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長髮散落開來,全然是旖旎的味道。
“曉婉。”他突然低聲喃喃道。
葉安然的身子猛地僵住,他喊得別人的名字。
曉婉,那又是誰。她有些自嘲地勾起脣角,是誰又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到頭來又被愚弄一番。
他果然只是酒醉,還是藉着醉意錯把自己當作了那個女人?
她閉了閉眼眸,強忍着不讓眼淚順着眼角滾落出來,幾乎用盡全身力氣狠狠朝對方推去。
她留在自己有什麼意義,做任由他索取的玩物嗎?
然而那一推卻絲毫沒有讓對方停止,男人的力氣遠遠比她想象中要大得多。
他擒住她的雙手,輕而易舉地將她控制,嘴脣在她身上流連,房間裡的溫度愈演愈烈,她最終抵不過火熱,沉醉在男人的懷抱中。
電話鈴聲彷彿追命般喧叫不止,葉安然皺着眉頭從熟睡中甦醒,映入眼簾的是一地狼藉的衣物。
不用回頭,她便能感受到身後緊緊摟着自己安眠的席靳城。
結果又是這般光景,她在心裡暗暗埋怨,伸長手臂,拿起地上的衣物,摸出了自己響個不停的手機。
“喂。”葉安然帶着幾分倦意。
“總監,”凱蒂有些緊張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您終於接電話了,您現在在哪裡,需要我備車來接嗎?”
縱然是一肚子的困惑,凱蒂仍是銘記自己的職責。
她扶着額頭,昨晚殘破的記憶一點一點回到腦中,對了,她叫凱蒂備車,結果還沒等到車,半路便被席靳城截了下來。
“我沒事,”她吐出一口氣,下意識壓低聲音,“一會兒我自己去公司,不用叫人送我。”
“好吧。”凱蒂顯然是滿腹的疑問,但也只能生生塞回肚子。
她掛斷電話,伸手想去撿地上的衣物,然而腰上突然帶着一股力將她拽了回去。
“怎麼,又想悄悄溜走?”男人帶着睡意的嗓音低沉而又醇厚。
她掙脫了幾下,發現毫無辦法,只得轉頭直視着對方道:
“你想要的已經得到了,麻煩你放開我,公司裡還有很多事情,我不想在這裡白白耗用時間。”
一句話便將昨晚的溫存一掃而盡,席靳城方纔還愜意的模樣此刻也沉冷了下來。
這個女人總是能輕易地將一夜的纏綿化作一場交易,席靳城只覺得心裡一股悶氣,如果這個時候葉安然知道乖乖順從,不老是忤逆他,或許事情就不會愈演愈糟。
他想看到的是她的笑顏,而不是冰冷得讓人無法靠近。
“葉安然,別試圖激怒我。”
激怒,對,她就是要激怒他!
葉安然暗暗握緊了拳頭,脊樑挺得筆直,毫無畏懼地對上男人凌人的目光。
他既然喜歡的不是她,又爲什麼要幾度留情。偏偏自己對他不時表露得溫柔又難以抗拒,即使知道不過是心血來潮得關心,卻仍是止不住得遐想其中的深蘊。
不能夠再這樣下去,她在心裡警告自己,她要從名作“席靳城”的泥沼裡脫身出來。
“席靳城,”她一字一句咬得真切,然而每個字都像是狠命釘進了心臟一般,汩汩地淌血,“我們倆從頭到尾都不過是金錢交易,各有所需。三年期限已滿,我已經沒有必要呆在你身邊。這是最後一次,好聚好散,我就不收你的錢了。”
她緩緩地說完這段話,似乎呼吸都有些不通暢,難受得眼睛泛紅。
她看着男人的臉色一點一點地陰鬱下去,裸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因爲攥緊拳頭而青筋突起。
“很好,”席靳城的脣角扯出一個弧度,但那笑意卻未曾到達眼底,“葉安然,好一個‘好聚好散’,你對你所有的金主都是這麼說的嗎?”
“金主”二字出口的時候,他不自覺地微微蹙眉,似乎感覺將自己同那些男人劃分一類是一種褻瀆。
他對葉安然難道僅僅是歡好和玩伴,他覺得不對,卻不知哪裡有錯。
葉安然輕輕嗤笑一聲:“否則你又是怎麼覺得的?”
他眼裡的怒不可遏已經昭然若揭,嘴角的笑意殘忍而又決絕:“我覺得既然只是交易,不給點辛苦費實在過意不去。”
席靳城猛地起身,將散落的衣物撿起,穿戴整齊,又恢復了往日干練沉穩的模樣。
然後站在牀邊,居高臨下地盯着她,像是要看見骨子裡般地狠命。葉安然未着半褸,用被子遮住身子毫無畏懼地回視。
良久,席靳城從身上摸出一疊支票,拿起桌上的筆唰唰唰寫下一串數字,在末尾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撕下支票,整個過程動作連貫瀟灑得好看。
然而隨即支票便被用力甩在了她的身上,留下的話語也是殘酷至極。
“這方面我向來闊綽,不需要葉小姐替我節省。”
看着男人決絕離去的背影,葉安然只覺得從心底升起的一種無力感包裹了全身。她倦了,難受得連眼淚也流不出來。
明明是心愛的人,卻迫不得一步步生生將他推開。
支票上的金額再怎麼可觀,心裡卻是一點喜悅也未曾感受到。
她支起身子,步子有些踉蹌地走進浴室,打開花灑。溫暖的水撒到身上,她環抱着手臂,腦袋埋在胸前,終於還是忍不住低聲抽泣起來。
幾分鐘後,她從浴室裡走出,撿起衣物一一穿戴整齊,攏起髮梢,轉身離開了房間。
這個時候不是她頹敗的當頭。
葉安然打車一路到了公司,走進辦公區幾乎是氣勢洶洶得朝高敏的辦公室殺去。
發覺她到來的凱蒂急匆匆地追上步伐,然而話還沒出口,便被葉安然打斷道:“高董事在不在辦公室?”
雖說是發問卻帶着一絲篤定。
自從父親葉盛年因爲身子骨不適只能在家養病後,高敏便仗着手裡也握着些股份,又是葉夫人的名號,在公司裡劃了一間屋子美約其名是辦公。
實際上在搞着些什麼勾當,葉安然都不想去搭理。
“在。”凱蒂連忙答道。
她嘴角噙着冷笑喃喃道:“在就好。”
幾乎是疾步來到了高敏的辦公室門前,旋開門,慢條斯理地走進去。
高敏此時正坐在真皮辦公椅上,半仰着頭手裡不知道拿着哪一份文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