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墒昀勾脣一笑,“謝了。”
莫小菊起身,順便拍下旁邊還在猛吃的翟逸,“你坐了人家位子啦!”
翟逸懵得擡起頭,隨即會意,“哦哦哦!不好意思啊嫂子,我就是幫你佔一位子!”端着沒吃完的半盆,他趕緊坐到了另一頭。
襲墒昀牽着莊典典的手,走過去,與菊姐擦身而過時,莊典典朝她挑起了大拇哥。
漂亮!
菊姐自信的一甩短髮——就這麼智慧。
袁震天的臉色慢慢暗了下來,莫小菊坐過去,立即笑臉送上,聲音超大的說:“大叔,你好啊!您老高壽了?”
看她好像在和一個聽力下降的老人在喊話,在座的人都愣了。
莊典典簡直就要笑趴下了,我菊姐威武!
黃宇坐在旁邊,想笑可是礙於袁婭又忍住了,只能尷尬的提醒道:“天叔……耳不背。”
袁震天端坐在主位,臉色暗得嚇人,一雙眼睛瞪大如牛。
莫小菊趕緊說:“哎喲,對不起對不起啊大叔,我不該以貌取人的,我錯了,我向您賠不是!”
袁婭這時也動了氣,拍了下桌子,“你什麼意思啊?我爸爸哪長得老了?”
“不老不老!一點都不老!”莫小菊直襬手,無比真誠。
袁震天斂着胸口翻滾的怒意,根本無視這茬,微微一笑:“來,都別客氣!嚐嚐我們五義堂大廚的手藝。”
他一發話,那幾位堂口的分堂主也纔拿起筷子。莊典典瞅着新鮮,小聲問旁邊的襲墒昀:“這五義堂到底是誰家的啊?”
襲墒昀朝那邊瞥一眼,聲音冷了許多,“他與我外公一塊打過天下,分家後自立門戶,後來纔過來投靠的我們。那會外公突然去世,他就幫着我舅舅打理堂內事物,仗着有些資歷,堂內的大小事都想要插上一腳。”
莊典典有些爲黃宇鳴不平了,“那黃舅呢?任他這麼囂張?”
“每次想要有所動作,小婭就會找他哭鬧一番。後來,我舅舅乾脆就把天叔發配到偏遠一些分堂口做分堂主,離得遠了,這才消停些。”
“可是隻要回來了,就還會是擺出一副他纔是老大的樣子。”看得出,襲墒昀對他的表現也很是反感,“我舅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想和他計較太多,而且,怎麼說他是和我外公稱兄道弟的關係,這個面子他得給。”
莊典典聽罷,只是搖頭感嘆:“官僚主義害死人啊!”
袁震天喝着酒,眼神不時掃過那邊一對竊竊私語的小兩口,袁婭也是心不甘的偶爾一記哀怨的眼色掃過去。
“天叔,我敬您老一杯。”黃宇對他很是尊敬,畢恭畢敬的敬了杯酒。
“嗯,”袁震天反應不大,喝了半杯後,又將目光對準那兩人,笑着說:“墒昀,和莊小姐在說什麼悄悄話呢?連酒都不喝了?”
襲墒昀朝他側過頭,神情再坦然不過,“都是些夫妻間的情話,天叔不會感興趣的。”
莊典典已經面不改色的拿起蟹腳,“啪”地掰開自顧自地吃起來,至於昀爺再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她都見怪不怪了。
“呵呵,這樣啊……”袁震天隱約感覺到了這個年輕人對自己的排斥,他朝女兒那邊瞥了一眼,袁婭會意,握着杯子說:“墒昀,馬上就是下任堂主了,我先提前恭喜你。”
對面一道視線,略些有些黯淡。
袁婭看到也只當沒看到,仍是笑意吟吟,熱情的模樣讓人想拒絕都難。
可襲墒昀就是這麼坐着,杯子擺在面前,碰都沒碰一下,淡淡出聲:“不好意思,身體原因,暫時不能喝酒。”
袁婭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勸道:“就喝一杯嘛!怎麼,連一杯的面子也不給嗎?”
像似在印證什麼,袁婭執着非要他喝下去。
“一杯也不行。”
襲墒昀無表情拒絕,袁震天立即皺起了眉。
尷尬持續。
“啪”袁震天再也忍無可忍了,筷子拍到桌上,底下頓時鴉雀無聲。
“墒昀,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女兒已經舉了半天的杯子了,你就不給一點面子嗎?”他雖在笑,可神情已然陰沉下來。
襲墒昀挑眉看他:“我給了她面子,那我的面子,誰來給?”
眼見這氣氛劍拔弩張,黃宇忙出爲打圓場,“都是自家人,何必要爭這個面子呢?來,繼續喝酒!”
襲墒昀倒是給了舅舅這上面子,沒再吭聲。
袁震天卻是端着酒杯,冷嘲熱諷道:“不過纔在外面混了幾天,就翅膀硬了,不懂得尊重家裡長輩了啊!你外公要是活着話,我可得向他老人家好好的問一問,他就教出這樣的好外孫?”
這話說完,黃宇微微變了些臉色,可是,看到對面袁婭,他硬是忍住,輕笑道:“墒昀啊,還不敬天叔一杯?”
襲墒昀抿下脣,這次果斷端起酒杯,舉了起來,說:“我敬天叔一杯。”
袁震天雖然還有幾分不快,還是懶洋洋的回了一聲,端起來抿了一小口。
莊典典在一邊“啪啪”掰着蟹腳,越看越是憋氣。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這袁婭父女的脾氣秉性還真他喵的讓人喜歡不起來!
放下杯子,襲墒昀不卑不亢道:“天叔,我聽舅舅說,您最近的身體也不大好,每次堂裡開會您都身體不適,趕不回來參加。”
袁震天哼了一聲,說:“我這一身的毛病,還不是當年爲了保你們黃家拼死拼活落下來的?”
襲墒昀點了點頭:“這麼說的話,您老這一把年紀了,要是再繼續爲我們黃家操勞,也就太不合適了,外人也會說我們晚輩的不事。我看……”頓了下,他微冷的視線凝向袁震天,“天叔還是留在堂內好好的安享晚年吧,把那些操勞的事,都交給晚輩們去做吧。”
這話一出,袁震天的臉色倏就變了,騰地站了起來,指着襲墒昀怒道:“襲墒昀!你是想趕我出五義堂?”
襲墒昀略一頷首,“天叔誤會了,不是趕您走,是接您去頤養天年。”
“放屁!”袁震天踢掉了椅子,惡狠狠的說:“襲墒昀,你別忘了,你還沒當上堂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