瀝陽瞪大眼睛,仔細的看着那工作證,工作職位那一欄填寫的是海關署署長,名字寫的是權振東,上面貼着的照片的確和這個人很像,而且上面還蓋着海關署的鋼印,看來是真的沒錯了。
他立刻滿臉堆笑的說到:“權關長你好你好,久仰大名,之前一直想要去拜訪你來着,可是一直沒找着機會,沒想到竟然在這種情況下見面,真是有緣。”
說着那隻放在按鈕上的手也收了回來,費力的朝權振東伸過去,像是要和他握手。
權振東看了一眼,並沒有什麼表示,而是把工作證收了回來,然後說道:“並不是什麼緣分,我是特意過來找你的。”
霍瀝陽也不覺得尷尬,而是諂媚的笑道:“不知道權關長找我有什麼事?您儘管開口,我一定全力以赴在所不辭。”
權振東眉心皺了一下,心裡閃過一絲不耐,臉上卻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說到:“聽說你打算開一家拍賣公司?”
霍瀝陽心中咯噔一下,真是想什麼來什麼,之前他一直想要聯繫權振東,卻怎麼也聯繫不上,沒想到他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見到權振東他正想着該如何開口說拍賣公司的事情呢,沒想到他又主動提出來了。
難道真的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他臉上立刻洋溢起濃濃的喜色,高興的說到:“是啊,一切都籌劃好了,資金也馬上到位,就是海關這裡……可能還需要勞煩權關長多多幫忙。”
“幫忙沒問題,我不但會幫你,而且還會幫的很徹底,只要不是毒品和軍火,你的東西我全部放心。”
聞言霍瀝陽的心頭立刻涌起一陣狂喜,他幾乎不敢相信這樣大的餡餅就這麼毫無預兆的砸到了他的頭上,他激動的都快說不出話來了,兩隻眼睛瞪的大大的,嘴巴也張的更塞下一個雞蛋,他掙扎着想要坐起來,可是雙手雙腳都打着石膏,掙扎了半天也沒坐起來,最後只好作罷。
“真……真的?”他還是有點不敢相信,看向權振東的眼神三分驚喜三分諂媚三分狐疑,還有一分始終沒放下來的警惕。
他可不太相信天上真的會掉餡餅,該不會是鐵餅吧?
“當然……是真的。”和他的狂喜激動相比,權振東冷靜的簡直就像是在說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不鹹不淡,不緊不慢。
“那……那……”霍瀝陽緊張的舔了舔脣,“您有什麼條件儘管提,是需要現金還是支票還是股份?您幫了我這麼大一個忙,我也不肯虧待您是不是?”
“我最討厭的就是權錢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