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幾間透出新意的紅磚房,院子內外堆滿了乾草,周圍是碧草如茵,遠處青山隱隱,河流就在不遠處流過,一派田園風光。i^
靜謐而寧靜,沒有喧囂也沒有汽油的味道,更沒有灰塵,只有風吹過樹梢,草地的聲音,卻更顯出這裡的寂靜。
這是雲朵朵所喜歡的,她看着這裡,難道這裡就是非人類的爵,爲她安排的新家嗎?
雲朵朵的好心情,在下車之後瞬間消失,崩潰地看着門口站着的一位大叔。
滿身灰色分不清是白色,還是什麼其他顏色的羊皮襖,參差不齊地穿在這位大叔的身上,一頭打着綹的頭髮,說不清到底多久沒有洗過,沒有梳理過,一直垂落到肩頭。
如果是在都市裡面看到這樣的人,會覺得有幾分藝術家的範兒,但是在這裡,雲朵朵只覺得眼前的這個人,似乎精神有點問題。
滿臉的皺紋,彷彿被某個毀容狂人,用刀砍了幾十次,堆積在他的臉上,甚至看不清他的面容和皮膚,只有一堆深深鑲嵌到骨頭裡面的痕跡。
雲朵朵覺得,眼前的這個人,比她父親的年紀,可能不會小。
茫然憂傷的眼神,鬍子拉碴的下巴,皺紋堆積的臉,一綹綹的頭髮,上面不知道粘了什麼,還有幾根枯草。拉風而酷斃另類的造型,讓雲朵朵立即在風中凌亂起來。
大叔看到雲朵朵很激動,渾身都在顫抖,脣也在顫抖,似乎要說什麼,要過來迎接他的新娘。
他的手也在不停地顫抖,隨時會跌倒的樣子,身體不平衡地搖晃着,手裡拿着一根柺杖。
大叔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眼淚汪汪地看着雲朵朵。
雲朵朵感覺,下一秒,眼前的這位大叔,很可能就會說出“求求你們,可憐可憐我,給口飯吃吧。”之類的話來。
她用手肘碰了爵一下:“爵少大人,難道說眼前這位造型和容貌都很特別的大叔,就是你給我安排的,未來的丈夫嗎?”
爵用淡定優雅的語氣說:“不是未來,是現任!”
雲朵朵一把抓住爵的手臂,揉着太陽穴:“容我迷糊一會兒,眩暈片刻,你確定?”
“你現任的公爹!”
爵大喘氣地說了一句,雲朵朵搖晃不穩,隨時會暈倒的身體,終於站直。
“這房子新蓋的,正好給你做新房,雖然他們家不算是太富裕,但是在這裡生活水平不高。i^你看,想吃什麼,這裡都可以自己種的。我聽說你喜歡清靜的地方,喜歡田園風光,所以按照你的想法,給你做了這個計劃。”
“爵少,你太有才了。”
雲朵朵抱定爵的手臂不放鬆:“爵少,我未來或者現任的丈夫,在什麼地方?”
“應該是出去幹活,我已經派人去叫他回來,你進去看看吧,這裡就是你的家,而你已經有了身孕。”
“……”
雲朵朵很無語,低頭看了一眼平坦的小腹,一大早開車到這裡,現在是下午,她連午飯都沒有吃上,肚子裡面空蕩蕩的,哪裡有什麼東西?
“爵少,你可是貴客,一路送我回家,怎麼能不進去坐坐?請進請進,哪怕是喝一口涼水,也是好的。”
爵無奈地被雲朵朵拖着走了進去,房子是很新,紅色的磚還有簇新的氣息,只是房間裡面的擺設,東倒西歪,破損不堪。
電視和冰箱,在這裡蹤影不見,應該都是傳說中的東西。
至於電腦,雲朵朵徹底絕望地不敢去想。
“這裡有電嗎?”
“當然,前幾天新拉的電線,聽說過一段時間,還要拉光纖過來。”
爵淡定地說了一句,雲朵朵的心拔涼拔涼的,牀上的被褥看不出原來是什麼顏色,凌亂地堆積在牀上。
一股奇怪難聞的味道,哪怕是開着窗戶也難以消散,在房間裡面飄蕩。
爵伸手捂住鼻子,微微皺眉,想從雲朵朵的手中抽出手臂出去。雲朵朵決心抱定爵的手臂堅決不鬆開,讓這位大少爺,好好體驗一下他的完美計劃。
“表面看是窮了一點,實際上這裡的人吧,都是財不露白的。這家有至少幾十萬的家產,而且都是流動資金。諾,戶口本和結婚證都給你辦好了,你進了這個家,就是老大,什麼都是你說的算。”
雲朵朵繼續無語中,很有立即暈倒的衝動。
“這裡種植的蔬菜,我保證都是綠色無化肥,無農藥的,新鮮的帶着露珠,你隨時可以採摘下來。”
“爵少,你大老遠送我過來,請稍坐片刻。怎麼說我也得盡一下地主之誼,去地裡拔幾根野草,給炒一下或者煮一下,嚐嚐純綠色天然的食品。”
雲朵朵用憂傷的目光,看着院前園後大片的雜草說了一句,這位非人類的爵少,是從什麼地方能看到有蔬菜的?
