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聽着慕容癡凡的話,閉着眼,念着阿彌陀佛。
待時光一點點過去,慕容癡凡起身,拉開窗簾,仰望着窗外的車載鬥星,沉默不語。
“貧僧也不能助你太久,十日之後,戰王全家前往寧國省親,會將我帶去楚布寺,戰王說貧僧的轉世乃是楚布寺活佛高僧。”
和尚說完,看着他,複雜的眼微微深沉:“若不是你師父臨終託孤,貧僧也不會應了你將你帶來。只是這異域的花花世界你也所見了,是超越你我想象的存在,貧僧雖已經略懂開啓時光之門之法,可未來充滿未知,將來你若想回去,可來楚布寺尋我。”
慕容癡凡的師父,也就是前朝國師,曾親眼目睹了異域蠱師提煉夜明珠邪氣的過程,他更是與和尚、玄月三人同出一門,只是和尚堅守修行,國師貪念榮華,而玄月從了南宮煥。不同的價值觀,促成了他們不同的選擇,也造就了他們完全迥異的人生。
那日凌煦全家歸來的時候,人手一粒蜜蠟佛珠,這是作爲準確穿越來到現代的方法,而慕容癡凡得知消息之後便寢食難安,生怕與心愛的姑娘就此別過、再不相見。
沒有了夜明珠的日子,他對於復國的貪念日益淡去了,而對蕊蕊的愛慕卻從未退卻。
因爲關鍵時刻缺少媒介,所以和尚苦苦思量,最後用了凌煦的髮絲作爲媒介,交給了慕容癡凡。
那一夜人多繁雜,又是夜晚,一個個提心吊膽躲起來,都不敢出聲、更怕被凌煦發現,所以慕容癡凡便有了可乘之機,混入家眷中。穿越而來之後,衆人都在萬分的驚訝之中,慕容癡凡迅速飛出了院子隱匿住自己,等着稍後再遇和尚聯繫。
眼下,他靜靜倚在窗邊,聽着和尚的話,笑了:“我會得到她,我不會去找你,我也不會再回去。我有預感,我的幸福便在這裡。”
他側目凝視着和尚複雜的雙眼,笑了:“我查到當年祈歸那麼積極去凌家織造局的用意了,她想要凌家百年的雪綢製作工藝。這個,我有。我當初不明白她爲什麼那麼想要得到這個,直到現在,我們穿越到這個奇異的世界,原來南宮煥便是凌家千年之後的子孫!”
“你懂雪綢的製作工藝?”和尚睜大了眼睛。
他只知道雪綢爲歷朝歷代的宮廷御用品,產量甚微,價值連城!
慕容癡凡笑了:“芷容告訴我的,因爲後來經歷了很多事,芷容也想明白了,知道祈歸當年對他親近,爲的就是這個。他沒有機會再見祈歸,也不可能放棄百年基業就此隨着祈歸去到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他說,雖然這工藝是凌家獨有,祖上也有規矩,可是這工藝若去了異世,對凌家織造局也不會有任何影響。芷容他也是個深情的人,他也想要完成了祈歸的心願。”
“原來如此。”和尚點點頭:“可是,這個能幫你得到你想要的?”
慕容癡凡微微一笑,瞳孔中自信滿滿:“如今,凌家老祖宗留下的心血,這個世界只有我一個人才知道。他們即便知道我的存在,也不會殺我。而我什麼苦痛都經歷過了,我只要蕊蕊,給我蕊蕊,我便將工藝告訴他們!我倒要看看,在南宮煥的心裡,究竟是老祖宗的心血重要,還是一個女人重要,我更要看看,凌家的老爺子、老太太們,能不能允許南宮煥因爲一個女人而失了祖上的心血!”
既然凌家人過十日要去他國省親,他邊等着,等着他們回來之後,再亮明身份好了。
以夜明珠的邪氣,南宮煥的精神世界已經就要脫離原來的軌道了,他相信,只要是南宮煥以前動過心的女子,若是回過頭再去看看,他的心都會引發貪慾泥足深陷的——99個嬰兒的魂魄煉就的邪氣,南宮煥又不是聖人,怎可能百邪不侵、又怎可能全身而退?
那是,蕊蕊傷心落淚,便是他趁虛而入的最好時機!
b市。
宴西在醫院裡一直拖着,醒心也是每天堅持跑來看他,可是宴西總是閉門不見!
晏北每每看着這丫頭傷心絕望的眼神,心裡都疼得厲害。
這天,天祈終於忍不住了。
一天都忍不住了。
因爲他不知道再拖下去,女兒會成什麼樣子,看着她每天堅持不懈地往醫院跑,他打也不是、罵也不是,直截了當對着她說破了更不是。
左右爲難!
晏北打電話過來,道:“天祈哥,醫生說了,我哥的腿完全好了,已經不能再拖了,最近病房緊張,我哥也不用輸液打針了,他們讓我哥明天就出院。”
天祈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腦袋就像是炸開了一樣疼!
他親自去了一趟醫院,跟宴西深談了一次。
兩人都懷着沉重的心情、對醒心滿是疼惜地做了決定:明天一早,在宴西出院之前,送她去大馬的外公家。
爲此,醒心在房裡哭了整整一夜!
她每天都會堅持給宴西打電話,可是他從來不接;她堅持給宴西發短信,可是他從來不回。
這一幕就好像是當年的洛天星躲着喬歐那樣!
翌日一早,天祈提着行李箱送女兒去機場。
過了安檢,醒心順利登機,她妖媚的眸光瀲灩動人地泛着水霧,瞧着小小的窗口看着外面的世界。
她知道,宴西一定是發現了她的心意,所以纔會這樣躲她!
起飛前,她給宴西發了最後一條短信:“當年的小天星爲了躲喬喬,不回短信也不接電話,可是她全部的精神支柱都來自喬喬每天給她發的短信。我可以像喬喬一樣堅持,你是否會如小天星一樣被我感動?你是否會如小天星一樣,每天靠我給你發送的短信支撐度日?”
醒心發完,眼裡心裡沒有答案。
關掉了手機,她倚靠在小窗口邊上墜下一滴淚來
醫院裡。
宴西凝視着這條短信,眼眶一下子紅了!
用力眨眨眼,將手機守在褲兜裡,提起一個包,對着晏北道:“走了,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