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瀚東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卻沒有去深究餘式微到底在害羞什麼。
“裝修的事就拜託你多費心了。”
“哪裡,您是周總的朋友,把自己的家交給我們裝修是對我們的信任,哪裡說得上是費心。”
客套了兩句,陳瀚東問:“需要我送你嗎?”
王小姐擺了擺手:“不用了,我自己開車回去就行。”
“好走。”
和王小姐告別,陳瀚東的車子也被侍者開了過來停在一邊,餘式微站在車旁歡快的衝他招手。
陳瀚東一笑,然後款款朝她走了過去。
雖然和那位王小姐聊了很久,但是大部分都是她聽不懂的專業詞彙,回到家裡的時候餘式微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累的不行了,躺在牀上一動不想動。
陳瀚東見狀只能無奈搖頭:“體力這麼差,看來下次我休假的時候得讓你好好練練。”
餘式微有氣無力的說到:“那你還是別放假了。”
陳瀚東掀開被子躺了進來,然後一本正經的答道:“那可不行,我怎麼能讓你一個人獨守空房?”
餘式微臉漸漸加溫,這個色胚,說什麼都離不開一個牀字。
她乾脆翻過身不理他。
陳瀚東卻靠了上來,問到:“快說,我離開的時候你會不會想我?”
餘式微想了一下,然後笑着說到:“會啊,我會想陳瀚東……”
“想我幹什麼?”陳瀚東語氣不自覺的柔了下來。
餘式微嘻嘻笑了一聲:“想你還是不要回來的好,我一個人更瀟灑。”
剛說完她就聽到了磨牙聲,陳瀚東該不會是想咬死她吧?
餘式微睡到半夢半醒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臉頰傳來一陣刺痛,這個時候她正困的要命,揮開那惱人的手掌之後她拉高被子蓋住頭又準備睡去。
可惜被子又馬上被人拉了下來,鼻子也被捏住呼吸不暢,她不得不費力的睜開眼,看看到底是睡在打擾她睡覺。
她半眯着眼有些憤怒的吼道:“幹什麼!”
這還生氣了。
陳瀚東有些哭笑不得,這要是平常她敢這麼跟他說話肯定是要罰站。不過在牀上就另當別論了。
他捏着她的鼻尖說到:“記得每天都要去監督房子的裝修進度,還有傢俱也要全部添齊。我回來的時候要檢查的。”
“……知道了……”此刻餘式微滿心滿腦子都是擁上被子快點兒睡覺,所以陳瀚東說了什麼她根本沒聽進去,繼續醞釀睡意。
“家裡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別自己硬撐。”他又補了一句。
餘式微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瞌睡又被吵走了,她煩躁把頭縮進被窩裡,只想讓陳瀚東快點走人。
“當然,想我了也可以給我打。”陳瀚東覺得她那迷糊樣真是可愛極了,皺着眉嘟着嘴像個小孩子。
餘式微真心覺得陳瀚東從來沒這麼讓人討厭過,她沒好氣的說到:“鬼才會想你。”
陳瀚東一噎,沒想到自己依依不捨她卻迫不及待的想攆他出門。
他瞪着眼想把她搖醒問問她是不是真的不會想他,想了想又算了。
說到底還是不忍心。
陳瀚東要走了,回頭看她哼哼唧唧要醒沒醒的樣子又折回身去幫她把鬧鐘調快了半個小時,讓她有足夠的時間迷糊而不至於上課遲到。
聽到關門聲,餘式微鬆了一口氣,終於可以舒舒服服的睡個覺了。
大約是半夜裡被人吵醒過,餘式微這一覺睡的很沉,連鬧鐘響了都沒聽見。
等她起來的時候已經七點半了。她驚呼一聲,然後猛的從牀上跳了起來。
此時牀上已經沒了陳瀚東的身影,換衣服的時候她迷迷糊糊的想起他半夜的時候就走了,還和她說了很多話來着。
至於說了什麼,她暫時沒那個時間去回憶。
動作迅速的洗漱完畢,餘式微慌慌張張的衝下了樓,然後她又發現了一件比較悲劇的事,那就是陳瀚東不在,沒人送她上學,她得跑步二十分鐘到前面的主幹道上去打車!!!
正在門口惆悵着,陳老爺子出來了。見她一副望洋興嘆的樣子便說到:“我正好要出去,可以捎你一程。”
餘式微立刻感激到:“謝謝爸。”
老爺子點點頭,到司機開車來之前都沒再說話。
陳老爺子一生從戎,身上有一種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氣勢,餘式微也不由得冷靜了下來,儘量做到不焦不躁。
上了車陳老爺子卻又開口說到:“小微啊,我們都知道你是個好姑娘。”
這語重心長的語氣讓餘式微不由得立刻挺直了腰板,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開始揣摩,老爺子突然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謙虛的說到:“我做的還不夠好,很多問題我都處理的不夠妥當。”
陳老爺子不以爲然:“其他人的看法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東子他對你滿意。他的態度我們都看在眼裡,自然也就有了分寸。你可不能辜負東子。”
餘式微心頭一驚,難道說老爺子知道了什麼?
