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薏這話一出,興許是因爲當着別人的面,Muse也清楚這話在旁人聽來荒唐可笑,畢竟他們又不明白其中原委,只會覺得她不要臉的想插足別人的婚姻,因此臉色立馬變得很難堪。
倒是方淮,從容的笑了笑,“墨太太誤會了。”
一個叫墨太太,一個叫溫小姐,這稱呼也是真挺有意思的。
溫薏收回視線,看向方淮,“那專程找我是爲了?”
方淮偏頭看向Muse,意思很明顯,讓她自己說。
Muse深深的吸了口氣,像是要逼迫自己放低姿態,而這對她來說又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女人麼,在“情敵”面前低頭是最困難的事情了。
何況她在溫薏面前,又曾經那麼優越。
“溫小姐,”Muse看着她的眼睛,“我之前就很坦誠的跟你聊過,如果你還愛時琛,也打算繼續維持這段婚姻,那麼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打擾你們兩個的。”
溫薏點點頭,表示同意她的確是說過這樣的話,跟着又問道,“那Muse小姐是來……興師問罪的?”
靜默片刻,方淮微笑着道,“墨太太,你誤會了。”
“……”
溫薏攤攤手,表示她真的不明白了,好笑的道,“那Muse小姐,你能一次性的說清楚,找我到底是爲了什麼嗎?”
Muse咬着脣,“溫小姐,既然你還在乎時琛,又是他的正牌妻子,他也那麼說了,我保證……我以後都不會打擾你們的生活。”
“哦……”溫薏更不解了,“專程來保證給我聽的?”
這……沒必要吧?
Muse見她還在“裝傻”,實在忍不住了,語氣一下就變得有些急跟衝,“溫薏,我追時琛也是你先說不喜歡他想跟他離婚了才追的,如果你不想,當初跟我說清楚了,我臉皮再厚也不至於倒追有婦之夫,是你說不要他了!一邊裝的心灰意冷的說不喜歡他了,一邊又在他面前裝模作樣,你喜歡他你就光明正大的說,你佔着墨太太的位置我還能跟你搶不成?爲什麼還非要想方設法暗戳戳的讓他來對付我跟我們家,你心裡才舒服點?“
???
暗戳戳?對付?他們家?
溫薏茫然的看着一旁的沈愈。
沈愈自然是秒懂她的反應代表什麼,手指扣了扣桌面,低低淡淡的解釋,“最近幾天Clod一Summer針對Muse家的生意使了不少絆子,業界都知道Walsh家族得罪了Clod一Summer……最近幾天的損失焦得Muse的父母頭髮都白了不少。”
溫薏,“……”
“關……我什麼事兒?”
沈愈淡淡一笑,“可能Muse覺得……是你吹了枕邊風,所以墨公子才背後下黑手。”
枕邊風?
她要是能吹得讓墨時琛出手對付一個家族,那她這個墨太太還算是當的小有成就。
墨時琛……對付Muse家?
溫薏回憶了一下——
【就因爲這個……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再出現在你面前讓溫薏不高興,你就要對付我,或者……我家裡?】
【你能聽懂,最好不過了。】
Muse纏着他了?
可他這幾天都在家裡養傷,Muse沒出現過,也沒怎麼見他接到什麼“騷擾電話”。
電石火光,溫薏想起她前幾天被砸得報廢的手機,突然間明白了什麼。
她眯起眼睛,笑着問道,“前幾天……你往我手機裡打電話了,還是發了什麼東西?”
應該是發了什麼東西,所以墨時琛纔要砸她的手機,爲的就是……不讓她看到?
她倒是想知道……什麼東西啊值得他這麼大動干戈。
Muse神色又變了,她語氣複雜,“你……沒看?”
她以爲是溫薏看了,並且朝墨時琛發了脾氣,所以墨時琛纔會一怒之下……
溫薏看都沒看,他就要爲這件事對付她們家?
溫薏搖了搖頭,笑了,“沒看啊,你給我發了什麼,惹得墨公子發這麼大脾氣?”她仔細的端詳着Muse的表情變化,扯着脣猜測道,“你不會是把你們的牀戲,或者牀照發個我了吧?”
“溫薏!”
