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原道:“竹兒是我喜歡的女孩子。”
說這句話時,他是背對着我的,似乎還有着未成年人的害羞。
我心裡一驚,這——怎麼會,昨天他還要殺了竹兒,可是看木原的樣子又不像,那麼這倒底是怎麼一回事。
木原繼續道:“利姆露露她倆姐妹和你說過我的事吧?”
我點頭道:“說過一些,說你小時候是住在他家裡的,後來因爲發生了一些事情,就搬了出去。”
木原道:“我搬出去後,生活得非常不好,我不會打獵,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都是處於捱餓的境況,曾有好幾次想偷偷地跑回去,可是母親不允許,她對我管得非常嚴格,不許我哭,逼我練武功,在我們從師傅家離開之前,母親拿到了一本書,是一本劍法,她天天逼着我練,讓我給死去的爹爹報仇,殺了鐵木漢。”
“可那本劍譜是殘缺的,起初還好,越到後來,越難有精進,不過當時並沒有發現問題出在哪裡,以爲只要自己足夠努力,足夠勤奮就可以練到最高境界,直到有一天,我瘋狂地練劍,終於走火入魔,全身炙熱,疼痛難忍,差點死去的時候,是她救了我。她把我丟在溫泉裡,泡了三天三夜,我才終於甦醒過來。”
“後來我認識了他的爺爺,我經常去她那裡,一起習武,一起玩,這樣的日子一晃就是七年過去了,起初我和竹兒的婚事母親是極爲反對的,但後來也只好認了,在我們開始準備婚事的時候,你們出現了,你們的出現再一次讓爺爺感到心底的遺憾,母親也決心讓我去取回本就屬於我們的東西,後面發生的事情,你也差不多都知道了。”
故事原來竟是這樣!
我想了想,道:“不太明白,我們的出現和你爺爺的遺憾有着怎樣的關係?”
木原道:“他多年來暗中觀察鐵木漢,但一直沒有發現他有什麼特殊的能力,還以爲是自己看錯了,直到你們的突然出現,因爲這片森林是沒有人能夠進來的,當利姆露露和娜可露露把你們帶進來時,他一直就跟蹤在你們的身後。”
我道:“可是後來不是還有一羣人進來了嗎?”
木原道:“那羣人正是受了爺爺的利用而進來的,他們是爺爺的實驗品。”
“實驗品?”我聽了不由有些生氣,道:“十來個人,轉眼間就死於非命,就是這樣實驗的嗎?既然是你爺爺把他們引進來的,那麼爲什麼不救他們?怎麼可以這麼冷血無情?!”
木原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道:“殺他們的人豈不是更加冷血無情!?”
一句話,問得我無語,是呀,人是利姆露露殺的,這件事我一直不敢相信,一個這麼可愛乖乖的女孩子,怎麼會在那麼短的時間內,一出手就要了十幾個人的命,我始終難以相信,她怎麼會這麼殘忍恐怖,因爲這件事,我對利姆露露始終有些看法。
沉默了一會,木原道:“那塊暖玉,其實是一對,是我家的傳家之寶,竹兒一塊,我一塊。”
木原的話很沉重,很傷感。
我手伸手懷裡,撫摸着那塊暖玉,想是不是要掏出來還給木原,可是又有些猶豫,倒底在猶着些什麼,自己也說不清,就是感覺有些地方可能不對勁,倒底是哪裡,自己也說不清。
木原再一次轉過身來,看着我,道:“她真的沒有把那塊暖玉交給你嗎?”
我不知道是搖頭還是點頭,最後是選擇了迴避,我道:“竹兒真的死了嗎?倒底是怎麼回事?”
木原道:“她——”說着轉過身去,一副哀傷的樣子,似乎不願意再提及此事。
我道:“不管如何,我都已經被攪到這件事當中了,我希望你能把事情的經過告訴我,可以嗎?”
木原點了點頭,道:“昨天夜裡送利姆露露回去後,我守了一會,見她醒來,已無大恙,就暗中潛回去看竹兒,最後在她住的地方找到她,可她——已經死了。”
“死了?”我道,“怎麼死的?”
