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飄然而下,一滴滴擊打在濃密的樹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音,穿過樹葉的間隙,一些飛灑下來,外面是大雨,裡面也下起了小雨。
我搖醒茗兒時,一聲春雷響起,緊接着一道閃電劃過,茗兒嚇了一跳,瞌睡全沒了。
四下盡是樹木,而且無樹洞,無可僻雨之處,我只得揹着茗兒往回跑,跑回時,身上衣服已幾近全溼,我和茗兒都不禁地連打了幾人噴嚏,趕緊各自回房換衣服。
利姆露露依舊自己呆在房間裡,娜可露露正陪着飄雪在走廊上看雨,因爲她說長麼大,幾乎沒見到這裡下過雨,只是這兩年,偶爾下了場雨,所以心情格外地好,飄雪亦是無聊之極,可惜又腿腳不方便,只得在走廊裡呆着,陪娜可露露說說話兒。
兩人見我和茗兒狼狽地跑回來,笑個不止,茗兒哼了一聲,理也不理她們,直接跑進房間裡去了,這丫跑得飛快,竟忘了腳疼,我看了一眼,尋思道:難道她的腳疼是裝的不成?
身上好冷,趕緊換了衣服,又喝了杯熱水,這才暖和些,出來時,飄雪已經不在走廊裡,只娜可露露依舊在好兒,託着腮看雨,似神魂出竅了是的,我直喊了兩遍,這才聽到。
我道:“在想心事?”
娜可露露搖了搖頭,道:“哪有,你喊我?”
“才聽到?”我道,“飄雪呢?”
娜可露露道:“回房了,她說有點冷,就送她回去了。”
我要過去,又回頭問了一句,道:“你不冷嗎?寒氣重,小心感冒了。”
“知道了,”娜可露露應了一聲,道:“挺奇怪的,小時候記得都沒下過雪的,父親大人說,我們這裡是永遠都不會下雨的,可怎麼下雨了呢,難道是——”
我只顧走着,後面的話也沒聽清,及後來晚上無意中想起時才留意到,於是過去問娜可露露,那是後話,以後再寫。
茗兒的衣服都還在自己的房間裡,不是在飄雪這邊,於是我直接上她那兒去。敲門,這丫大叫,道:“不許進來,正在換衣服呢。”
我道:“不是吧,這麼久了,還不換好?”
“衣服髒了,不知道穿哪一件纔好。”茗兒嘀咕着,又打了個噴嚏。
我道:“那好吧,我一會再來看你,快點呀,小心傷風了。”
於是折回來去敲飄雪的門,才推門進去,飄雪驚叫了一聲,道:“是何從哥哥嗎?”
我頓下來,道:“是我,怎麼了?”說着走過去,要去掀簾子,飄雪趕緊道:“不要。”
我止住手,感覺很奇怪,道:“怎麼了?”
“我——我在——”飄雪吞吞吞吐吐。
我忽然想起來,笑道:“知道了,我一會再來,唉,到哪都不是時候。”說完走出門去。
飄雪的月經又到了,記得讓次是我纔到這裡的時候來的月經,轉眼又是一次,一個月過去了,呵呵,用這種事情來記日子,怕是古今也唯有我何從一人。
倚在走廊時,見娜可露露竟撐了一把傘出去,感覺那麼孩子氣,其實說是雨,倒也不全是雨,因爲起先是雨,下着下着,此時已經是夾了些鹽粒,恐怕過不多時,又將是一場大雪。
寒氣逼人,我扶在欄上的手不由有點冷,搓了搓手,一轉身,正見飄雪出來,手扶着門框,我趕緊上前去拉飄雪的手,將它握在手裡,柔柔的,暖暖的,心裡一陣溫暖。
因剛纔之事,飄雪有些臉紅,我嘆了一口氣,道:“有什麼的,以後還是夫妻。”
飄雪紅着臉,道:“什麼跟什麼嘛,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眼睛看向遠處,不敢對視我的眼睛。
“什麼?”我道,“難道我猜錯了不成?”
“猜什麼?”飄雪道。
我道:“猜你剛纔在房間裡做什麼?”
飄雪搖了搖頭,道:“不好,不讓你猜。”
我見飄雪神色間有些不順心,似有隱痛,道:“怎麼,還痛嗎?”
飄雪點了下頭,又搖頭。
我笑道:“這可就讓我爲難了,又點頭,又搖頭,讓我怎麼理解是好?”
飄雪咬了下嘴脣,道:“那就當你什麼都不知道好了。”
我道:“知之爲知之,不知不不知,怎可知爲不知,不知爲之?”
“又說文言文,都說不懂了。”飄雪想從我手裡抽開手,我卻一緊,捏着不放,飄雪瞟了我一眼,道:“幹嘛?”
我深情地看着飄雪,道:“你看細雨如絲,豈不正是良辰美景?”
“什麼跟什麼嘛?懶得理你。”飄雪又要抽手,我只是握着不放。
忽爾飄雪一個念頭閃過,自己先行笑起來,道:“你再不放,我可喊了?”