“哦,看來也不是。”
那是什麼,值得他大動干戈。
Muse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呼吸急促,起伏很大。
她很接受不了,明明溫薏什麼都沒看到,甚至像是不知道,墨時琛就要這麼對她。
溫薏淡淡的道,“你總得告訴我,你做了什麼,我纔好知道,要不要吹吹枕頭風替你勸勸墨公子啊?”
Muse抿着脣,強行忍耐,咬着牙慢慢的道,“沒什麼,只是以前我……保存的一些照片而已。”
“只是照片麼?你們之前的那些事兒我又不是不知道,幾張照片也值得他出這個手,你確定?”
她聽說過的,見過的,可比現在的墨時琛知道的要多得多。
Muse的臉色更差了。
是啊,幾張照片而已,還是溫薏沒看過的,需要麼,值得麼,至於麼。
靜默良久的方淮終於出聲了,他帶笑的語調斟酌般的道,“墨公子可能是……太在乎墨太太你,所以不願意讓任何會傷害你,或者可能傷害你的東西出現在你的眼前。”
溫薏擡眸對上他的眼睛。
方淮絲毫沒有閃避,眼神跟聲音都很具有蠱惑跟說服力,“我知道兩位是家族聯姻才結合到一起的,但我記得中國有句古話,千年修得共枕眠……做夫妻的緣分很不容易,蹉跎了這麼些年,中間還隔着生死,我知道墨太太你因爲多年前墨公子跟Muse的感情而心有芥蒂,但事情已經過去那麼多年……如果他現在誠心待你,過去的事情,是不是可以過去了?”
溫薏知道,方淮大費周章通過沈愈找她,無疑是爲了Muse,說這番話希望她能跟墨時琛和好,也是爲了讓Muse對墨時琛更徹底的死心。
可即便如此,這些話還是入了她的耳,讓她忍不住第一次開始思考——
如果他現在誠心待她,過去的事情,是不是可以過去了。
正文 第653章 “跟我說和朋友出門吃個飯,吃到醫院裡來了?”
這件事情,溫薏最後都沒有明確的表示什麼,只是在方淮一系列迂迴的暗示下,勉強的算是答應了,會試着跟墨時琛提一句。
她對Muse的事情實在談不上上心,何況讓她說,即便墨時琛是爲了她……那也是Muse自己作出來的。
明明知道他已經忘記了過去的事情,也放了話說不準她再打擾,還非要上去挑釁他。
她是以爲那男人脾氣真的很好,還是當他失憶了她自己也是特別的?
她也不介意跟墨時琛提一嘴,但也保證不了什麼。
Muse大約是覺得她很敷衍,一再的想提起,但都被方淮不動神色的眼神壓了下去,所以吃飯的過程由方淮爲主導,氣氛還算是輕鬆活絡。
飯後各自分別,溫薏自己開車過來的,自然是拒絕了沈愈順口說要送她的好意,去餐廳外的停車坪取了車,準備直接回家。
沒想到出門時那男人有意無意的叮囑了句開車小心,她還真的出意外了——
車子打完方向盤,準備提速上主道時,一個身影就毫無預兆的衝到了前方,張開雙臂作勢要攔住她的車,可是天知道她剛纔踩下油門。
她臉色大變,少見的慌亂了心神,當即就猛踩剎車。
輪胎摩擦地板的尖銳聲音在被拖長了一截後戛然而止。
溫薏只覺得額頭一陣劇痛,然後大腦都暈乎了過去。
…………
半個小時後,醫院。
溫薏半閉着用眼睛,護士小姐熟練而小心的給她額上的傷口消毒,清洗,再擦藥。
一旁是沈愈跟醫生低聲交談的聲音。
“溫小姐的傷應該沒有大礙,頭部做了CT,其他身體檢查的各方面都顯示正常,只有額頭撞傷了點,傷口也不深,不出意外的話也不會留疤。”
沈愈點了點,皺着的眉頭總算是舒展開了,簡單的致歉後回到了溫薏的身旁,盯着她的傷口看了會兒後出聲問道,“要不要我打個電話通知墨公子?”