木原道:“利姆露露的匕首上有劇毒。”
一陣風吹來,樹葉沙沙作響,幾片枯黃的葉子飄落下來,頓覺得淒寒無比。
我們兩個人都沉默。
很久之後,木原道:“我的遍所有的地方,都沒有找到那塊暖玉,以爲她給了你,所以問下,原來沒有給你,傳說只要兩塊暖玉合在一起,就有起死回生驅毒療傷的功效,本來還有一線希望,現在看來已經不可能了,不知道那塊暖玉落到了什麼人之手。”
“真的嗎?”我驚道,“兩塊暖玉合在一起真的有起死回生那麼神奇的功效?”
木原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只是傳說而已,其實怎麼可能,而且利姆露露的匕首上是劇毒。”說着木原又是仰天一聲長嘆。
“竹兒在哪裡?”我道,“立即帶我去。”
木原搖了搖頭,道:“不用了,沒有暖玉,是救不了她的,就算有暖玉,也太虛無飄渺了,何況我身上只有一塊,根本就起不了什麼作用。”
“我身上還有一塊。”我說着掏出來,示給木原看。
木原立即迴轉過來,眼睛裡閃着奇異的光芒,道:“真的,真的在你這裡?”
我不好意思地道:“剛纔——因爲這塊暖玉是竹兒寫明送我的,所以——希望你能明白。”
木原點頭,道:“明白,當然明白,其實都怪我,因爲利姆露露的事情,我和竹兒之間有太多的誤會,她對我很是不滿,也許是因爲這樣才把暖玉送你的。”說到這裡,木原擡起頭來,道:“事不易遲,既然暖玉配成了對兒,那我們趕緊回去,不管如何,總有一線希望,說不定還能救醒竹兒。”
木原的神色很激動,我也很激動。
“那暖玉——”木原伸過手來,想從我手中接過暖玉,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道:“還是你先拿着吧,我們先走。”
我應着,快步回去找茗兒,這丫正坐在草地裡,採了野花編了個花冠,見我回來,趕緊站起來,嗔道:“怎麼纔回來?在聊什麼呢,兩個大男人的,有什麼好聊的。”
我笑道:“這是什麼話,正因爲是兩個大男人才聊天,如果是一男一女,估計就不是聊天這麼簡單了。”
“你——”茗兒臉一紅,瞪了我一眼,道:“什麼意思你?一點都不正經,回去我可要告你的狀,整天就知道欺負我。”
呃——茗兒這麼一說,我倒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其實我完全不是那個意思,不過茗兒這麼理解,似乎也頗有道理,唉,這孩子,好可愛的孩子呀,明擺着被我給帶壞了。
“這個花冠好看嗎?”茗兒舉起花冠來,不由分說地戴在我頭上,左右端詳了一下,道:“怎麼樣,感覺如何?”
“很好,茗兒的手越來越巧了。”我說着牽起茗兒的手,我這麼一誇,茗兒立即委屈地要哭起來,抽出手來給我看,道:“你看,人家爲了給你編這個,手都被刺了呢,好前喲,你得賠償我才行。”
唉,這丫,做了一點好事就賣乖。
說着茗兒倚在我懷裡,我拍了拍她的後背,道:“知道了,我你的心意我心領了,我還有事,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回去吧。”
“去哪裡?”一聽我這麼說,茗兒不願意起來,道:“不行,我也要去。”
我道:“不行,你在家陪着飄雪,我去去就回,會很快的。”
可茗兒就是不依,一定要來,我遠遠地看了一眼木原,他好像並不想讓茗兒跟來,我也只好認真起來。
茗兒見我認真,也沒辦法,只好回去,只是大不高興,伸手將戴在我頭上的花冠摘下來,扔在地上,然後擡腳狠命地踩了兩下,我看着不禁也有些上火,道:“你踩吧,再踩兩腳,小紀小小,脾氣不小。”
“怎麼了,我就踩?!”茗兒仰着小臉看着我,道:“我自己做的,我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告訴你,這纔不是什麼花冠,是我給我的小狗做的項鍊,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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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奈地嘆了口氣,唉,真是孩子氣十足,我道:“好了,知道了,我是小狗,你就乖乖地回去吧,我會早點回來的。”
“你纔不是小狗,你比小狗討厭多了,小狗可都是很乖很聽話的。”茗兒還不依不饒。
我推了推茗兒,道:“回去吧。”
茗兒雖不願意,卻也無法,慢慢地往回蹭,我也轉身走向木原,才走幾步,不知從哪裡閃出一個人來,我和木原都嚇了一跳,一齊看過去,竟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