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過來的時候,睜開眼,是陌生的房間。
小梨趴在牀邊,水汪汪的眼睛,都不知道是哭了多久,紅腫的不行。
“少夫人,嗚嗚,小梨差點就見不到少夫人了,嗚嗚嗚……”
虛弱的露出一個笑容來,舒念晨無力舉起手,輕輕在小梨腦袋上揉了揉。
“我命大的很呢,小梨不要哭。”她心疼的凝視着她的眼睛,紅彤彤跟兔子似的,這傻妞兒,都不知傷心有多久。
“你看你,眼睛都哭得,好難看了。”
小梨握住舒念晨的手,“只要少夫人沒事,小梨就算變得很醜很醜,也沒關係。”
“不准你這樣說,小梨,我和你都好好的,你別說不好的話。”
小梨吸吸鼻子,這次抹了一把眼淚,總算是沒那般失落。
“小梨聽少夫人的,不哭了。”
估計是喝了太多海水,以及憋氣太久,她腦袋裡有些空空蕩蕩的,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想要找南景泓。
房間裡,並沒有他。
小梨看出舒念晨尋找的目光,“少夫人您別急,少爺和宗淵先生去找那個拍賣會負責人了。”
善良單純的小梨,第一次說出露出痛恨的表情來,“都是那些護衛隊的錯,如果不是他們貿然開槍,少夫人就不會掉下海,就不會遭這些罪!”
舒念晨緩緩的轉過頭來,茫然的望着天花板。
良久,一抹淺淺的,暖暖的笑花,盛開在她嘴角旁。
他還在,他沒有出事,太好了。
……
夜晚,即使已入夏,海風依舊,冰冷刺骨。
經歷了下午那場有驚無險後,甲板上,已經沒有人敢過來,尤其是,是郵輪方面通知大家,今晚無論聽見甲板上發生了什麼,都不需要驚慌。
那兩個盜賊已經確認身亡,而舒念晨受到的驚嚇,南景泓並不會如此輕易就做算。
原來,舒念晨救下的那個小男孩,是歐洲皇室,西萊爾公爵的愛子。
南景泓怒氣衝衝找上拍賣會負責方,要求懲罰那個魯莽的護衛隊隊長時,恰好遇上了追究責任的西萊爾公爵。
西萊爾感激舒念晨的慷慨相救,知道南景泓的要求後,兩人一拍即合,一同向拍賣負責人施壓。
所以,就有了現在這一幕。
公開處決。
罪犯,就是不顧舒念晨安慰,莽撞開槍的護衛隊隊長。
此時,他身上的衣服都被脫光,潑了兩三桶冰水,跟舒念晨那時的姿勢一樣,半跨在臨海的欄杆踏板上,只不過,他的腿被綁上了繩子,以免他跳海。
五米外,南景泓舉起了護衛隊的長槍,滿意的欣賞着隊長,在他的瞄準下,瑟瑟發抖。
宗淵站在一旁,看着南景泓眼神中爆發而出的嗜血,肆意張狂。
“我錯了,我認錯,尊貴的公爵,尊貴的南少爺,我懺悔,我認錯,我再也不敢了,求你們饒了我,求求你們!!”
再也沒有趾高氣揚的命令,如果而已,隊長恨不得匍匐在地上,卑微的磕頭請求。
南景泓的拇指按在了扣板上,冷血的話語,從薄脣溢出。
“我的妻子,連求情的機會都沒有,你有什麼臉面,求我饒你?”
“我真的錯了,我向夫人磕頭認錯,請您……”
砰——
子彈出膛,硝煙自槍口瀰漫,吹散。
隊長直起了身體,凍結般一動不動。
一股尿騷味,也開始在甲板上傳開。
南景泓厭惡的丟開槍,控制着輪椅轉身,“宗淵,剩下的你來。”
“是,少爺!”
宗淵眼中閃過興奮的光。
正文 第407章 第四百〇六章 我他媽連一條屍體都撈不回來!
房間裡,小梨正一口一口的給舒念晨喂麪條。
郵輪上的廚師都是西式廚師,熬出來的粥質感太硬,更因爲擔心安全問題,拒絕小梨進入廚房煮粥,沒辦法,只好給舒念晨喂煮爛的麪條,這樣比較好消化。
不過舒念晨真心是沒有多少胃口了,掉進海里之後,灌了好幾口水,現在只感覺肚子裡滿滿當當的,什麼都吃不下。
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音,舒念晨急急朝着門口看去,欣然和驚喜,在虛弱的臉上,展露無遺。
小梨放下面條,悄然退出,並貼心帶上了房門。
南景泓來到牀邊,不由的,舒念晨的眼神往下落,看在他的腿上。
隨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小鹿般黑亮又容易受驚的眼眸,驚奇在他的臉上游弋。
像是在,尋找某些破綻。
察覺到她奇異的舉動,南景泓心頭微震,也是跟着,發現了什麼。
但很快,他就沉下臉來,陰鷙低沉的可怕,“若是你再這樣胡作非爲,以後你都不要跟我出來了。”
舒念晨嚇了一跳,從牀上動了一下,眨巴着眼,惶恐不安看着他,“什,什麼?”
南景泓冷冷的咧開嘴來,目光如炬,猶如匍匐的猛獸,昂藏着,隨時能撕裂獵物的無盡力量。
他再次前進,到了伸手就能把她拽到牀邊的距離,一下子掐緊她的手臂。
怒火的氣焰,早已經熊熊燃燒,猛烈又狂暴。
“把自己當女超人?還是蜘蛛俠?爲了一個鬼屁關係都沒有的小毛孩,你厲害啊,被槍頂着都不怕是不是?”
舒念晨這才意識到,他這是在因爲她主動當人質的事情,在生氣。
哎,果然連腦子都進水了,越來越笨。
想到當時的場景,她也開始沒底氣的心悸後怕起來,更清楚,他的怒火不是衝着她,而是在擔心她。
她可憐兮兮的擡起眼眸,“我當時沒想太多,那個小男孩多可憐,如果我不幫他,他就……”
南景泓猙獰着兇狠的面色,冷漠開口,“管他去死。”
“你怎麼能這樣說話!”他冷血的言語,刺激到了舒念晨脆弱的神經,就像是被他在嘲諷,自己的挺身而出,是無法挽救的愚蠢。
她終於開始激起了活力,跟他對質、反駁。
“我現在不是沒事嗎,你用得着這麼狠心的說出這些話來打擊我嗎?你知不知道,那是一條人……”
“你他媽找死別在我面前,要不是郵輪沒有航行,你以爲你就這樣掉進去被淹死的事情?!”
她尾音的命字,被他的撕裂怒吼所淹沒。
他的眼瞳周遭,充斥着猩紅的血絲,可怕至極的糾纏着。
“有沒有想過被子彈射穿身體的血痛?有沒有想過掉下海的時候會被撞擊到前行的船身而頭破血流。”
他掐着她的手臂,用力,再用力。
“你怎麼就不想想會被捲進機械螺旋槳裡面,血肉模糊粉身碎骨,那時候我他媽連一條屍體都撈不回來!”
男人嘶吼着,將她從未考慮的可怕設想,殘忍的攤開,擺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