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蠻的人本質上並不蠻惡,只是性情稍稍急躁一些粗獷一些,換個角度講那是比中原人要豪爽。這個時節,褪去毛皮大氈,西蠻人穿的是豔麗色彩的服飾,與南夷那邊的風情相似,但花紋圖騰有講究又與南夷不一樣;袖管收攏,而褲腿也壓進了高筒靴裡,就連西蠻的姑娘們這般穿着也能穿出一股英姿颯爽來。
我的孟桓卿,不管走到哪裡,都能招來一大羣姑娘們的青睞。即便是我和孟桓卿初入西蠻十指緊扣,也有不少姑娘對他頻繁地拋媚眼兒。孟桓卿神色清淡,並不予理會。但我不忍讓姑娘們受了冷落啊,遂我代替孟桓卿一一回媚眼兒給她們。大多數姑娘們一見,都很識趣地走開了,有些不死心的仍在原地佇望,我吹了一兩聲口哨以後她們纔不甘心地跺腳跑開。
哪裡曉得,孟桓卿桃花運旺得很,招蜂引蝶也就罷了,這回還來了一記狠的,竟招了一個老熟人。
師徒倆在西蠻熱鬧的街上溜達,前方不遠人羣躁動。緊接着馬蹄踏塵而來,一位紅衣緋豔的姑娘長髮飄飄坐於馬上。這姑娘生得十分標緻美麗,帶着一股風情嫵媚的勁兒,馬蹄過處處處香。
孟桓卿拉着我快速往一邊閃開。
我定睛一看,眼皮一抽。這姑娘……怎麼這麼眼熟呢?
下一刻姑娘瞧見了我們,怔了怔,旋即勾起嘴角笑得那叫一個妖嬈無度。我拉起孟桓卿便走,姑娘便在身後懶洋洋地喚了一句:“以尋妹妹,別來無恙啊,怎的一見了姐姐就要走呢。”
我抽了抽嘴角,換上一副笑顏轉過頭去,熱忱道:“啊呀這不是霍掌門嘛,真真是好巧好巧。”
他孃的霍茴怎麼在這裡?
霍茴長腿往地面一勾下了馬,甩着馬鞭笑意盈盈地走過來,上下打量了一下我,在瞟了一眼孟桓卿,道:“以尋妹妹這好日子,過得不錯啊。終於抱得美人歸了?”說着她蔥白的手指便點了點自己的額,“叫什麼來着,孟什麼?”
這些話……能跟我私下兩人說麼。
索性孟桓卿很淡定:“孟桓卿見過霍掌門。”
話音兒一落,霍茴來的那個方向又響起了馬蹄。霍茴登時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與我道:“我的好妹妹,寒暄咱就免了,那啥,你這乖徒兒,借給姐姐用用好麼,姐姐我不會白借你的!”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時勾搭上了我的孟桓卿。一簇火苗在我胸中噌噌噌燃起,越燃越旺……她要借我的人,有經過我的同意麼?
我循着霍茴的眼神望去,見幾個健壯高大的西蠻人騎馬而來,紛紛在跟兒前停下。走在前頭的,是位男子,琥珀色的眸子,深邃的輪廓,衣着不凡。可他一看見霍茴和孟桓卿成雙入對罷,立馬眉頭就糾起來了。
於是乎,我好似明白了什麼。胸中的熊熊火苗再噌噌噌地降了回來。
這位衣着不凡的男子,嘰嘰咕咕說了一通,地方口音兒重語速又快,我聽不大明白。但從他沉痛的表情來看,大概可以理解爲:你一直不肯接受我躲着我的原因,就是因爲他?
這個“他”,毫無疑問指的是孟桓卿。