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凌開門見山,絲毫沒有拿自己當成是外人。
孫皓一愣,下意識跟胥寧還有凌予對視了一眼。凌予他們今晚請孫皓夫妻來吃飯,爲的就是想要通過孫皓的妻子王瀟,想辦法接觸一下計算機大賽主辦方組委會的成員。
然,他們的話題纔剛剛開始,梅子凌居然也爲了喬歐這般積極。
孫皓的眼神有些玩味,顧家在北京城,可一直都是冷豔孤傲的,何曾爲了誰家不相干的孩子就勞心勞力到要顧家主母親自走訪奔波的地步?
靳如歌擰了擰眉,疑惑道:“顧太太,請問,夏清璃跟倪家有什麼關係嗎?”
爲什麼夏清璃這會兒要請大賽組委會的成員吃飯呢?
梅子凌笑了笑:“那是倪氏的當家主母,倪光赫的妻子,倪子洋的生母!”
衆人聞言,恍然大悟!
靳子洛蹙眉,忐忑道:“那,這次喬喬豈不是就算憑真本事,也贏不了比賽了嗎,他們都去那邊吃飯了,不就是已經被那邊拉攏了嗎?”
想到自己一直引以爲傲的兒子,靳子洛不免心疼起來:“去年喬喬拿了金獎的時候,倪家還懷疑我們做了手腳呢,他們不是不屑做這樣的小動作的嗎,怎麼今年下手這麼快了?”
“急什麼?”梅子凌淡淡一笑,道:“他們一起進出酒店用餐的畫面,我都找人拍下來了。既然我請不動他們,那麼明天就讓他們跟全國觀衆都見個面吧。倪子洋在參賽之前就已經有了賄賂的嫌疑,那麼就算他真的在決賽拿了第一,在大衆的眼中,金獎的含金量也大打折扣了。”
梅子凌說完,非常自然地拿起餐具,吃了起來,動作自然親切,絲毫沒有拘束感,彷彿眼前坐着的都是她自家的孩子一般。
王瀟砸丈夫的眼神下,會意地看着梅子凌:“顧太太,您跟喬先生不過剛剛認識,數面之緣就這樣推心置腹,您真是個古道熱腸的人呢!”
“呵呵,”梅子凌笑了:“怎麼,他們沒跟你們說過嗎,我一心想要喬喬做我家的孫女婿,跟我家夜歌配一對,可惜人家喬喬看不上我們夜歌呢!”
“原來如此!”孫皓詫異地看着胥寧:“喬先生,這真的是太可惜了,顧家的孫女婿,多少人擠破頭皮都求不來啊!”
胥寧聞言,沒敢去看梅子凌的臉,訕然地笑了笑,道:“喬喬只是覺得現在還在高考的關鍵期,訂婚有些早,所以想要再等等。我們自然是尊重孩子的意願的。”
孫皓不以爲然地笑了笑:“十五歲了,不早了,青梅竹馬長大的感情才叫深厚啊!呵呵,我還想着求凌首長家的四小姐給我家做兒媳婦呢,就是凌首長看不上!”
“哪裡!”凌予微笑着擺手道:“十五歲的喬喬都嫌訂婚太早了,我那四閨女,才4歲,更是小不點一個,等她稍後來了北京了,還是讓她多跟你們家孩子接觸接觸再說吧。”
孫皓夫妻倆聞言,都喜上眉梢地笑了笑。
看來小天星做孫家的兒媳婦,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看凌予有些鬆口了,孫皓開心地端起酒杯湊上去:“孫首長,那這事兒我們可就放在心上了,回頭四小姐來了北京,可一定要跟我們家小桀多多走動走動!”
“一定!”凌予端起酒杯與之碰了一下,微笑嚥下。
之後的晚餐,完全在寒暄的腔調下進行,梅子凌倒是沒有多少場面上的話,反倒是孫家,目的性太強了,說什麼出來都好像是計算好了的。
胥寧至始至終都沒有跟梅子凌說話,也沒有細看梅子凌的臉。
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生母,要說完全沒感覺,那是不可能的。尤其,他能看出來,梅子凌一直在努力給他跟喬歐鋪路子,想幫着他們在北京站穩腳跟。
或許,這就是母愛吧!
可是,胥寧每每腦海中掠過凌兒,掠過慕煙,便硬生生地將這股認母的衝動嚥了下去,只當自己還不知道這件事情!
以前,凌予從不覺得胥寧的耐力有多好。
因爲胥寧一直是個性情中人,不喜歡遮掩自己的情緒,但是今天這頓飯,凌予不得不承認,他小看胥寧的忍耐力了!
晚餐結束,凌予叫服務員刷卡買單,可服務員卻說:“顧太太進包房之前,已經買過單了。”
靳如歌恍然,難怪這個女人進來之後吃的這麼自然,原來,是她自己花錢買的。看來,她是真心想要認回胥寧的!
酒店樓下。
孫皓夫妻倆驅車離去。
梅子凌的司機也將車開了過來,凌予他們跟梅子凌打招呼,都站在一邊送她上車,可是梅子凌看了眼胥寧,發現胥寧正垂着腦袋看着腳下的大理石。
她眸色閃了閃,不再多言。
或許在胥寧看來,他今晚隱藏的夠好,但是在梅子凌看來,就是他今晚的刻意避讓,反而將他已經知道她是他生母的心事給泄露了。
不然,一個人好端端的,之前見面還會熱情地對你,轉眼間就變了一個人,不是太奇怪了?
梅子凌嘆了口氣,從包裡取出一隻精緻的盒子,遞給了靳子洛:“這個,是上次我要送喬喬的禮物,裡面的鋼筆是一對的,他成績那麼好,用好筆是應該的。可是喬喬上次卻說,不能隨便收別人的東西。我想,今天我給他的父母,幫我轉交給喬喬的話,你們應該不會拒絕的,是不是?”
靳子洛看着眼前的禮盒,有些爲難。
偏偏胥寧又在這種時候裝死,所以,她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梅子凌見靳子洛始終站着不動,忽而黯然了神色,頗爲傷感道:“其實,我一見喬喬這個孩子就打心眼裡喜歡了。就算他看不上我們夜歌,我也打算收他做幹孫子,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要給孩子盡點心意。喬喬都這麼大了,我才送他一支鋼筆,真的不算什麼。你們要是不收,我就真的傷心了。”
梅子凌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低,甚至有些沙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