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犯人看着胥爾升,光潔的小臉上滿是淚痕,哭着說着:“你,我要簽了,你、不要騙我!”
胥爾升信誓旦旦地看着她:“我保證,答應你的,一定完成!”
女犯人接過胥爾升手裡的筆,在紙上寫下了自己女兒的名字跟學校資料,然後悲痛欲絕地流着眼淚,在那份器官捐贈的協議上籤了字!
寫完之後,她情緒崩潰地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但是,她別無選擇,她自己怎麼都是死,死了之後捐了眼角膜,換三十萬給女兒,不管對方說的錢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是,萬一真的會給呢?
這種時候,她還能討價還價嗎?她一個連生命都即將逝去的女人,她沒有資本!一如胥爾升所言,她孃家的親友都被禁止探望了,可胥爾升能夠走進這裡,帶着這樣的合約來,足以說明胥爾升的地位,不是她可以招惹的。
胥爾升看着她崩潰凌亂的樣子,緩緩起身,嘆了口氣,道:“我一定會讓你的在天之靈明白,你今天的付出是多麼值得。這筆錢我一定會交到你女兒手裡,你儘管放心!”
說完,胥爾升收好了桌上的東西,將紙幣裝進了公文包,將協議遞給了器官捐贈部門的負責人。
從這裡出去的時候,胥爾升回頭望了一眼,不禁感嘆,這世上,沒有死,哪有生?生死輪迴,誰知道是先有死還是先有生?
只是,給小孫女找眼角膜這件事情,已經被合法化了,他的心裡,也就踏實了!
中午的時候,他給林尋鶴打電話,對方關機。
他明白,林尋鶴一定是在飛機上的,於是他留了個短信過去:“眼角膜已穩妥,你盡全力辦你的事情,安心!”
林尋鶴從吉隆坡飛英國,全程12個小時。北京時間跟吉隆坡時間是沒有時差的,但是跟倫敦卻相差了7個小時。林尋鶴於北京時間早上七點起飛,再於北京時間下午七點抵達,減掉7個小時的時差,倫敦當地剛好是中午12點!
一出機場,林尋鶴冷的渾身一哆嗦!
倫敦的深秋居然比b市更冷!他穿着吉隆坡出發時候的短袖,從包裡取出之前準本好的羊絨衫跟大衣,躲在機場廁所裡,一件件穿好,再揹着包出來。
偌大的機場,滿是金髮碧眼的歐美血統,當他一個相貌堂堂卻身體殘疾的東方人,一瘸一拐地穿梭在他們中間,大家的視線不免被吸引了過來。
這次,他沒帶一個助手,在機場打了個車,就直奔皇家醫學院。
然,令林尋鶴沒有想到的是,他這次來居然撲了個空!因爲,安傑尼醫生的同事說,他已經在7小時前,帶着助手飛往了中國,直接去的是b市,參加一個國際上的腦外科研討會。
林尋鶴當時就懵了,但是也很快反應過來,其實,安傑尼在b市反而是好事情!
他當即掏出手機,給胥爾升打電話,給洛天祈洛天凌都打了電話,希望他們想辦法先接觸到安傑尼先生,而他已經又買了機票,轉飛回b市。
今天是週三,是黛比跟律師約好了,做開庭前的最後一次交流,尤其,律師還要跟她講清楚開庭時候的規章程序,以及哪些是會引起陪審團不高興的舉動、言論,告訴黛比一定要記牢,不可以犯規。
他們此刻所處的環境就在畫廊樓下的咖啡廳裡,因爲是下午茶時間,所以生意還算不錯。
等他們小聲地商量完畢,黛比起身叫了買單,跟律師握手告別。
律師直接離開了,而黛比則是去了下洗手間再出來,可是,她過玄關的時候只顧着看手機,迎面就撞上了一個女孩。女孩是個服務員,她手裡還拿着托盤,裡面有咖啡,整杯的咖啡全都潑灑在黛比的風衣上!就連杯子也歪倒在托盤裡!
“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女孩連連道歉,就怕黛比責怪什麼,甚至,女孩還道:“那個,你,你的乾洗費,我付給你,請你不要投訴我,不要找我們經理,可以嗎?”
黛比起初野獸驚了,只是再看見女孩子眼眸中無助的淚痕裡,她忽然想起了自己,想起自己當初是多麼無助。
每個人的人生中,都會遇見各種各樣的事情,而很多時候,你對別人多點寬容,對自己多點檢討,紛爭也就不存在了。
思及此,黛比莞爾一笑,看着她:“你別緊張,剛纔是我只顧着看手機,所以沒有看路,纔會撞上你的,跟你沒有關係的呀,所以應該是我道歉纔對,我怎麼會投訴你。”
女孩聞言一愣,她在這裡打工半個月了,這家咖啡廳很高檔,來這裡談事情的人,脾氣也都不小,她受委屈似乎已經成了習慣了。
黛比微微一笑:“是我撞了你,打翻了這杯咖啡,所以,我衣服的乾洗費我自己承擔,就連這杯咖啡,也該由我付費再續一杯纔對。”
“不、不了,”女孩終於反應過來了,她驚喜地笑了:“女士,您真是個好人!”
說完,女孩忽然想起什麼,趕緊對着黛比身側的16號桌的人道:“先生,不好意思,我這就給您再取一杯藍山!”
聞言,黛比跟着側身,嫵媚的大眼直接對上了安傑尼深邃浩瀚的藍眼珠,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小時候,想起自己身邊總是有藍色眼珠的人陪伴着。那種感覺,好有家的溫暖的感覺。
這一望,不由想起從前做姑娘的時候,在巴黎的很多快樂的往事。
她的思緒已經飄遠了,人也跟着頓住了,就連眼神,也深深陷入了對面的那一雙藍色眼珠,一眨不眨。
安傑尼饒有興致地看着眼前漂亮的混血女人,忽而道:“你是哪個國家的?”
黛比一愣,這傢伙中文居然還不錯,於是坦言:“我是中法混血的。”
說完,她恍然發現自己就這樣站在這裡有點傻氣,於是趕緊打開包包,取了張卡,等到女孩再次送咖啡過來的時候,她把卡遞給女孩:“剛纔那杯咖啡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