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冽攤開了雙手無辜地聳了聳肩,而他雙腳前,趴着一團粉紅色的肉球,已經不會動,也不會哭。
薩姆趕緊大步上前!
這裡畢竟是臥室,地上鋪的是複合地板而並非堅硬的大理石,凌冽個字雖然高,但是抱着孩子只要不是高高舉起用力砸下來的,如果像凌冽所說是從手裡滑掉的,或許,還有一絲生還的希望!
薩姆抱着一絲探究與不忍,拿着抱被將小女嬰包好,抱了起來。
半小時後,醫院!
薩姆面色沉重地坐在走廊的長椅上,雙眼緊緊盯着手術室緊閉的大門。
早產的新生兒,沒有摔死,那麼柔弱的生命,依託在他的雙手之上,之前的那一刻,他還是選擇越過了凌冽,在胥安熙期盼的目光下抱着她趕來了這裡。
二十分鐘後,凌冽換過一身衣服也趕了過來。
他沉着目光看了眼薩姆,然後緩緩走過去,在薩姆身側坐下,沒說話。
薩姆嘆了口氣:“大的呢?”
凌冽面無表情:“一顆果子,去了。”
薩姆聽的出來,果子,就是子彈的意思。
他點點頭,擡手揉了揉疲憊的太陽穴:“一會兒我回去收拾乾淨。”
“不必。”凌冽坦言:“大伯說了,晚上忘川帶人過來,把她裝箱送船運走,擦屁股的事情他來解決。”
薩姆聞言一愣,難怪boss那麼崇拜林尋鶴,這個人想事情,果然是周到的。
凌冽看着腳下光潔如新的大理石地面,自己雙腿的倒影赫然眼前。
剛纔,在電話裡,林尋鶴聽聞胥安熙生下一個女兒,當即蹙眉告訴他:“你媽媽跟我說,胥安熙就像是噩夢一樣跟你們糾纏了十幾年了,爲了徹底擺脫這場噩夢,我已經被北翎給解決了。我的建議是,那個孩子最好不要留下,婦人之仁,註定成不了大器。”
凌冽靜靜回想着林尋鶴的話,在看看身側薩姆的堅決,挑了挑眉。
忽而他笑了:“薩姆叔叔,我記得當年,你跟着舅舅的時候,比我還狠。”
薩姆嘆了口氣,沒說什麼。
他此刻已經有了陳琴,享受着愛情,也期盼跟陳琴能有屬於他們自己的孩子。跟着胥寧來中國紮根之後,他經歷了這些年的歲月洗禮,愈發覺得善念的可貴。都說因果有循環,冥冥天註定,他以前年輕氣盛,根本不信。可是走過,看過,經歷過,他便開始信了。
凌冽也不再說什麼,起身道:“我回後面的住院部看晏西晏北去了。”
有了剛纔那一幕,他若留下,只怕薩姆也會不自在,也會擔心他再對孩子下手。
然,過了下手的最佳時期,現在都送進醫院裡了,凌冽縱然再不喜歡胥安熙的孩子,還能怎麼辦?他又不是殺人魔,只是被胥安熙氣的不輕而已!
當他的身影出現在晏西的病房,剛剛進門不一會兒,洛天蕊便也推門而入,手裡兩隻手各提着一份保溫桶,一臉關切地看着晏北的牀。
冠玉笑了笑:“你們還真是心有靈犀,一起回來了。”
說着,他上前接過了洛天蕊手裡的東西,放在牀頭櫃上。
洛天蕊當即笑着說道:“粉色保溫桶是給蘇菲的,裡面有紅棗湯,還有山藥炒豬肝什麼,都是補血的,我專門讓食堂的師傅下午給蘇菲做了帶來的,米飯什麼都是兩份,你們去吃。”
冠玉一聽說是給蘇菲專門帶的,感激地點點頭:“謝謝三小姐。”
說完,他提着那個保溫桶就去了。
洛天蕊看着晏北依舊昏迷不醒的樣子,擔心地挑了挑眉。
身子忽然被人從身後抱住,她嘴角一彎,忽然想起什麼,柔聲道:“對了,剛纔你師父說,你跟我差不多一起回來的,你去幹嘛啦?”
凌冽聞言一愣,張口含住她的耳珠,笑笑:“沒什麼,就是太累了,回別墅洗了個澡,換了身衣裳。”
鼻尖,淡淡瀰漫着清新的洗髮水香氣,洛天蕊聞的一陣安心。
“呵呵。”她笑了,轉過身,圈住他的腰肢:“這裡是vip病房,裡面有熱水器,你這麼擔心晏北,都沒時間陪我一起守着工廠,又怎麼會大老遠跑回海邊別墅去,只爲了洗個澡?”
這男人,居然對她撒謊:“皮癢了吧?快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她故意偏過腦袋,佯裝很嚴肅也很生氣的樣子瞪着他。
可是在他眼中,她這副姿態卻是俏麗可愛,靈氣十足。
俯身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他湊近她的耳畔坦言:“大伯把胥安熙給我送來了。”
下一秒,懷裡原本神氣十足的丫頭,忽然間蒼白了面色,一雙向來從善如流的眸子忽然變得狠戾起來,她胸口不斷起伏,睫毛上漸漸染上溼意。。。
“解決了!”
凌冽見不得她這樣,他用力將她擁在懷裡,輕輕拍着她的後背:“解決了!已經解決了!再也不會了,我會好好保護你,不要怕,不要氣了。”
洛天蕊咬着脣,眼淚終於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你,你怎麼解決的?”忽然,她忍無可忍道:“也太便宜她了!我不甘心!嗚嗚我不甘心!”
想起凌冽的槍法極準,基本都是一槍斃命,洛天蕊就開始憤怒,就開始不甘!
怎麼可以那麼便宜那條毒蛇呢?
“嗚嗚她把我害得那麼苦!”她在凌冽懷裡嚎啕大哭了起來,掄起拳頭不斷砸向他的胸口,哭了還不解氣,又難得任性地跺起了腳:“嗚嗚我不要這樣放過她啊,太便宜她了,嗚嗚”
當初胥安熙指使費承安強佔了她的身子,她揹負着極大的痛苦,絕望過,自殺過,整夜整夜地做噩夢,她那時過的日子,生不如死,即便後來重生了,她依舊忘不了!她甚至現在還會偶爾夢見自己被炸死的那一幕!
晏西原本在午睡,被洛天蕊的哭聲吵醒了。
他睜開雙眼,還是第一次看見洛天蕊如此激動,凌冽抱她抱的那麼緊,還附在她耳邊說着:“你放心,該報的仇我一定會報,不會這樣便宜她,你放心,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