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免提裡面傳出機械無情的聲音,那樣的冷酷,讓雲朵朵在這個盛夏感覺到說不出的寒意。
不是沒有想過,雲翔的出現太過巧合,從醫院門前的車禍,到雲翔對她所謂的一見鍾情表白。那樣妖孽傾城的美男子,怎麼會對她這樣普通的女子一見鍾情?
昨晚雲翔的出現,巧合到讓她不懷疑都不行。
還有那把刺透了那個男人的小刀,是雲翔射出來的飛刀?
還是跟在雲翔身邊,那個開車沉默帶着隱約危險氣息男人發出?
雲朵朵眸色沉暗無底,翻涌無盡的寒流,她沒有信任過雲翔,但是在這一刻仍然感覺到難過,冷冷看着電話。
“打不通啊,真是麻煩,看樣子也只能先委屈你在這裡回想一下,你昨天的確切行蹤了。雲朵朵,我看你也是個聰明人,還是實話實說的話,你的事情不可能永遠隱瞞下去。坦白可以減輕你的罪行,爲你的父母想想吧。”
“不是我做的,我當然不能承認,之前就有過一個女人扮作我,和公司的小boss鬧出緋聞。那件事特警隊應該有備案調查過,錄像中的那個女人面目模糊不清,並不是我。”
中年人深沉地一笑:“誰能證明那個緋聞視頻中的女人不是你?雲朵朵,我這裡是商業犯罪調查科,不管你的私生活和緋聞。你不能提供有力的證據,緋聞也好,竊取商業機密用於出賣也好,所有的目標都指向你。現在這些案子由商業犯罪調查科重新調查取證,雖然有些人想隱瞞什麼,從中作梗,但是最後真相必定大白。”
“水落石出,我也相信最後必定會還我清白,請問警官先生,難道我沒有找律師的人權嗎?”
中年人鏡片後面的眸子閃動寒意:“與其心存僥倖,不如老實交代問題,今晚你不回家你的父母會怎麼想?雲朵朵,年輕人難免犯錯,你被人利用也情有可原。只要你如實交代所有的問題,我會向法院爭取對你寬大處理。”
雲朵朵沉默,今晚以後,在這件事沒有調查清楚之前,她都要留在這裡吧?
雲翔,那個貌似天真的絕色年輕人,到底在這件事裡面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忽然電話響了起來,中年人接聽電話片刻淡淡道:“告訴他,現在正在調查取證,沒有正式立案,請他等事情定下來再過來。”
雲朵朵心中的希望更加微弱起來,剛纔那個電話,是吉列打過來的嗎?
那位犀利的刮鬍刀大律師,是不是此刻就在外面?
沒有立案?
這個藉口很好,顯然商業犯罪調查科的人現在不想讓她接觸到律師,給她一點機會。
“記得法律規定,拘押不得超過二十四小時吧?”
“那只是你的理解,公安機關羈押期限爲十四日,認爲需要逮捕的,會提交檢察院審批。案情重大複雜的,特殊案件和部門可以延長羈押期限,在移交法院和審批之前,你的律師可以調查取證。”
“我有權利要求見我的律師。”
“好,你可以請你的家屬爲你聘請律師,提交相關手續,在我們正式立案之後,審批同意後見你的律師。鑑於本案嚴重,關係重大情節惡劣,立案後也不會同意取保候審,現在你有時間想想該怎麼交代真相。”
中年人站了起來,看着雲朵朵溫和地笑了一下:“這裡是商業犯罪調查科,不是特警隊,保護你的人,手再長這一次也休想能插手此事。何況,如果有人想插手此事,案件又怎麼會轉移交還給我們?”
“我個人可以聘請律師,我想或許我的律師已經到了,請讓我和我的律師相見。”
雲朵朵直視中年人,心中的不安更弄,如果要在這裡被羈押那麼久,怎麼隱瞞過父母?
“你的律師到了嗎?請問你的律師是誰?”
中年人溫文有禮,沒有半點嚴厲和逼迫的意思,那樣的笑容卻讓雲朵朵的心更寒。
最難對付的就是這種笑面虎,你永遠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我的私人律師是吉列,請讓我見他,在法律上我有這個權利。”
“提醒你一句,吉列接手了一個大案子,現在不在本市,或者你還有其他的私人律師?”
