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行了,這、是怎麼回事?”由着冷玦扶起自己,伊若薇邊不斷地擺着手,表示自己真的到了體能的極限,邊斷斷續續地問着,突發的事情是怎麼一回事。
“還不清楚,”冷珏吐了口口中過於粘稠的唾沫,說:“可能是這些天總見着有人活動,那些販毒分子以爲是衝着他們來的,畢竟這條運毒的線路可能不僅僅是冷玉堂一家在用。”
其實冷珏並沒有把最惡劣的情況告訴伊若薇,那就是,跟隨着冷珏來的這幫人中,極有可能出現了內鬼。畢竟從昨天開始他們就已經發現不對勁,展開佈防了,只是沒想到這幫人反應這麼快,在他們還沒來得及調來更多的人之前,就動手了。
“那、那現在我們是要往哪裡跑?這個叢林我們是一點都不熟悉呀……”伊若薇早已跑得臉色發青,整個人無力地靠在一棵樹上,一邊撫着自己的胸口順氣,努力讓自己緩過氣來,一邊絕望地說着。
“不,沒事的,這一帶的地形我們都已經瞭解過,你看到嗎?”冷珏手直直地指着前方,用着堅定的目光看着她,告訴她:“只要我們一直往前跑,那邊不遠處就是邊防軍的哨所,只要我們跑到那裡就安全了,知道嗎?”
“嗯嗯……”
順着冷珏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條通往山頂的羊腸小道,在小路的盡頭,似乎真是立着一個石碑,伊若薇只覺得腦袋裡“嗡嗡”作響,無力地由着一股暈眩襲來。
她下意識地點頭,發青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虛弱的笑,“那你先跑,你去那找人來救我……我、我是真的跑不動了……”
而這時,身後竟然要命地隱隱傳來了一陣狗“汪汪”的叫聲。所能給他們逃命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我,我揹你走!”冷珏二話不說,在伊若薇身前背過身,彎腰,要她趴到自己的背上。
看着冷珏彎腰扭頭過來看着自己的那張急切的臉,不停地催促着自己趴到他的背上,伊若薇在到了這個最後生死存亡的時候,倒是又輕輕地笑了出來,她搖頭,有氣無力地說着:“不行的,那是上坡路,你揹着我會很吃力的,而且那些人好像已經追上來了。”
“是我把你帶到這裡來的,是我把你捲到危險之中來的,我是絕不會拋下你的,就是死,我們也要死在一起!所以,上來!”冷珏見伊若向不動,不由分說便把自己的後背貼到她身前,修長分健碩的身體向前,腰往後一頂,再使力一託,伊若薇做不了任何反抗,便被冷珏背了起來,繼續快走往前坡上跑去。
山路崎嶇不平,揹着伊若薇的冷珏好幾次因爲腳下不穩,險險要與大地來個親密接觸。伊若薇趴在他的背上,也是有如坐公交車時,坐在車廂最後一排似的顛簸,似乎只要一不小心,她就會被他顛得從他頭頂飛了出去。
開始的時候,伊若薇並不想拖累冷珏,直起身子來要他把自己放下。
“抱緊我!”可是冷珏
抱抱住她大腿的大掌一點並沒有放鬆,反而更加緊了力道。而因爲這一分神,不平的山路險險又讓他身子一歪,差點就摔倒了。
伊若薇沒有辦法,只好聽話地把整個身子都貼到了他的後背上,緊緊地摟住了他的脖子,儘可能地減少空氣阻力給她增加的負擔,讓他跑起來不至於太費力。
與此同時,身後傳來的狗吠聲已經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與狗賽跑,人又怎麼可能是它的對手呢。伊若薇貼着冷珏的後背側頭往後看時,一條壯碩如人般高大的狼狗,正甩着舌頭,露出尖利的獠牙向他們狂奔而來,而且距離是從觸目所及的千米以外到五百米、四百米……眼看着就要朝着他們張開血盆大口撲了上來……
“快放下我自己跑!”伊若薇連忙在冷珏的身後心驚肉跳地叫着。
而也是在這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伊若薇的話纔剛說完,就見到那個龐然大物已經身子一縮,有勁的後腿一蹬,騰空而起,在他們的頭頂上投下一道陰影,並以泰山壓頂之勢壓下來……
狼狗鋒利的爪子已經勾到她,伊若薇的心中頓時陷進了驚懼的深淵。
可,下一秒,她只覺得整個身子像個擺針似的擦着利爪被人往側邊推了出去,整個身子撞到一棵樹上,伴隨着一陣劇烈的疼痛,她頭一側,人便已昏了過去。
當伊若薇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一張木板牀上。
透過牀側有些破舊掉膝的木框窗戶,透進來的光線可以看出,這是一間類似於醫療室的小房間。她所躺的木板牀兩側,左手邊是一個斑駁的牀頭櫃,右手邊則是一個連着桌子的乳白色大櫃子,一個穿着白大褂、扎着馬尾的女子正在案前拿筆寫着什麼。
“這是哪……”也不知道是昏迷了多久,伊若薇只覺得口乾舌燥,動了動嘴脣,發出來的也是極其虛弱、嘶啞的聲音。
“你醒了?感覺有哪裡不舒服嗎?”聽到她的聲音,那個穿着白大褂,看上去紅莫二十四、五歲的女子立刻放下了手上的筆,起身走到了她的跟前。
“沒……”伊若薇仰着頭直直地看着她,仍是虛弱無力地搖了搖頭,“這是哪……”
“這是邊防哨所衛生站。”女子探手到伊若薇額前探了探,又用聽診器放到她胸前聽了聽,做了一個基本簡單的檢查,見她似乎並沒有什麼大礙,纔對着她露齒一笑,“我是這裡的值班醫生,姓呂,你以後叫我呂醫生就可以了。”
這裡是邊防哨所?那,是冷珏成功逃出了險境,把她送到這裡來的?
