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遲配合的把輪椅推了過來:“快,把他送回病房,我去叫醫生。”
“好!”
幾人急急忙忙的把陳瀚東推了出去,走在最後的周羣回頭對霍殷玉說:“你留在這裡照顧小微和伯母。”
霍殷玉點了點頭:“放心吧。”
於是,幾人風一般的颳了出去,留下不明所以的餘菀和擔心無比的餘式微。
“媽媽,他……他不會有事吧?”餘式微的目光一直盯着門口,怎麼也不肯收回來。
進來之前霍殷玉已經告訴了餘菀,說餘式微可能失憶了,她連陳瀚東都不記得了。
可是,餘菀看着餘式微對陳瀚東那個着急牽掛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失憶了,她不由得疑惑了:“你是不是還記得陳瀚東?”
餘式微怔住,連媽媽都這樣說,難道,她以前真的認識他?
可她爲什麼一點也想不起來。
餘式微皺了一下眉,腦中忽然有什麼東西閃過,好像是一隻筆,奇怪,她爲什麼會想起一隻筆?她搖了搖頭,將那些奇怪的念頭拋諸腦後,然後有些悠疑的問餘菀:“媽媽……他說……他是我丈夫……這是真的嗎?”
“嗯?”餘菀看看她,見她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樣子,不由得開始相信餘式微是真的失憶了,“你不記得他?可是爲什麼還能記得我呢?”
餘式微苦惱的想了想:“我也不清楚,記憶裡好像只剩下媽媽一個人了,其他人……好像從來沒見過一樣。”
“這……”餘菀擔憂的握住她的手,“你先躺下吧,你身子虛,需要多休息。”
餘式微點了點頭,乖乖的躺下,兩隻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餘菀,像一個乖巧的小孩子。
霍殷玉沉吟了一下,然後問餘式微:“你就沒什麼想問的嗎?你一點也不想知道自己到底忘記了什麼?”
“我……”餘式微當然想知道,她還想問陳瀚東的事,可是又有點不好意思,於是就停住了話頭。
霍霍殷玉想了想,然後說到:“你不知道該問什麼,那麼我就先說一點我的事吧,我叫霍殷玉,是你的好朋友,我們認識十多年了,關係一直非常好。我們是那個……閨蜜。”
這麼睜着眼睛說瞎話,霍殷玉一點沒覺得不好意思,一臉坦然。
反倒是餘菀,詫異的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她爲什麼要說謊,可是當着她的面她又不能揭穿她,於是只好默認了。
餘式微見餘菀沒說什麼,還以爲霍殷玉說的都是真的,於是從心裡就開始相信了,腦子裡還想着,怪不得自己醒來的時候會覺得她特別親切呢,原來是自己的好朋友。
她伸手拉了一下霍殷玉的手,有些歉意的說到:“對不起,忘了你,我們以後繼續做好朋友吧。”
說着還朝霍殷玉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看着她的笑臉,霍殷玉怔了怔,心裡涌上一股很奇妙的感覺。她說,要和她繼續做朋友?朋友?她也要有朋友了?
她有些不太自然的扯出一抹笑容,僵硬的說到:“好啊。”
一旁的餘菀驚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這個要麼不笑要麼冷笑的霍大小姐竟然會笑着說要和小微做朋友!
她不禁開始懷疑失憶的不是小微而是自己。
過了一會兒霍殷玉又說到:“那個,其實,我還有個哥哥,他也是你的好朋友。”
餘菀先在開始懷疑自己得了幻聽症。
這兩兄妹不是最討厭自己和小微的嗎?爲什麼現在又這樣?
“霍小姐你……”
霍殷玉轉過頭看她:“伯母你還是這麼客氣,不是說了讓您叫我名字的嗎?”
“……”餘菀被堵的沒了話。
“你哥哥?”餘式微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沒印象。”
霍殷玉已經料到,她連陳瀚東都能忘記,更不可能還記得自己的哥哥了,只是可憐哥哥,那麼辛苦的喜歡人一個人那麼久,她卻一點也不知道。
她微微挑了一下眉:“他叫霍殷容,以前我們三個的關係非常好,在我們還小的時候,他經常帶着我們出去玩,有人欺負我們他也會保護我們。他也很喜歡你,是朋友之間的那種喜歡。他……也說過要保護你。”
“真的嗎?”餘式微一直想要一個強大的哥哥,這樣就可以保護媽媽了,聽到霍殷玉這樣形容,她不禁有點想見一下霍殷容了,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眼見餘式微被越帶越偏,餘菀急忙說到:“你又何必羨慕別人的哥哥,陳瀚東待你比所有人都好,你和他結婚以後可從來沒受過一點委屈。”
“嗯?我和他真的?”餘式微的思緒又被餘菀拉了回來,現在的她就像一張白紙,誰在上面寫了什麼她就是什麼樣的。
“我怎麼可能和他……”她頓了一下,沒再說下去,他們兩個完全是不同類型的人,怎麼可能生活在一起呢?她是百思不得其解。
“當然是真的,我怎麼可能騙你,瀚東他對你是真好,所以你忘了他,他肯定是很難過的。餘”菀確實對陳瀚東很滿意,不過她說的也都是真話,她希望餘式微能和陳瀚東好好的走下去。
聽到餘菀這麼說,餘式微沉吟了一下:“可是爲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媽媽,你能告訴我,我爲什麼會失憶嗎?”
