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林尋鶴很苦惱。
小天星是找回來了,但是林煦似乎變得頹廢了。
凌雲國際林煦已經很少去了,每天去兩三個小時,集中處理一下要事,對於之前想要自己學設計,還想要爲公司的正題走向出謀劃策的那股子勁,似乎沒了。
全叔說,跟着林煦的四個保鏢,每天都追着林煦去酒吧買醉,一喝就是爛醉地從裡面出來,整個人搖搖晃晃,然後在路邊抓這個垃圾桶就開始狂吐,最後再慢悠悠地走迴路邊,緩緩蹲下身子,一動不動。
這兩天,每次林煦喝成這樣,都是自家的保鏢們把他擡上車,送回了家裡。
大概是知道自己被人跟着,也有人會照顧他,因此,林煦酗酒更厲害了。
林尋鶴擰着眉,給兒子打電話,兒子不接。
林尋鶴把電話打到保鏢的手機上,再叫林煦接,他也不接。
保鏢說,他們送林煦回家之後,經常看見他一個人坐在公寓的沙發上發呆,一發就是很久,有時候早上起來,他還會去玩具房裡,親手擺弄着一屋子滿滿的玩具,彷彿要把自己小時候沒玩過的都補回來一樣,樂此不疲。
這一下,林尋鶴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當初權宜之計哄他離開了德光島,誰知道又殺出個小天星來。
林尋鶴心想,會不會是兒子太孤單,喜歡照顧小孩子呢?
於是,他一個電話打到了凌冽那裡。
凌冽他們廠子接到了兩筆很大的網上訂單,人家已經交了預付款,廠子正在沒日沒夜地趕工,幾乎可以說,忙的熱火朝天了。
接到林尋鶴的電話,凌冽也很詫異:“喂,大伯?”
對方嘆了口氣,第一句就是:“胥安熙的女兒,現在怎麼樣了?”
凌冽沒想到對方第一句就說這個,眨眨眼:“挺好的啊,白白胖胖的,今天剛好出院,晏西在照顧着。”
林尋鶴沉吟了片刻後,道:“我想把這孩子送去給小煦。”
之前,他有想過,讓靳如歌在國內想辦法找一個女嬰替代,但是現在看着兒子意志消沉的樣子,林尋鶴實在是不忍心欺騙兒子了。
他見凌冽沉默不語,又道:“小煦會好好照顧她的,以後這個孩子在我眼皮子底下長大,我也會看着她的。”
凌冽嘆了口氣:“好啊,是我找人送去,還是你找人來接?”
“這孩子還是黑戶吧?我叫人去接吧,我讓忘川過去。”林尋鶴挑了挑眉,上次在凌公館接走了忘川,他從樂池手裡拿走了忘川的手機,知道兒子是拿了忘川弟弟出國留學的事情左誘餌,心下既無奈又欣慰。
無奈的是,跟在自己身邊好些年的心腹,居然可以爲了利益出賣自己。
欣慰的是,兒子很懂得利用別人的軟肋,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這一點用在商場上,是非常有用的。
然,不管忘川現在是怎樣,目前對林煦還算忠心,暫且還能用用,
凌冽點頭:“好,我們等忘川過來吧。”
掛完電話,凌冽頂着火辣辣的大太陽,趕去了醫院裡。
晏西抱着小女孩,剛剛辦好她的出院手續,而此刻,他們正待在晏北的病房裡。
晏北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已經可以下牀,但是時間不能太長,從剛開始不能進食,到現在可以食用一些溫軟的米飯,麪條這種,進步也很明顯。
醫生說,晏北的內臟被震傷很嚴重,雖然現在沒有再發生出血的症狀,但是還是要注意,避免大量的運動,尤其不可以勞累。
晏西把小女孩放在躺椅上,推到了弟弟身邊,兄弟倆一起逗着這個孩子。
雖然才幾天時間,但是晏西已經可以熟練地給她換尿不溼,衝奶粉了,再加上剛剛生下來的小孩子都喜歡睡覺,只有餓的時候纔會醒過來,所以這個小傢伙基本上不鬧人。
凌冽進來的時候,就看見眼前的畫面。
晏西一陣緊張,聽說過凌冽曾經想要弄死這孩子的事情,於是嚥了咽口水,有些僵硬地笑了笑:“天凌哥”
晏北則是沒心沒肺,完全放開地笑着:“天凌哥!”
凌冽朝他們點點頭,然後邁步走了過去。
他看着躺椅上熟睡的小丫頭,肥嘟嘟的臉蛋,儘管閉着眼,卻也能看出標誌飽滿的五官。
凌冽就那樣站着,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說話,一雙幽深的眼,已經磨練的讓人辨別不清它的深度,似乎很遠,又似乎很近。
“天凌哥?”晏西想起薩姆的囑託,佯裝拉家常般道:“呵呵,就你一個人來的嗎,廠裡很忙的樣子。”
凌冽卻忽然打斷了晏西的話,面無表情地說着:“帶上她的尿不溼,衣服,奶粉什麼的,把她的東西全帶上,跟我走。”
晏西聞言一愣,有些爲難道:“可是,可是晏北一個人在這裡,不大好吧?”
晏西心慌,趕緊看了眼弟弟,想要弟弟配合一下。
誰知道,愣頭青的弟弟卻沒反應過來哥哥的意思,而是笑着道:“天凌哥,你有事儘管去,這裡是醫院,有醫生跟護士在,我的情況也穩定了,沒事的。”
晏西聞言,看着弟弟的眸光有些懊惱,他們雙胞胎一向很有默契,這次怎麼就不行了?
凌冽淡淡瞥了眼晏西,道:“我知道薩姆叔叔可能關照過你什麼,但是你放心,我不會傷害她的。帶上她所有的東西,跟我走,現在,馬上!”
晏西深深看了凌冽一眼。
眼前的凌冽,已經跟他第一次在費氏莊園裡見到的有了很大的差別,那種仿若是經歷了驚濤駭浪後,迅速成長與沉澱的謀略感與厚實感,已經越來越強烈地從凌冽的骨子裡散發出來。
凌冽不再說話,只是這樣面無表情地盯着他。
他頭皮有些發麻,垂下目光收拾了起來。
很快,小女孩的所有東西都被晏西收拾在一個大包裡。因爲不知道凌冽具體要幹嘛,所以晏西輕輕抱起小女孩,沒敢讓凌冽抱,就怕凌冽又來一句,手裡打滑,沒抱住,孩子又掉地上了。
凌冽也沒計較這個,接過了他手裡的大包:“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