“那……”
“先喝口水,你在這裡已經昏眯了四天了,不用着急。”呂醫生返身回到桌前,給伊若薇倒了一杯水放到她身側的牀頭櫃,又彎身幫着她坐起來,纔開口說:“昏迷了這麼些天,滴水未進,你的身體會比較虛弱的。”
“謝謝!”伊若薇回以一笑,聽到醫生說她昏迷了四天
,整個人在瞬間就懵住了,那冷珏呢?怎麼她醒來這麼久,也沒見到他?眼睛在一目瞭然的屋子梭巡了一遍,完全看不出有冷珏留在這裡的任何痕跡,原本因爲聽到這裡是哨所時琥珀色的瞳眸裡所折射出來的光立刻就黯淡了下來。“那……送我來的人呢?”
“你是和你的朋友一起被我們的邊防戰士送到這裡來的。你的朋友情況比較嚴重,被送到山下的醫院去救治了。”
“啊?情況很嚴重嗎?”伊若薇原本萎靡下來的精神,在聽到呂醫生的話後,立刻又被提了起來,不好的預感是讓她的心臟“砰砰”地急速跳動着,撞擊着胸膛發疼。
“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就是腿上被大狼狗撕下了一塊,往後要有較長一段時間待在牀上好好休養了。”呂醫生看出她緊張的神色,忙笑着寬慰她。
原來,冷珏當時爲了救伊若薇,把她就着身體的慣性甩到路邊的樹後,爲了引開狼狗的注意,是就勢沿着坡在地上打着滾往下,向前翻了好幾個身才撞到一棵樹下停了下來。他也管不了那麼多,從地上爬起來後,就往狼狗身上撲,被狗一口咬住了他的大腿,頓時就是血肉模糊,血淋淋的一片呀。
也幸得他的那些保鏢及時用信號槍往空中發了信號彈,邊防戰士及時趕到,把那幾個圍堵他們的人打退,他們纔算是狼口下脫了險。
“那,我可以去看看他嗎?”伊若薇立刻向呂醫生投去了殷切的目光,人也像是在瞬間充滿了力量似的,完全沒有了之前的虛弱姿態。
“嗯……”呂醫生看了她一眼,思索了一下才說:“你的身體也沒有什麼大礙,要不然這樣吧,明天一早,有戰士到山下采購,到時讓他們捎上你一程,把你帶過去,今晚,你還是在這裡安心地在這裡再休息一個晚上。”
“嗯,好,謝謝你!”伊若薇知道這醫生是爲她着想,由衷地道了謝,便安心地等着第二天下山去看冷珏了。
只是到了晚上,當整個哨所都籠罩在黑夜的寂靜中,只聽到從山間傳來如樂章般的蛙叫蟲鳴時,當伊若薇正想洗洗睡時,靜謐的衛生站外,卻突然傳來了一陣由遠而近的腳步聲。
“叩叩”有人敲響了衛生站的門。
“誰?”在這樣一個安靜的夜晚,又是這樣一個陌生的環境,伊若薇戒備而快速地問了聲,一手抓起白醫生給她倒水的杯子,做好隨時準備砸向來的準備。
可……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時,昏黃的燈光下,卻是她怎麼也想不到的冷珏。此時的他正坐在輪椅上,身上是一件簡潔的白襯衫,長褲,除了那張俊郎的臉上明顯比之前瘦削些外,並沒有看出其他的異樣,更是沒有看出傷在哪裡。
“你……你怎麼來了?”伊若薇簡直就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快速地從牀上下來,快步地走向了他,可還有兩三步的距離時,卻又生生在止住了腳步,似是怕眼前出現的,只是她自己臆想出來的幻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