“我要求和我的律師吉列通話。”
中年人用玩味的眼神看着雲朵朵:“雲朵朵,我必須承認你很狡猾,也很冷靜。在被我的人拘捕後,仍然能偷偷打電話出去,但是很可惜,所有的不正當手段都是無用的。現在有充分的證據能證明,你就是幾次竊取公司機密的商業罪犯。”
“就憑那個模糊的錄像監控?似乎現在我還有機會,能證明我不在場。”
雲朵朵盯住桌子上的白紙,雲翔的手機號赫然在目,她這樣說也只是爲了有機會見到律師而已,心中對雲翔卻沒有了什麼希望。
一環扣一環,果然精密,昨晚沒有發生過任何案件,雲翔不曾報警。
那兩個流氓也不知道所蹤,還有云翔本人,手機關機無法聯繫上。
“是的,你的確還有機會,只要你能提供這位所謂雲翔先生的住處,我很願意派人過去請教他。”
中年人走到雲朵朵的身邊微微低頭,用居高臨下的眼神憐憫地看着她。
雲朵朵渾身不自在,擡眼迎接中年人的目光:“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那麼就在這張紙上,寫下能證明清白那位先生,雲翔的住處吧。”
中年人用手在白紙上點了兩下,鏡片後面眸子深處閃過一抹譏誚,淡淡一笑從雲朵朵身邊走了過去。
握緊拳,她不知道雲翔住在什麼地方,唯一能聯繫雲翔的,只是雲翔留給她的一個手機號碼。
昨天不該就那樣草率地相信雲翔,和雲翔離開,而是應該立即報警纔對。
現在她還能做什麼?
僵硬地站立在原地,雲朵朵忽然發現,這一刻她沒有一點辦法!
吉列去了外地?
介子微不知道!
豐子愷到底剛剛回國不久,也不會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也許剛纔就是豐子愷請了律師過來,但是她連和律師見面的機會都沒有。
等!
現在她能做的,只是焦慮不安的等待,漫長無望的等待。
雲朵朵的目光落在錄像上,那個偷偷潛入公司竊取公司機密的女人,會是誰?
有說不清莫名的熟悉感覺,似乎她該認識那個熟悉的身影纔對!
不是巫婆楊丹妮,楊丹妮的身材比她豐滿,也不是楊雨菲,楊雨菲的身材更加豐滿一些。
會是誰?
冥冥之中,是誰在暗處窺視她?
錄像中的女人,應該是羽格公司內部的人,或者對羽格公司很熟悉。
“不對,公司晚上下班以後會鎖上,我沒有鑰匙。”
“作爲羽格的老員工,市場部長的助理,林建安最近青睞的當家花旦,林聽雨的情人,弄到鑰匙不是難事。”
一個警察用曖昧鄙夷的目光看着雲朵朵,繼續欣賞錄像裡面的鏡頭。
“你們沒有看出問題嗎?錄像中的那個人,有意不肯把臉對着攝像頭,很明顯她知道監控沒有問題,所以才故意避開正面。”
“說了一句監控壞了,果然釣出了竊取羽格公司機密的罪犯,雲朵朵,老實交代吧!”
“啪……”
一個警察重重在桌案上拍了一下,雲朵朵忽然坐了下來,靜靜思考這個圈套之中還有什麼其他的漏洞。
昨晚從下班到回家,每一個鏡頭都從雲朵朵的腦海中掠過,看到那個熟悉貌似她的女人背影,追蹤被流氓阻攔。
這個時候另外一個雲朵朵,去偷偷進入以爲監控壞掉的公司,進到總裁林建安的辦公室去竊取機密。
她在和流氓搏鬥,遇到雲翔,被雲翔帶走……
另外一個雲朵朵掏出鑰匙,打開了總裁辦公室的門……
雲翔說會報案讓警察過來處理那些流氓,從藥房買了碘酒和繃帶,在車子裡面爲她處理傷口……
對了,這就是問題,她沒有看到雲翔報警,也沒有去醫院。
雲翔只說過一次要送她去醫院,在她說不想去醫院之後,沒有絲毫反對下車親自去藥房給她買回來藥和繃帶。她連藥房的門也沒有進,就是說除了雲翔和雲翔的司機,沒有人證明當時她不在羽格公司裡面竊取機密。
不,應該還有不對勁的地方!
雲朵朵盯住錄像:“能重新放一遍嗎?”
“憑什麼?”
“我似乎感覺有問題,這個錄像有問題,請給我重新放一次。”
一個警察用同情的目光看了雲朵朵一眼,按了重複,雲朵朵盯住錄像一點也不敢疏忽,從貌似她的身影進入公司開始看起。
忽然她發現了問題,總裁林建安的辦公室裡面,應該是沒有監控的,現在播放的錄像中,某個疑似她的女人,卻正在林建安的辦公室裡面翻看電腦和文件。
“我記得總裁林建安的辦公室裡面沒有安裝監控。”
“竊聽事件發生後,總裁和副總裁辦公室,都安裝了監控,只是這件事本就是要保密引出公司的內奸,沒有對外宣佈過,所以你纔會那麼大膽,在林建安的辦公室裡面竊取公司機密。”
雲朵朵有些絕望起來,盯住桌案上雲翔的手機號,唯一的證明人,卻可能把她推入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