一定是這位大少爺,四體不勤五穀不分,把野草當做了蔬菜!
很好,她準備拖着這位少爺,去院子裡面拔幾顆野草回來,做給他吃。
“親愛的,我知道你心裡只有我,捨不得我。但是你的公爹就在門口看着,你是不是能先放開我,這樣親密不太好。等晚上我悄悄過來,不驚動他們,來陪你度過寂寞的漫漫長夜。”
爵欠扁地說了一句,雲朵朵很有一拳打在那張優雅臉上的衝動。
要不是她明知五個她,也不是爵一隻手的對手,她早就一拳打過去了。
“爵,商量一下,能換一家不?”
看到那位顫巍巍站在門口,用渾濁目光看着她的那位大叔公爹,雲朵朵感覺很無語。
她忽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那位或者未來的,或許是現任的,爵給她安排的丈夫,也絕對不會是什麼正常人!
“你丈夫回來了,放開我吧,這樣對你以後不好,會影響你的清白。”
爵一本正經地說了一句。
雲朵朵擡頭伸長脖子向院門外看了過去,沒有看到她那位傳說中的丈夫。
“咩……咩咩……”
一羣同樣和那位顫抖大叔身上的羊皮襖一樣,分不出顏色的羊羣走了過來,說不清是灰色,是白色還是其他什麼顏色,唯一的特點就是身上的長毛,和那位顫抖大叔的頭髮有的一拼!
“爵少,難道這些羊咩咩,就是你剛纔說的流動資金?”
爵嚴肅地點頭:“親愛的,別小看這些羊,雖然說不太乾淨,但是現在的肉價高啊。一隻羊怎麼也能買七八百,你看看這是多少羊,幾十萬就擺在你的面前。”
雲朵朵覺得,或許被爵打成一個華麗的大禮包,送去介子微那隻狼的牀上,不會比現在的情況糟糕多少。
“我沒有看到你說的,我未來或者現任的丈夫。”
雲朵朵拖着爵走到窗前,至少這裡空氣要好一些。
終於,雲朵朵看到了那位傳說中的丈夫,瘦弱的小身板,讓她擔心會被外面的風帶走,捲去不知道的地方。
矮小的身材,天真的眼神,一切的一切,都讓她覺得,這個孩子最多隻有十四歲。
“爵少,你說的不會就是那個未成年的孩子吧?”
“他今年二十八歲,因爲一些小問題沒有娶妻,爲人忠厚老實純樸天真,你可以隨便欺負。雖然說容貌平平,身材也矮小了一些,實際上很能幹,任勞任怨很聽話。”
“……”
雲朵朵覺得,她現在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看着那個孩子搖搖晃晃地揮舞手中的樹枝,跟在羊羣后面走了過來。
“親愛的,捨不得放開我,我晚上來陪你,讓你一次抱個夠,我保證說話算話。不過現在你丈夫也回來了,你是不是該放開我?出去迎接你的丈夫?”
“爵少,我知道你是狠人,冷酷無情,但是你也不能摧殘未成年的兒童。放過那個孩子吧,他看上起頂多只有十四歲。”
爵沒有說話,直接把戶口本和身份證塞進雲朵朵的手裡。
雲朵朵仍然用手臂緊緊地抱住爵的一隻手臂,擔心被這個無良的非人類,直接扔到這個坑裡面。
爵打開了戶口本,擺好身份證,果然是外面那個少年的臉。
仔細看,他的臉不算很嫩,還有些滄桑,只是他純真到半臉盆水的眼神,連一粒塵埃也不可能遮掩,那樣的天真無邪。
矮小瘦弱的身材,加上那種眼神和表情,讓他回到了十四歲。
雲朵朵的目光,不停地在顫抖的大叔身上,那個可疑的丈夫身上,還有戶口本和身份證上來回漂移,不確定什麼。
“他們兩個人,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沒有什麼大問題,你的公爹不過是很平常的中風後遺症,好處就是聽話不多嘴,而且不會對你做出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那個人是不是這裡有點問題?”
雲朵朵向那位爵給她安排的丈夫努嘴,用手指點了一下爵的頭。
爵側頭避過:“他只是很天真純樸,絲毫也沒有被外界的污濁沾染,赤子一般的人。他很聽話,你在這裡就是老大,是一家之主。”
蠱惑的語調,也不能改變殘酷的事實,雲朵朵的身體晃悠了一下,無力地靠在爵的手臂上:“爵少,我沒有得罪過你,抱你兒子扔到井裡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