她這個問題一問出來,餘菀和霍殷玉都沉默了。
要說起原因,肯定又要說起霍瀝陽了,但是他們現在都不想再提那個人,他已經把餘式微害的夠慘了。
餘菀和霍殷玉對視一眼,然後說到:“你是因爲……生了一場大病,所以才忘記了一些事情,不過沒關係的,忘了就忘了吧,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至於霍瀝陽,這一輩都不要想起來才最好。
“哦。可是……我真的結婚了嗎?”她心裡仍舊存着疑惑。
“真的,所以你也要對瀚東好,之前你已經傷過他的心了,這次再也不可以。男人的心也不是石頭做的,痛的次數多了就會放手了。”餘菀苦口婆心的勸着,當初的餘式微實在是太倔強了,任憑她說了無數次讓她離霍瀝陽遠一點她都不聽,直到最後差點被他害死。
所以餘式微的失憶對她來講就相當於重生,她絕對不允許霍瀝陽那個人渣再出現在餘式微的生活裡。
餘式微沉默着,認真的思考着餘菀的話。
陳瀚東那麼強悍的人怎麼可能是自己的丈夫呢?他真的會對自己好嗎?想象了一下自己和那個火爆男在一起生活的畫面,餘式微嚇的抖了抖,他會不會動手打人啊?難道說自己也是被他打失憶的,所以媽媽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如果陳瀚東知道她是這麼想的,肯定氣的七竅生煙了吧?
她已經忘記陳瀚東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是多麼的溫柔體貼,從來不肯讓她受一點委屈。
“聽到沒有?”見餘式微沉默,餘菀不禁有點着急了。
“知道了。”餘式微低低的應了一聲,然後滿腦子想的都是陳瀚東。
再說陳瀚東,被周羣等人火速送回了病房,又叫來護士重新處理了一下傷口,這才安靜下來。
白晉嬉笑了一聲:“得了,別裝了,餘式微沒跟過來。”
周羣也說:“東子你要演戲也得事先和我們打個招呼才行啊,剛剛要不是老白反應快,差點演穿幫了知不知道?”
葉遲也變得有點不淡定了:“要不是羣兒演得太誇張,我還真以爲你怎麼怎麼了呢。”
白晉嘖嘖了兩聲:“爲了泡妞你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佩服佩服。”
他話音剛落,迎面就飛來一個枕頭,正中他面門。
一直閉目休息得陳瀚東慢慢的從牀上坐了起來:“我是想試試她是不是真的對我……已經完全沒有任何感覺了。”
周羣拍了拍他的肩膀,無比贊同的說到:“你的感覺我都懂,明明你就站在她旁邊,她卻用一種看陌生人的眼光看你。”
每個人都希望自己在愛人的眼中是特別的,如果和所有人都一樣,那還有什麼意義,所以每次見霍殷玉對他來講都是心痛的開始,但是就算痛死他也不打算放手了,他在霍殷玉眼中不是特別的,可是霍殷玉在他眼中卻是最最特別的。
葉遲說:“放心吧,她雖然暫時忘記了你,但心裡對你還是很在意的,你沒看到她剛剛急的都哭了。”
陳瀚東卻揉着眉心,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似無奈,又似寵溺:“真是快被這女人給弄瘋了。”
他稍微靠近一點就怕的要命,身體接觸更是不可以,就連我愛你在她聽來都像是在說我要殺了你,嚇的更是一個勁的逃跑。
那麼長時間的等待與擔憂,默默付出與不顧一切的拯救,就被一句我不認識你輕易的推翻,他不瘋了纔怪。
葉遲安慰到:“再等等吧,現在餘伯母正在和她談話,說不定待會兒就想通了。”
周羣耳朵動了動,忽然說到:“快,霍殷玉朝這邊來了,她腳步很重,肯定是在提示什麼,東子你快躺下。”
來不及多想,陳瀚東飛快的滑進被子裡。
白晉把枕頭塞到陳瀚東的脖子底下,又把被子往上拉了一下。
葉遲在後面催促:“快點,注意表情,別露餡了。”
周羣說:“我剛求婚成功,心裡很爽,做不出悲傷的表情怎麼辦?”
白晉一句話戳中他死穴:“霍殷玉暗戀東子。”
周羣的表情頓時要多悲傷有多悲傷:“你妹……”
於是霍殷玉等人一進病房就看到周羣等人的表情是一個比一個難看,一個比一個悲傷。
周羣是真傷心,白晉和葉遲則是因爲憋笑憋的難受,讓你丫得瑟,現在不爽了吧?
“這是……這是怎麼了?”感覺到病房裡氣氛不對,餘菀擔憂的目光瞟向了躺在牀上的陳瀚東,因爲白晉手一抖,直接將被子蓋住了陳瀚東的臉,所以她看到的情況比較滲人,心裡忽然躥起一股涼意,“這……”
周羣等人不敢回頭也不敢回答,就怕一開口就笑場了。
霍殷玉看着他們抽搐的嘴角,隱約明白了什麼,她上前一步拉住餘菀,說到:“阿姨,我們先出去吧,讓小微和瀚東,多待一會兒。”
她故意用一種很低沉很緩的語氣說着,好像顯得他們幾個的心情有多麼沉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