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男人的話語,葉安然有些後知後覺地擡起眼眸,眼神幾乎是有些倉皇地同席靳城對視了幾秒,隨即迅速地移開了目光,低聲吶吶道:“沒什麼。”
話是這麼說,可很顯然,她的樣子並不像是沒事的模樣。
“我還是先回去吧。”
思忖了片刻,她有些試探性地垂眸說道,同對方在一起的時候,她有時候會不知道該怎樣面對這個相處了三年的男人,好像忽然便會覺得有些舉足無措般。
席靳城總是處變不驚,遊刃有餘的樣子,而自己卻會因爲對方的一絲情緒改變心境。
似乎一開始自己就已經輸得徹底了。
然而身子還沒有動,手腕卻忽地被對方緊緊抓住,男人的神色明顯帶着幾分慍怒,甚至有些哭笑不得,低聲道:“你是不是太遲鈍了,連自己的身體都不知道好好照顧,昨晚的高燒是不是把你的腦袋都燒糊塗了。”
若不是男人說起,葉安然還真是對這件事情渾然不知,也許不單單是因着她的幾分遲鈍,還有男人熬得粥加之一晚上的照顧,讓她的高燒已經退卻得差不多了。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相較於正常溫度,只是稍稍高出一點,細微得有些難以察覺。
“身體似乎也好了,”雖說對方沒有把話說透,但葉安然也明白,恐怕自己高燒的退去也少不了席靳城從中的照顧——他對她的身子格外上心,甚至比自己都還要細微體貼,“一直打擾怪不好意思的。”
席靳城最討厭的便是女人想要同自己劃清關係,透着疏離和陌生的口吻。
他纔剛剛將她照顧妥當,瞧着人也精神了幾分,她就嚷嚷着要從他身邊離去。
葉安然是有多不願意呆在自己身邊,還是說一旦養足了精神勁兒,她就巴不得早一點脫離自己的控制。
他越想越覺得生氣,可偏生面對身體纔剛好了一點的女人,又不願使出蠻力,拽着她的手腕堪堪能將她拉住,不至於太過用力而將她攥得生疼。
席靳城心裡着急得只想趕緊將女人留下
來,不過是怎樣的藉口也好,還是其他的什麼也罷,只要是能夠勾起女人興趣,讓她留下來就好。
男人自己心裡也說不清,爲什麼就是這般不願意葉安然離開。
“放手,”她的目光在席靳城抓着她的手指上徘徊,低聲幾乎是吶吶道,“讓我回去。”
回去?回哪裡?
難道又要眼睜睜看着女人從自己身邊離開,而無可奈何嗎?
心裡空落落的,落寞得叫人害怕,就像那時候一樣。
他習慣性地推開屋門的時候,還以爲會如同往常一般看見女人噙着笑意的臉頰,然而屋子裡漆黑一片,寂靜得連掉根針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葉安然所有的東西都沒有帶走,彷彿只是去樓下的便利店買一點東西,很快就會回來。
然而一切不過是席靳城美好的幻想,他在屋裡安靜地等待了一個晚上,卻是什麼也沒有等到。
沒有暴跳如雷,沒有震怒焦躁,心裡彷彿是隱隱察覺到了什麼一般,對於這個結果,他有一瞬間覺得有些恍惚不安。
他已經習慣了推開門的時候,看見桌子上還散發着陣陣熱氣的菜餚,女人半躺在客廳的茶色沙發上,慵懶而又安靜地看着電視,聽見他開門的聲音,擡起眼眸同他對視,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那一瞬間,席靳城覺得心裡所有的倦意都被女人的那個笑容所消散殆盡。
這個不大的公寓,卻是最舒適的空間。
除卻他們兩個人再也沒有其他人來干擾,激情繾綣也好,溫馨恬靜也好,他們用三年的時間,一點點將屋子填滿。
席靳城還以爲這樣恬靜溫和的日子會一直過下去,從未想過會有一天,當他打開房門的時候,裡面會是空無一人。
葉安然走了,雖然她一件東西也沒有帶走,可他卻分明能夠感受到,屋子裡沒有留下她一絲的氣息。
沒有了她這個人,那些東西也不過是一堆死物,失去了任何意義。
或許也就是這個時候,席靳城突然意識到了葉安然對他的重要性,甚至是超出了他的預料。
不能夠再讓她離開自己,或者說自己已經離不開她了。
“車禍的事情,我叫人調查了,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而爲。”席靳城突然沉聲開口道,一如他預料之中,葉安然有些詫異地擡頭對上了他的目光。
“什麼意思?”
她的聲音帶着幾分顫抖,如果那次的車禍不是意外,那其中又蘊藏着怎樣的含義,她甚至不敢深想,只是稍稍思索一下,就覺得渾身都是一股寒意。
但顯然席靳城並不肯就這般輕易地告訴她,好不容易有一個能夠牽動女人心緒的事情,他怎麼能白白錯失利用的機會。
“留下來我就告訴你。”男人沉聲道。
雖說對方同幼稚這個詞搭不上什麼關係,可不知道爲什麼,有時候葉安然總覺得他像個孩子一樣愛置氣,鬧起脾氣來似乎也忘記了自己的總裁身份,只是執着於他的目的。
“留下來就告訴我?”她輕聲重複着男人的話語,似乎是在確認着什麼一般,“你想讓我留多久?”
其實席靳城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或者說他從沒考慮過女人會離開自己身邊的事情。
多久,這是一個時間的概念,既然是有限制的時間,那麼就說明女人總會有離開的時候。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甚至都沒有考慮過。
沒等席靳城想明白,門口突然傳來兩聲小心翼翼的敲門聲,王媽臉上說不清是什麼表情,穿着藍色碎花的圍裙,站在門口低聲說道:“齊家的兩位小姐來了,正在客廳坐着呢。”
葉安然這時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此刻自己還是赤身裸體地坐在男人的牀上,只有一牀薄薄的被子蓋在胸前,頓時頗有些尷尬地拉高被子拽在身前。
這副旖旎曖昧的畫面,不知道王媽看了去又會是怎樣的揣測,只是不論怎樣,如今似乎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在聽到王媽的話後,男人的眉毛不禁輕挑,似乎有着幾分不悅,隨即鬆開了女人的手腕,起身站直,理了理因爲方纔的動作而有些凌亂的衣領,一邊扣着袖口處的鈕釦一邊問道:“她們怎麼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