喊?我打量了下飄雪,心想這丫頭想幹什麼。
我道:“那你喊吧,喊破喉嚨也沒有人來救你的。”
飄雪瞪了我一眼,然後偏過臉去,幽幽地嘆了口氣。
我道:“怎麼,有心事?”
“哪有什麼心事,”飄雪道悠悠地道,“只不過是感嘆一下而已。”
“感嘆?”我道,“難道是見下雨了,竟有了思春之意?”
“你——”飄雪瞪了我一眼,狠命地掙開手去,道:“不理你了,說話這麼粗魯。”言罷要回房間,我要伸手去拉,飄雪不肯,我也不好用強,只是跟進去。
“你進來幹嘛?這裡不歡迎你。”飄雪見我進來,要把我推出去。
我笑道:“有朋至遠方來,豈不樂乎?哪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道理?”
“哪有千里之外?”飄雪道,“再說也不是至遠方來。”見我厚着臉皮,也不再推了,只得讓我進來,只是才一進來,飄雪低低地驚呼一聲,趕緊將牀上的被子掩了。
我道:“什麼好東西?”說着要去掀被子,飄雪一下子攬住我的腰,道:“不許看。”趕緊將我往後拉。
她如此行爲,更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我仍是掀開了被子,躺在牀上的是一條內褲,具體地說是一條穿髒了的內褲,似乎上面還沾了點血跡,難道是——
“不許看。”飄雪伸手抓起內褲,背到身後,道:“其實也沒什麼啦,只是——只是——”說着將內褲塞進被子下面。
我搖了搖頭,道:“用不着這樣,你們夫妻情深,還在乎這些嗎?”
飄雪臉紅紅的,低下頭,不知說什麼好,只是呆站在那兒。
我伸手將她攬在懷裡,道;“還痛嗎?”
飄雪點了點頭,我道:“一直都這樣嗎?沒有看過醫生嗎?”
飄雪道:“也不是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糟糕,只是有時好,有時不好的,沒什麼的。”
我道:“那怎麼行,看你痛苦的樣子,我也會很難受的。”
“有那麼明顯嗎?”飄雪悄悄地問道。
我道:“當然,都寫在臉上了,是不是很痛?”
飄雪猶豫了會,道:“也不知怎麼了,這次好像比以前的都要痛很多,昨天一夜都沒睡好。”
聽到這裡,我不由笑了一下,飄雪道:“笑什麼?我又沒有跟你說,是你自己要問的。”
我趕緊解釋,道:“不是因爲這個,是茗兒。”
“茗兒怎麼了?”提到茗兒,飄雪哼了一聲,道:“早上你對她那樣,我都嫉妒死了,感覺你對茗兒永遠都那麼好。”
“不是吧,吃醋了?”我鬆開飄雪,伸手指去挑起她的臉,飄雪不肯,道:“吃醋,當然吃醋了。”
我道:“那怎麼辦?要不今天晚上我陪你吧?”
我懷裡纔想緊一些,嚇得飄雪立即推開我,後退了一步,一臉羞紅地看着我,道:“纔不要,自己睡去的啦。”
我道:“怎麼,不想讓我照顧你?”
飄雪搖頭,道:“纔不要,怕你。”
“怕我?”我道,“怕我什麼?難道我還能吃了你?”說着仍將飄雪攬在懷中,她半依半就,我下意識地撫摸着她的後背,漸至腰部,飄雪也不反抗,只是顯得有些緊張。
對我的問題,飄雪不予回答。
我將飄雪推倒在牀上,她倒下之時,眉頭又是微微一皺,我本想輕薄一下的,現在又不忍了,扶飄雪坐起來,道:“怎麼,還痛嗎?”
飄雪點了點頭,道:“哪有那麼快就好的。”
我道:“和茗兒說了嗎?好歹她也是半個醫生,或許有治的辦法也說不定。”
飄雪還要說什麼,這時有人敲門,還未迴應,人已經走進來,還未進來,就先打了個噴嚏,這人不是別人,只有茗兒才這麼囂張。
茗兒瞟了我一眼,道:“見你不在房間裡,就知道你來這兒了,也不去看我,就來找飄雪,就真的那麼想她嗎?”說着在飄雪身邊坐下,身子一倒,倚在飄雪懷裡。
我纔要解釋,卻聽飄雪道:“那就想我了,怎麼了,你不服?早上對你那樣,賺足了面子吧,現在他來看我一下,你就這麼說。”說着要去扭茗兒的嘴,茗兒也不躲閃,就讓她扭,嘴巴里含糊不清地道:“什麼呢,我的腳現在都還疼呢,好可憐。”
見了茗兒,再次想起那件事,我道:“茗兒,你來的正好,我正要去找你,飄雪的——”
“沒什麼,沒什麼。”飄雪嚇了一跳,趕緊打斷,直衝我使眼色。
我笑道:“有什麼,我們三人難道還要守着什麼秘密不成?”
“是什麼,說吧。”飄雪要推茗兒起來,她只不起來,強倚在飄雪懷裡,甚至手臂環抱着飄雪的腰,閉上眼睛,頭埋在飄雪腿間,一臉的疲憊和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