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寧想抱過天恩,想着自己還沒洗澡,還是算了,她摸了摸他的頭,“兒子,媽不累,現在打三份工,等下個月發了工資,就帶恩恩去看醫院,然後很快你們就可以去上學了。”
怎麼可能不累?看着她一臉的倦意,早上那麼早起來,晚上又那麼晚回來,不管那麼多,作爲男子漢,他就應該分擔一些,而不是什麼都讓媽媽一個人承擔。
“媽,你去洗澡吧,想不想吃東西?今晚的菜還剩好多。”
“不用了。”何以寧搖了搖頭,走進了浴室。
早上她五點鐘就要起來,簡單準備一下早餐,然後送報紙,再去大排檔,相對來說,西餐廳的工作是最輕鬆的。
但是一整天下來,整個人還是會覺得累,熱水灑在背上,透過鏡子,背上那個疤都還在。
爲了節省煤氣和水,何以寧也沒有洗太久,還沒有發工資,剩下來的錢已經不多了,好在可以在大排檔拿點剩菜,不然她都不知道能不能撐到發工資的時候了。
洗完澡,把天恩抱進了房間,她身體不好,一直都習慣了早睡,而且容易生病,所以她一直儘自己最大的能力把她照顧好。
躺在自家的被窩裡,身邊是他們兩個小傢伙,何以寧覺得很幸福,即使最苦最累,也是值得的。
日子算是勉強上了軌道,何以寧努力的做着三份工作,因爲她的認真,所以三家對她都算滿意,這也讓何以寧覺得安心。
半島酒店的西餐廳裡,進入晚飯時間,客人慚慚的多了起來。
顧江濤已經出院了,顧非寒難得鬆了口氣,卻沒料到硬是被陸心怡拉了出來,“寒哥哥,你這麼久都沒有回來,顧伯伯身體也穩定了,所以理所當然得請你吃飯接風的。”
顧非寒沒有說話,只得任由陸心怡拉着走進了餐廳。
“寒哥哥,半島西餐廳的菲力牛排可是一流的,要不要試試?”陸心怡攤開菜牌,推到顧非寒的眼前。
“都可以。”他看了都沒有看一眼,陸心怡是陸家的長孫女,也勉強算是青梅足馬,陸心怡從小學從喜歡纏着他,在他眼裡,一直把陸心怡當成妹妹看待。
六年沒見,當年青澀的小丫頭也脫變成一個漂亮大姑娘,聽着陸心怡講述着她這六年的趣事,他只是安靜在聽,沒有插話。
優揚的琴聲讓他的心情漸漸放鬆起來,順着聲音,他看到一個熟悉的影子,可是又怎麼可能是那個愛錢如命的女人?她怎麼可能彈出如此動聽的琴聲,而且,側面看過去,怎麼也沒辦法跟那個穿得寒酸的女人聯繫起來。此刻坐在鋼琴前的女子,如同一杯讓人寧神的清茶,是那樣的優雅。
陸心怡發現顧非寒的目光漸漸不在她身上,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那個琴師居然吸引到他的目光?不禁有些怒了,長得還算有兩分姿色,可是能跟她陸心怡相比嗎?
這時候,正好牛排上來了,“寒哥哥,快試試看好不好吃?”
顧非寒收回視線,“心怡,六年沒見,你是越來越漂亮了,交男朋友了嗎?”
陸心怡聽到他這樣一句,小心臟顫了一下,難道他是想跟自己交往了嗎?“沒有呢,那寒哥哥現在可有女朋友了?”
她是顧家常客,從顧家那裡打聽回來的消息自然是知道他沒有女朋友的,可是他又遠在天涯,說不定有了她也不知道。
顧非寒笑而不語,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心怡,要是有男朋友了,帶來給你寒大哥替你把把關。”
陸心怡聽到他這樣說,心都有些涼了,“我喜歡像寒哥哥這樣的男人,可是現在這樣的男人太難找了……”她輕輕嘆了口氣,偷偷瞄了顧非寒一眼。
只見他只是專心桌上那牛排,還時不時去看那個琴師,實在讓她氣極了。
“寒哥哥,我去一下洗手間。”陸心怡發現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自己身邊,再這樣呆下去,她怕自己會發瘋。
走進洗手間,沒想到卻遇到那個琴師,她挑了挑眉頭,怎麼看都沒她漂亮?剛纔顧非寒爲什麼老是去看她?
何以寧肚子痛,沒想到大姨媽居然提早來了,不得不進廁所方便一下,看着眼前這女子不停打量她,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然後照了一下,她臉上也沒有髒東西,只想趕快回到工作崗位上。
陸心怡一想到剛纔顧非寒的心思都在她身邊,心裡不爽,她伸出手臂,擋住了何以寧的去路。
這下子,何以寧不得不停了下來,不解的看着她,“小姐,請問有什麼事嗎?我還要工作的。”
工作?不就是出去勾引男人?偏偏就不如她的意……
“你不是這餐廳裡的工作人員嗎?自然要是替客人服務的,我鞋子髒了,替我擦一下……”陸心怡一向傲慢慣了,伸出她那雙夏奈兒的新款長靴,臉上輕輕笑了笑,看着何以寧。
何以寧不知道自己那裡得罪了她,但是看她打扮,就知道是寵壞了大家小姐,想着自己剛來這裡上班,她不想在這裡擔誤了時間,影響工作,二千塊的工資對她來說,十分的重要。
她彎下腰,卻不知道該拿什麼東西來給她擦,思索了一下,她拿起了旁邊清潔的抹布,蹲了下去,認真替陸心怡擦着鞋子。
陸心怡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她居然真的給自己去擦鞋子,這下子,她又不爽了,“餵你知道我這鞋子有多貴嗎?你居然拿這樣的布給我擦鞋子?”
擦你妹……何以寧在心裡忍不住罵了句,她大小姐把她當成什麼了?她是琴師,不是擦鞋師,可是這樣的話,她沒膽說出來,因爲她不能沒了這份工作,就算不是她的錯,恐怕得罪了客人就是她的錯了。
何以寧站了起來,看着陸心怡,不知道爲什麼,被她這樣的目光看着,陸心怡有點心虛了,她那清澈的目光裡,好像顯得她有多惡劣。
“看什麼看?你知道我爺爺是誰?我爺爺可是軍區參謀長,得罪了我,你休想在a市裡混……”陸心怡從小就被人捧在手心上。
何以寧輕輕笑了笑,原來是官二代,難道她氣焰如此囂張,人家後臺硬,她這小人物更加得罪不起了。
“這位小姐,你希望我怎麼擦?或許我讓我們經理來?”何以寧小心翼翼的說。
這時候,小敏走了進來,“以寧,你怎麼這麼久啊?易經理都要生氣了,我們餐廳裡的員工在易經理的眼皮低下誰敢偷懶的?”
陸心怡看到有人進來了,眼裡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她剛纔弄壞了我的鞋子,你們餐廳的服務員素質怎麼這麼差?我要投訴你們。”
這下子,小敏和以寧都有些緊張起來,“這位小姐,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明明是你讓我替你擦鞋子的?而且你的鞋子還是好好的,怎麼可以說我弄壞了?”
何以寧反覆思索了一下,自己來這餐廳也沒幾天,到底那裡得罪了這位大小姐,讓她這麼跟自己過不去?
“心怡,別再淘氣了,快出來……”一個沉緩而帶有茲性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