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朵朵站在保鏢的中間，兩個身上帶着危險氣息的男人，擋住了方菲菲的去路，不讓她靠近。
方菲菲抿緊脣，停住沒有說完的話，盯着雲朵朵。
這個時候她纔想起來，上一次和雲朵朵見面，她雖然提出了要求，但是雲朵朵卻並沒有答應過她什麼！
“你……什麼意思？”
雲朵朵脣邊帶着雲淡風輕的微笑，眉間卻透出幾分高傲冷意，眸子幽深無底。
“難道你想刺激子微？讓他病情加重？”
方菲菲想了一下，不能跟雲朵朵把關係弄僵，還是用商議懇求的語氣說話好，免得激怒了雲朵朵。
“我從來都不知道，你原來是一個醫生。”
雲朵朵用略帶厭倦的語氣說了一句，介子微的情況怎麼樣，不是方菲菲所能決定。這隻小白兔的心思，她早已經看清楚，不過是利用這樣的藉口，想阻止她和介子微見面。
“這是神醫說的，如果你有疑問，可以去問神醫。雲朵朵，你不會以爲我是在騙你吧？”
“你今天特地到這裡來，就是爲了對我說這些嗎？”
“你爲什麼……連短短几天的時間都不肯等？我不是要阻止你見子微，只是不希望你出現在他的面前，刺激到他。你也該知道，他最近遇到的意外和打擊太多，好不容易從崩潰的邊緣走出來，你就一點都不爲他着想嗎？”
方菲菲想問雲朵朵，爲什麼要私自去見介子微，帶雲飛揚和介子微相聚？
但是她也明白，完全沒有一點立場問出這樣的問題來。
雲朵朵是介子微的妻子，爲他生下了一個兒子，現在肚子裡面的孩子，是介子微的女兒。
她又算是什麼？
方菲菲的話在半路停頓了一下，改變了話題。
“在你看來，怎麼樣算是爲他着想？”
雲朵朵的眼眸中閃過一抹譏諷，爲什麼這隻小白兔就沒有一點的覺悟？
“我只是請你給他一段時間，讓他在安靜的環境中恢復治療，如果你想看到他，我可以安排，但是請你不要這樣直接出現在他的面前，對他說什麼。我這點小小的要求，並不能算是過分，也不會時間很長。”
“有一件事你一直都沒有弄明白。”
雲朵朵向方菲菲走進了一步，脣邊勾勒出冷月上弦的優美弧度。
“在我們兩個人之間，你其實是多餘的那個，你的存在有必要嗎？”
“你……”
不可抑制地，方菲菲的身體微微戰慄起來，說不清是憤怒還是惶恐，一時間被雲朵朵這句話打擊的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她站在原地瞪視對面那張貌似太過熟悉的臉。
“你這樣做，以爲能得到什麼？能得到他嗎？”
“我……並沒有這樣的意思，我只是不想看到他痛苦，被過去那些噩夢般的記憶折磨。我擔心他會因爲刺激，加重病情，朵朵，你何必用這樣咄咄逼人的語氣跟我說話？”
雲朵朵有些無語，到底是誰咄咄逼人？
她和介子微之間，不可能容下方菲菲，當初介子微送走小白兔，之後在南方遇到方菲菲之後發生的事情，雲朵朵都能理解。
但是方菲菲是不是明白？
可以說這幾年，介子微對方菲菲的那種感情十分的複雜，是在透過她的臉，看着雲朵朵，思念深愛的戀人妻子。
“你說完了嗎？”
雲朵朵覺得方菲菲說的這些話毫無營養，頗有正房來和小三對質的意思，是不是搞反了？
“朵朵，給子微一點時間治療恢復，這樣也不可以嗎？我知道你恨我，怪我留在他的身邊，但是現在子微需要有人照顧，他只是……把我當做了你，你何必嫉妒？”
說出這句話的方菲菲，心中在抽搐劇痛着，被她自己撕裂了那些還不曾痊癒的傷口，鮮血淋漓！
不想說出這樣的話，更不想承認介子微是將她當做雲朵朵。
這樣說，她希望能得到雲朵朵的同情，用這樣的方式去打動雲朵朵。只要能夠繼續拖延時間，讓雲朵朵不去和介子微見面，她不惜採用這樣的方式，受到傷害的人，只有她自己。
雲朵朵的眼眸深處閃過一抹憐憫，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自尊，方菲菲肯在她的面前說出這樣的話，連最後的一點尊嚴，也不想要了嗎？
方菲菲用力深深地呼吸，冰冷的空氣被她吸入到口腔之中，進入體內。
只有這樣，她才能壓制住那種悲從中來的無奈和壓抑，深邃的哀傷失落，還有更多複雜到說不出的東西。
她的愛情，無望而卑微，低微在塵埃。
這一刻，親自把最後的一點自尊，狠狠地踩在腳下碾碎，變成塵埃！
一直都明白是代替雲朵朵留在介子微的身邊，而介子微也是將她當做雲朵朵，但是她從來都不願意說出來，那樣還能欺騙自己，給她留下一點希望和尊嚴！
“這樣你仍然要堅持嗎？”
雲朵朵輕嘆一聲，有些事情，即便是再怎麼樣去堅持，也不會有結果，受傷的只能是自己。或許會傷害到別人，但是最後，傷的最重的人，只有方菲菲！
“我……只是想等着看到他恢復健康，這樣一段時間，你也不肯給我嗎？”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我愛他，絲毫不比你對他的愛少半點，只會比你更多。我不敢奢望，能被他愛上，留在他身邊，我只是想在他這個需要人照顧陪伴的時候，能夠留在他身邊幾天。朵朵，這樣的要求你覺得很過分嗎？你會因爲嫉妒，一定要破壞我的這一點小小的願望嗎？”
雲朵朵輕笑，回到京都之後，兩次相見，都是在她面前打悲情牌，想用這樣的手段，贏得她的憐憫同情。
“你有什麼樣的願望，只有你自己清楚，你覺得，你在不在他的身邊，有多大的區別？”
“你……的意思是我的存在是多餘的？”
方菲菲眸色沉暗，無盡的黑，盯着雲朵朵。
“現在回頭還來得及，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何必這樣爲難別人，也爲難自己？”
雲朵朵轉身，不想繼續和方菲菲多說什麼：“機關算盡太聰明……”
這句話久久地在地下車庫裡面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