溫薏沒睜眼,只擡手擺了擺,“不用了,就這點小碰傷沒什麼大礙……”
墨時琛自己那點傷都來的比她嚴重,萬一他知道了又跑來醫院,她還覺得頭疼……嗯,不過說起他一定會來醫院,好像就有點自作多情了。
剛這麼想着,醫生辦公室的門驀地就被推開了,幾個人還沒反應過來,男人陰沉到極致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我看你是腦子都被碰傻了。”
有些人真是出場就自帶氣場,墨時琛這句話這句話聲音也沒多高,但好像就是令人發憷,護士小姐拿着棉籤的手生生被嚇得一抖,疼得溫薏直接叫出了聲。
“……”
墨時琛本就壓着的眉心被她這一叫,立即皺得能夾死蒼蠅,邁着長腿大步的走了過去,先是擰着眉頭盯着她額頭血糊糊的的傷口看了眼,隨即低頭冷瞥了眼護士,“擦個藥手也抖,現在護士的門檻越來越低了?”
溫薏看了眼無辜的帶着腦袋的護士,抽了抽氣還是出聲了,“人家是被你嚇到了,纔會手抖。”
她不說話還好,一說話男人火氣蹭蹭蹭的往上冒,英俊的臉龐格外冷漠,“跟我說和朋友出門吃個飯,吃到醫院裡來了?”
竟然還是……跟沈愈在一起。
他真是小看這女人了。
溫薏看着他,“只是出了點小意外。”
“只是?你還想出什麼大意外?”
溫薏沒說話了。
他沒法彎腰俯身,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似的她的擡起了一點,更清晰而直觀的看到她的傷口,末了收回手,又瞥了護士一眼,“要麼上藥,要麼換人,傻坐着幹什麼?”
護士又是小小一驚,即刻反應了過來,重新拿起棉籤給溫薏擦藥。
靜了一會兒後。
墨時琛看向沈愈,眯起眼睛不鹹不淡的開了腔,“請問沈公子,我太太的情況怎麼樣了?”
溫薏想睜眼,但額頭的傷疼得她想閉眼逃避,因爲沒辦法看清楚男人此時的表情,只從他的語調裡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不悅,還有某種隱晦的獨佔意味。
沈愈倒也不介意他的態度,語調淡淡的轉達了剛纔醫生的意思。
雖然溫薏看起來的確沒什麼大礙,但聽完這個答案,墨時琛緊繃的下頜線條算是舒緩了下來,整個人的氣質都緩和了不少。
墨時琛看了眼溫薏,又轉而問了沈愈,“再請問沈公子,我太太好端端的出門跟朋友吃個飯,發生了什麼讓她磕得頭破血流進了醫院?”
溫薏,“……”
她就點小蹭傷,至於用頭破血流來形容麼?
沈愈看了眼身旁的溫薏,條理清晰的回答,“飯後她準備開車回家的時候,車子剛提速,Muse當時着急想攔她的車……所以出了事故。”
溫薏雖然不知道墨時琛是怎麼知道她出“車禍”的事情,但她覺得他未必不知道她是因爲誰纔出的事,至少他應該知道,她出事的時候跟誰在一起。
男人冷漠了重複了這個名字,“Muse?”
剛唸完,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了。
他轉過身,看着坐輪椅被推進來的Muse,和推她的方淮。
方淮見墨時琛已經到了,臉色微微一變,但面上沒露出什麼端倪,“墨公子到了,”他擔憂的問道,“墨太太沒什麼大礙吧?”
墨時琛冷漠的視線筆直的落在輪椅裡的Muse身上,而嗓音比臉色還要冷上幾分,“我讓你不要出現在我的生活裡,也不要出現在她的眼前,你是教訓吃的不夠還是腦子不好使?”
當着沈愈,方淮,溫薏,還有醫生跟護士的面,對Muse而言,墨時琛這番話,不僅重,而且難聽。
Muse傷的本來就比溫薏重,又被方淮拉着來給溫薏道歉,結果話還沒說,就被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
從小到大,她什麼時候被人這麼刻薄的罵過。
看着墨時琛冷漠得絲毫不近人情的臉,臉色蒼白的厲害,手指僅僅攥着自己的衣服,呼吸全都堵在喉嚨裡,險些要掉下來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