她戰戰兢兢的擡眼去看,卻只看到一雙高深莫測的眼,又急忙把視線收了回來,低低的答道:“知道了。”
也許只是試探而已,她對霍瀝陽的感情應該沒什麼人知道纔對。
可是對着老爺子這樣精明的人,她到底不敢掉以輕心。
到達學校的時候正好踩着鈴聲進教室。
陳瀚東不在的第一天她就手忙腳亂的,嘆了一口氣然後開始回想,陳瀚東不在的時候她是怎麼把一切都做的井井有條的。
下午上完課餘式微和夏子蘇去了圖書館,餘式微借了幾本有關裝修的書來看,夏子蘇竟然難得的借了本言情小說來看,要知道她以前是從來不看這種書的,甚至連愛情片都不看。
過了一會兒夏子蘇悄悄的說到:“社團馬上就要招新了,你想好報哪個協會沒?”
餘式微最近一門心思都撲到裝修上,連社團招新大會都沒去過。
不過有個琵琶協會的學姐竟然主動找上門來要拉她入會,她推託了好久。
主要是她琵琶已經彈的非常好了,暫時還不需要浪費時間入會學習。
最後學姐說保證不耽誤她的時間,也不需要每次都去簽到上課,掛名就行,她這才答應下來。
所以她對其他的協會也是沒一點興趣。
她看着書心不在焉的答道:“還沒呢,你幫我報一個就行了。”
“隨便哪個都行?”夏子蘇不知爲何笑的有點賊。
“嗯。”餘式微無意識的點了點頭。
夏子蘇心中暗讚了一聲好,然後心想到時候她就拉着于小偉一起去報交誼舞協會,就不信他們兩個乾柴烈火的不呲呲的燃燒起愛情的火花。
奸笑了一會兒,夏子蘇又湊過腦袋去瞧,“你看什麼書呢,看這麼認真?裝修?難道說你想報裝修協會?”
餘式微眼中閃過一抹亮光:“有這個協會嗎?”
夏子蘇腦袋打了一下結:“好像沒有吧,不過有個室內設計協會。”
“那我就報那個協會。”
夏子蘇有點着急了:“那你不報那個交誼舞協會了。”
“都報都報。”餘式微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到。
可是幾天之後她就更加的忙碌了,不停的和王小姐碰頭商量裝修的事,所以交誼舞協會的入會儀式她沒有去參加,然後迅速的被開除了。
她成了史上入會時間最短的會員。
夏子蘇氣的跳腳,然後只能和于小偉乾瞪眼。
設計方案總算敲定,王小姐拿出了兩個最終方案。
餘式微兩個都喜歡,不知道選哪個好只好打電話給陳瀚東。
電話響了好久纔有人接聽,而且是一把她沒聽過的外地口音。
“您好。”聲音中帶着一點點的警惕。
餘式微瞄了一眼手機,撥的的確是陳瀚東的號碼嗎?
她想了想,還是試探性的問到:“請問這是陳瀚東的手機號嗎?”
聽到餘式微報出了陳瀚東的名字,電話這頭的人才放鬆了警惕,說到:“是的,這是陳長官的手機,請問您哪位?”
“我是……我是……”餘式微猶豫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該怎麼介紹自己的身份了。
她咬着脣最後結結巴巴的說到:“我……我是他愛人。”
最後兩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可是電話這頭的人還是聽清楚了,他立刻啪的一下站直,鏗鏘有力抑揚頓挫的說到:“嫂子你好,我是陳長官的勤務兵魏大明,嫂子可以叫我小魏,也可以叫我大明。”
他一聲一聲的嫂子把餘式微叫的面紅耳熱都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那個……陳瀚東呢?”
“報告嫂子,長官正在開會,您有什麼話可以告訴我,我幫您轉告。”
餘式微汗了一下,這個能轉告嗎?
她猶豫了一下,說到:“還是算了吧,我下次再打給他。”
電話那頭靜了一靜,餘式微以爲他沒聽到就餵了兩聲。
“啊,那個,長官就快開完會了,要不你再等會兒?”大明突然又說到。
餘式微感覺這個聲音怪怪的,卻也沒多想,她說:“那好吧。”
大明又問到:“你打電話給我們長官是不是因爲想他了?”
餘式微一口水差點沒噴出來,是不是當兵的都這麼豪爽直接啊?
她囁嚅着說到:“不是的,不是那樣的。”
大明又壓低着嗓子追問到:“那到底是腫麼樣的嘛,你不想他幹嘛還要給他打電話,你給他打電話不就證明你很想他?”
餘式微那個瀑布汗,從來沒人這麼直白的問過她這種問題啊,她快要抵擋不住了急忙說:“那個,大明啊,我……我還有點兒事要不我下次再打吧……我掛了掛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電話那頭的人打斷:“別啊,怎麼還沒說上兩句就掛了?”
餘式微呼吸一窒,然後開始捂着嘴巴一頓猛咳。
她沒聽錯吧,電話那頭的那個人怎麼突然換成了陳瀚東?
聽到她傳來的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陳瀚東竟然毫無同情心的大笑起來,然後揮揮手讓一直站在一旁豎着耳朵偷聽的魏大明出去。
魏大明一臉不捨,還故意在門口磨蹭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被陳瀚東用眼神給逼出去了。
關上門之後他立刻撒丫子跑了,他要去宣傳,他要去咆哮,冷酷的陳長官竟然有愛人了,而且剛剛還大笑了,這真的不是世界末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